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柏宴看著她的眼睛,聲音也是低低的,「對不起,我知道不應該這樣說,但我忍不住,江瑤,我怕你跟他在一起會讓孩子們受委屈。」
「你多慮了!」
江瑤甩開他的手。
陸柏宴知道她反感,沒再勉強,很有風度地送她們去車上。
江瑤把江瑾語抱上車。
回頭抱江瑾禾的時候,陸柏宴又說,「晚上我去找你。」
江瑤稍稍猶豫。
陸柏宴態度強勢,但聲音很溫柔,「你有東西留在我那兒,晚上給你送過來,放心,我不會勉強你做不喜歡的事。」
江瑤同意了。
正好她也有話跟他說。
江瑤上車的時候,陸柏宴低下頭,跟車裡的小朋友說了再見。
江瑾禾和江瑾語很有禮貌地回應他。
陸柏宴想,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一定不會對江瑤有所隱瞞,從她來到自己身邊起就好好愛她,不顧世俗流言,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兒女雙全。
可惜,這個世上沒有後悔藥...
車輛駛離,他掏出手機給楊勇打電話,「想辦法拿到金御房產合作項目的資料,傍晚之前我就要。」
「好的,陸總。」
......
晚上的時候。
陸柏宴來了一趟。
他沒有上樓,而是等江瑤從二樓下來。
他輕聲問她,「孩子們睡了嗎?」
江瑤輕輕嗯了一聲。
此時夜深人靜,路上只有他們兩個人,陸柏宴看著她很久才輕聲說,「幼兒園的事情我已經解決,明天他們會來辦退學手續,至於那個孩子說的話,他父母會為此付出代價。」
江瑤點了下頭。
「你叫我下來,還有什麼事?」
月色朦朧。
陸柏宴靜靜地盯著她的眼睛,半晌,才從口袋掏出一根紅繩,他低頭輕輕撫摸著,而後把它遞給江瑤,「這是你的東西,我想把它還給你。」
江瑤看著那條紅繩。
突然覺得好諷刺!
她輕輕搖頭,笑著說,「算了吧,我不要了!」
陸柏宴抬眸,跟她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你放心,我已經拆掉追蹤器,不會對你的生活造成影響。」
「那我也不要了。」
陸柏宴的手頓了下,他看見江瑤眼眶濕潤,但是她的語氣是那樣的堅定,她說,「陸柏宴,我真的不要了,如果你覺得這東西礙眼的話,就把它扔了吧!時間不早了,我回去了。」
她說完,轉身往回走。
路燈,將她纖細的背影,拉得很長很長。
陸柏宴站在原地,手握著那條紅繩,內心一片悲涼,他突然提高嗓音喊了她一句,「江小瑤!」
江瑤腳步停了一下,但她沒有回頭。
耳邊是清晰有規律的心跳聲。
「我能不能再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你真的不要我了嗎?現在的我對你而言,是不是除了孩子的父親,什麼都不是?」
江瑤沉默許久,「陸柏宴,是你先把我推開的,我所有的信任和愛,都在那一年被你親手了結,所以不是我不要你,是我要不起!」
「我們真的回不去了嗎?」他走到她身後,聲音放得輕輕的,「哪怕是做朋友也好,江瑤,我只是想像親人那樣關心你和孩子...這樣可以嗎?」
他實在是溫柔體貼,像是最好的前任一般。
江瑤冷淡拒絕,「想聽實話嗎?」
「對我來說,我們之間最好的關係,就是沒有關係。」
她閉上眼睛。
男人突然從身後抱住她。
江瑤掙扎了幾下,回頭看著他。
路燈下。
他們就這樣靜靜地凝視著對方。
陸柏宴又拽緊她的手腕,不讓她離開。
江瑤輕輕推開他,給了他一抹很淡的微笑。
「陸柏宴,到此為止吧。」
「我累了。」
「從今以後,我想過我自己的生活。」
「你說想見孩子,我不反對,但我希望我們的過去不要影響到他們,他們還小,需要的是一個健康成長的環境,慕青是個好爸爸,孩子們也很喜歡他,這就夠了!」
江瑤扭頭離開,她沒有回頭,身影漸漸走遠。
只是她眼角微微濕潤。
「對不起!」陸柏宴在她身後大聲說。
江瑤笑笑,繼續往前走。
她想,愛不需要說對不起。
不愛,更不需要說對不起。
背後,陸柏宴站在原地,月光清冷如水般地灑在他的眉眼上,襯得男人一身矜貴冷漠,他看著江瑤一直朝前走。
她再也沒有回頭.....
......
從那天開始,陸柏宴養成了一個習慣。
他開始經常出門。
他去醫院,遠遠地看著她,看她給患者診療,看她跟同事交流病情,看她跟朋友一起喝咖啡,看她帶著孩子去公園野餐......
每一幀每一刻,她都那樣鮮活。
她的臉上看不到一點悲傷的情緒,就像是真的忘了他的存在,忘記他們曾經相愛過,甜蜜過,但他卻忘不掉,那些記憶太刻骨銘心,怎麼可能忘記。
於是他想,或許她的決定是對的。
她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用顧忌世俗的眼光,不用心懷愧疚,更不用小心翼翼地陪在自己身邊,隨時擔心會成為眾人嗤笑的對象。
這樣其實挺好的。
那就讓他獨自一人困在原地好了。
因為,這本就是他的報應。
日子過得飛快。
自從裴慕青飛去美國出差,已經將近一個月。
江瑤每天晚上都會跟他通話,但最近對方的行為有些奇怪,不接電話,不回信息,問他就說在忙,或者說在會議中,不方便接。
女人的第六感往往很準。
男人說忙一般都是藉口,他只是不想接電話罷了。
江瑤覺得,裴慕青應該是有事瞞著她。
……
周一。
門診結束後。
江瑤去了趟甜品店。
付款結帳的時候,她突然想起裴慕青,忍不住給他打了個電話。
裴慕青很快就接了,只是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像是一夜沒睡,透露著疲憊感。
「在忙嗎?」
「嗯。」
「別太累了。」
「我知道。」
「什麼時候回來?」
對方沉默了一下,「估計還要一段時間,等公司把潤富的IPO項目拿下就回去。」
江瑤想了想,說了聲,「好。」
掛斷電話。
她一抬眸,正好看到從門口進來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