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若若病危】
「這什麼情況?」范醉看向管家方向,問了一句。
看兩人火急火燎模樣,定然發生了什麼。
他心裡忽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范閒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管家,什麼事兒,這麼急?」
范閒高聲問道。
管家瞥了兩人一眼,不耐煩道:
「別搗亂,我現在沒功夫搭理你們,若若小姐病危,命懸一線,若是耽擱了醫治,你們兩個……」
管家話說一半,戛然而止,惡狠狠看著兩人。
「若若小姐和你們可不一樣!」
言下之意,伱們兩個只是私生子,地位和重要程度,沒有絲毫可比性。
若若病危?
兄弟二人對視一眼,急忙朝院子衝去。
「一邊兒去,別搗亂!」
管家更是不耐煩。
身形矯健的兩人,卻已越過管家阻攔,徑直朝房間跑去。
若若房間中,老夫人守在一旁,手中拄著拐杖,來回踱步,面色焦急。
床榻上,一個面色黝黑,但此刻,卻蒼白毫無血色的小丫頭,正不斷打顫。
儘管,她已蓋上了厚厚棉被,但依舊滿頭大汗。
忽冷忽熱。
「老夫人,我把大夫找來了!」
管家帶著醫生進來,看了兩兄弟一眼,沒多說什麼。
只是惡狠狠瞪了兩人一眼。
等若若病情好轉,他定要想想辦法,將兩人逐出府去。
即便不能如願,也要殺殺兩個小鬼的威風。
特別是那個范醉,在丫鬟下人之中,一直頗得喜歡。
他早就看不慣了!
老夫人側身,讓大夫上前給若若把脈。
退後一步,望向管家,低聲問道:「這人本事如何?」
管家恭維一笑,肯定道:「老夫人放心,這人是儋州有名的名醫,專治疑難雜症。
他親自出馬,定能讓若若小姐痊癒。」
聞言,老夫人點點頭,不再多問,只是靜靜看著,等候結果。
期間,她多看了管家一眼。
在此之前,她已然查清,這個管家,實則與范府有仇。
之所以還留著他,卻是另有安排。
如此人物,剛好可以給范醉練手。
年紀雖小,卻要學會心狠。
必要的時候,還要學會殺人!
老頭兒將腰間木箱放下,挽起袖子,給若若搭脈。
眉頭時而舒展,時而緊皺。
之後,取下一枚銀針,在若若手臂上輕輕一紮,流出一滴血珠。
眉頭頓時皺得更深了!
許久後,他嘆息搖頭,收起銀針,將其插入布囊之中,放入木箱內。
「情況如何?」管家看了眼老夫人,上前問道。
老頭兒搖了搖頭,走到老夫人身前,微微躬身,歉意道:
「老夫人,恕在下無能為力。」
他再次搖頭,「我也從未見過如此雜症,屬實……力有不逮,老夫人見諒。」
背起木箱,就要離開。
老夫人默然,只是揮了揮手。
這已經是第五個所謂「名醫」了,對若若病症,依舊束手無策。
管家將人送走,轉身折回屋內。
「老夫人,我再去找!」管家臉上,絲毫不掩飾對若若的關心急切。
「從京城來的御醫,什麼時候能到?」
老夫人看了眼床上的小丫頭,儘量保持冷靜,平緩問道。
下意識握緊手中拐杖,微微用力。
枯槁的手臂,青筋微微隆起。
「估計明日才能到。」管家硬著頭皮說道。
他能感受到老夫人那無聲的怒火,一直壓抑著。
這讓他不免頭皮發麻。
整個范府,無人敢忤逆這位老夫人,說一不二,絕對的權威。
即便是京都那位,如今風頭正盛的,陛下身邊的司南伯,面對這位老夫人,也只有挨訓的份兒。
不敢有半句還口。
老夫人讓丫鬟們,將帕子用冷水浸泡,然後蓋在若若頭上。
但是,這樣也只能緩解些許。
若若依舊昏迷不醒,時冷時熱,燒得厲害。
「哥,哥……」
忽然,若若傳來囈語。
兄弟二人急忙跑上前。
「若若!」
「若若!」
可是,任憑兩人如何呼喊,卻不見甦醒跡象。
若若伸手,死死抓住范醉手臂。
用力地,緊緊地抓著,似乎他下一秒就會消失不見一般。
指甲在他手腕處,掐出一道凹陷紅印。
對此,范醉仿佛感受不到絲毫疼痛,任由她掐著。
片刻後,若若再次昏睡過去,沒了動靜。
范醉將若若手取下,順勢搭在她的脈搏處。
「哥,你……」
見他如此標準的把脈姿勢,范閒微微一驚,詫異看向這個哥哥。
他似乎懂得醫術?
可是,這怎麼可能!
「你在幹什麼,快放開若若小姐,讓她好好休息!」
管家上前一步,怒道。
學人把脈,簡直不倫不類。
小小年紀,懂什麼!
老夫人看向若若,目光落在范醉那把脈的動作姿勢上,眉心皺紋微微擠在一起。
「退下!」
她呵斥了一聲。
聲音不大,卻極具穿透力。
管家退下,范醉也撤手,只是,眉心卻依舊緊皺。
「哥……」
范閒出聲,欲言又止。
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問。
最終還是將已經到了嘴邊的疑惑,咽了回去。
「你照顧好若若,我出去一趟。」范醉拍了一下弟弟肩膀,轉身走了出去。
「嗯。」范閒點頭,並未多問。
老夫人也沒阻攔。
管家目送范醉離去,臉色之上,微微閃過一瞬陰霾,很快恢復正常。
「老夫人,我立即出城,儘快將御醫接回來。」管家請示道。
「要快!」老夫人輕輕駐了一下手中拐杖,語氣強調道。
「是!」
管家也離開了。
出得府來,管家發現,剛才那個大夫還等在此處。
見他出來,老頭兒立即將其拽住。
「說好的,無論是否能醫治,都是十兩銀子。」
「你個獸醫,我沒拆穿你,就已經很仁慈了,居然還想要銀子?」
管家一腳,將其踹得從階梯上滾了下去。
不遠處,聽到動靜,范醉回頭。
管家冷臉相對,駕著馬車朝城外而去。
這麼遠,那小子應該聽不到吧?
范醉收回目光,眼眸微微一眯,然後快速朝對面的雜貨鋪走去。
管家如此作為,老夫人不可能不知。
但是,老夫人卻未出手,這是為何?
范醉有些不明白。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管家,離死不遠了!
雜貨鋪牌匾歪歪斜斜掛著,已經上了灰塵,蜘蛛網密布。
范醉抬頭間,甚至能看到兩隻大蜘蛛。
看得出來,店鋪老闆壓根兒沒想生意興隆。
「五竹叔。」
走進店裡,剛好看到一個猥猥瑣瑣的人,在桌面放下一塊銅板後,抱著一大堆東西離去。
見有人來,那人慌忙出門。
見只是一個小孩子,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他正欲離開,卻感覺好像被什麼東西擊中腳關節,跌了個狗吃屎。
東西也顧不上撿,慌慌張張跑了。
屋內,廚房。
五竹正在切胡蘿蔔。
「有事?」語言簡短精煉,惜字如金。
「借我點錢抓藥。」
「沒有。」
「……」
「你好歹開著店鋪,多少有點吧?」
五竹伸手,指向某個方向。
范醉循著望去,頓時明白他的意思。
就桌上那一個銅板,要就拿去。
范醉:「……」
五竹說沒錢,那就是真的沒錢。
因為,他不需要這玩意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