另一邊。
林初靜要搬到南岸小區住,搬走前熱情地邀請三位室友吃大餐。
大熱天,小曦非嚷嚷說要吃重慶火鍋。
火鍋太辣,她的嘴唇已經被辣得跟香腸一般。
淚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轉,她卻一邊抹淚,一邊嚷嚷著。
說這個是303女生宿舍的告別會,她好捨不得林初靜什麼的。
又哭又笑,搞得跟生死離別一樣。
林初靜望著她,一臉哭笑不得。
「我只不過是搬出去住而已,有必要這麼誇張嗎?
而且,我搬去的小區離這裡很近的。
如果你在學校沒看見我,你可以去找我玩啊。」
但沉浸在自己悲傷世界裡的小曦根本就聽不進去。
在整個飯局,小曦是一直在哭。
一直掉眼淚的同時,還不忘往自己嘴裡塞肉。
起初,她只是低聲在哭。
後面可能是越想越傷心,她的啜泣逐漸升級為撕心裂肺的號啕大哭。
林初靜在心中暗自思忖:
這貨、怎麼跟紀雲禾的性格一模一樣。
她怎麼都交上這些朋友了?
好丟臉!
好社死!
搞得在場除了小曦的三人,都被火鍋店的其他人好奇的目光直射得尷尬得要死。
她們恨不得向旁人澄清:我們不認識那貨。
林初靜的行李不多,很快就把東西搬好,順利入住南岸小區新房子。
……
這天是外婆的出院日子。
林初靜特意設了一個很早的鬧鐘,一早起來,洗漱完,早餐都沒吃,就迫不及待地下樓,準備去醫院接外婆出院。
剛出小區門口,便看到一輛灰色保時捷停在路邊。
而江暨白倚身在車旁,手裡還提著一個寵物貓包。
看到她出來,江暨白信步朝她走來。
與平日裡那一身經典而深沉的黑色西服正裝不同,今天的江暨白穿了一套淺灰色的休閒服和同色系的褲子,搭配著一雙白色運動鞋。
今天的裝扮,全然沒有一絲企業舵手的商業精英模樣,倒像是一個十幾歲青春少年,散發著濃濃的少年感。
原來,男人的成熟與穩重,竟能與那股意氣風發的少年氣並存。
這兩種截然不同的風貌在他身上竟奇蹟般地融合,毫無半點突兀之感。
林初靜的面露詫異,滿含驚奇的口吻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江暨白將手中的貓包高舉過頭,向她展示著。
「難道你已經忘記了?不是你說你搬到這裡住,讓我有時間把棉花糖帶回給你嗎?」
「我不是問你這個……」
林初靜接過貓包,隔著貓包上那透明的貓窗口,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棉花糖,臉上洋溢著滿滿的幸福感。
她抬眸,目光落在江暨白的身上,問道:
「我是說你這麼早過來,怎麼也沒提前跟我說一聲?」
「這說來也真是巧,其實我也在這裡住,其實我就住在你對面,3501。你說,我們是不是很有緣分?」
林初靜懵了一瞬,滿臉的不可思議,「你覺得我會相信?」
江暨白緩緩湊近,嗓音微啞,帶著一絲戲謔的低笑在空氣中迴蕩:
「我那麼真誠,你卻不願意相信我,這真的讓我感到很難過。」
「你少貧了。」林初靜失笑,翻了一個白眼。
自從江暨白跟林初靜表明心意後,他那平日裡溫文爾雅的外表已經不再裝了。
他的眉梢眼角都洋溢著掩飾不住的喜悅,五官透著柔和的光彩,英俊的面容顯得愈發溫柔。
如此這般的他,仿佛時光倒流,重返年少的模樣。
就如同昔日那個未經塵世磨礪的少年,
洋溢著活力、無拘無束。
卻又不失那份質樸無華的純粹。
江暨白拿過她手中的貓包,放在車后座,然後打開了副駕駛車門,對著還杵在車旁的林初靜說道:
「上車吧,今天不是外婆出院嗎?我這個假冒的外孫婿不是也要到場才對。」
林初靜嚴重懷疑。
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送棉花糖,不過是個冠冕堂皇的藉口罷了。
……
江暨白去了主治醫生辦公室一趟,詢問關於外婆後續心臟病療養情況以及需要注意事項。
與此同時,林初靜留在病房,幫外婆收拾衣物。
外婆溫柔的目光,落在半蹲在床邊,為自己細心摺疊衣服的林初靜身上。
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開口:
「靜靜,昨天硯辭他來看我了。」
聞言,林初靜整理衣服的動作頓住。
她的眼神急切地抬起,看向外婆。
沒看到外婆得知真相而生氣,這讓林初靜鬆了一口氣。
外婆很平靜地說道:「歲月不饒人啊,我都老了,眼睛也不好使了,這外孫女婿都讓我給認錯。」
「他都跟你……說什麼了?」林初靜的聲音透著一絲顫抖。
「……他跟我說,我生病的事你沒告訴他,他也是找不到我人後,才知道我生病住了院。」
林初靜:「……」
林初靜語塞,心中千頭萬緒難以言表。
外婆又緩緩地說:「他還跟我說,你們倆、兩個月前就已經領了離婚證了。」
「……外婆,我並不是有意向您隱瞞的。而是……」
林初靜沒有再說下去。
她真的很不想把傅硯辭做的那些噁心腌臢的事告訴外婆,髒了外婆的耳朵。
「你慌什麼,我又沒有在怪你,我只是在心疼你。
昨天硯辭他跟我說了很多。
他說,這些年來,是他辜負了你。
他希望我能寬宥他這個外孫女婿,能勸上你幾句,讓你回心轉意,重拾舊情。」
外婆又問:「那你呢,你是怎麼想的?」
「……」林初靜緊握著外婆那乾癟瘦瘦的手,垂著臉,沒有回答。
外婆輕聲嘆息:「雖然我不清楚這些年來你受到多少委屈,但是你放心……
外婆是不會合著外人,一起來欺負我的乖外孫女的。
你過得不開心,離婚也沒關係。
我半身都快入棺材了,還會去介意那些凡塵俗世的偏見嗎?
只要你過得開心,外婆什麼都依著你。
什麼事都可以被原諒,那要警察來幹嘛?
是不是啊?我的寶貝外孫女?」
外婆低頭看著林初靜,目光滿是溫柔。
「外婆。」林初靜聽到外婆說的這番話,鼻頭一酸。
心底壓抑已久的委屈,仿佛在這一刻找到了突破口,一股腦兒地湧上心頭。
外婆一下下地溫柔地摸著林初靜的頭。
「我的傻孩子,這些年來,你受了那麼多委屈,為什麼都不跟外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