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九女】
「你們兩個幹什麼的，對，就你們兩個，瞎子、小孩！」
那人就著昏暗微光，看不大真切，但隱約覺得，這兩人在這時辰，不該出現在此。
「我在這兒看著，你速去稟報。」出於警惕，站崗兩人嘀咕道。
其中一人轉身而去，大約是去稟報了。
「來借東西的。」五竹酷酷道。
「借甚？」
「借宿一晚。」五竹說話，依舊這般冷靜，有種理所當然的平淡。
這話卻讓那值崗小匪險些笑掉大牙。
有木有搞錯，到土匪窩借宿？
此舉之荒誕，真是前所未見，後無來者。
當然，伱若是奉上銀子，也並非不可。
只是看這二人，身無長物，顯然並無銀子之流。
借宿？怕是在想屁吃！
山寨雖打著劫富濟貧的口號，可是，所謂「貧」，並非貧窮勞苦百姓，而是他們自己，如此而已。
「休得在此逗大爺樂呵，快滾，否則休怪大爺我手下不留情！」
這時，那人去而復返，傳達命令。
若無利可圖，驅逐便是！
「快滾！」揮手呵斥。
「叔，你看，我說的吧，人家不可能給你面子。」
范醉小手一攤，無奈說道，對樓上兩人話語，充耳不聞，並未理會。
「還不滾？」樓上之人，從身旁拿起一張焦黃長弓，搭箭對準兩人。
一弓雙箭！
看起來，應該是個神箭手，有些臂力。
夜風拂面，呼呼吹著，忽然，一聲輕微、刺耳，箭鳴傳來。
城樓之上，羽箭轉瞬即至。
雙箭刺破空氣，自奔兩人而來。
速度之快，箭頭在范醉瞳孔內不斷放大，似要前額穿，後腦出。
昏暗中，黑衣蒙面少年左手持箭，右手微抬，以旋風之勢，肉眼不可及之速，如風極掃，自眼前揮過，已將雙箭接在手中。
見此，樓上兩人面色一變，這是遇到挑事兒的了。
當即再度挽弓搭箭，就要將兩人射殺，以鎮聲威。
山道兩側漸漸昏暗下來，風吹草動，沙沙作響。
咻！
那黑衣瞎子，手腕發力，以隨意姿態，反手一甩，將手中雙箭擲出。
聲音悠長，幾破音質。
此時，城樓之上，雙箭再次射出。
四箭準確無誤，當空相遇，箭頭摩擦，火星四濺。
卻見其中兩支，轟然破碎、裂開，掉落下來。
黑夜之下，完整雙箭勢頭不減，速度奇快，轉瞬已至。
嗡！
箭羽斬斷弓弩，又破弓弦，自面門而入，鮮血飛濺，灑落而下。
巨力不減，將那人挑飛而起，至空中滑行十丈開外，方才掉落下來，砸在建築之上，傳來轟響。
鮮血於半空之中，畫出一條弧線。
山寨划拳聲，轉瞬靜止，繼而譁然，刀兵之聲驟然而起。
不多時，寨門大開，土匪蜂擁而出。
「你是何人，膽敢來此撒野！」
來人滿腮鬍鬚，肥肉頭大耳，手握潑刀，上有九環。
一聲爆喝，似有張飛之勇。
黑夜之下，卻無人應答。
他只見前方站著一個孩童，別無他人。
忽地，有頭顱飛起，鮮血噴出。
三十餘人，人頭滾滾，掉落在地，直到許久，屍身才直挺挺倒下，似乎極為不甘。
畢竟，他們至死，都未曾看到何人出劍。
「嘶～」
范醉也倒吸一口涼氣。
他所站之地，角度極佳，卻也未曾看清五竹何時出手，如何拔劍。
目光再次搜尋到他的身影時，已是收劍。
動作巨帥！
手中之劍，滴血不沾。
如此動靜，很快驚動整個山寨，知勁敵來襲，五百土匪傾巢而出。
這一夜，九陰山寨，五百餘匪徒，一掃而空。
血腥味隨風飄散，百丈開外，依舊刺鼻。
不多時，大火沖天而起，熊熊燃燒。
「叔，你這已經不算是人了。」
一塊平滑巨石上，白白嫩嫩的可愛孩童，驚嘆搖頭，佩服不已。
今夜，他算是初步見識到，何為大宗師。
一人守一城，確實並非不可能。
巨石下方，九個女童瑟瑟發抖。
她們全都是山寨從各地擄來，關押圈養的，只等十八芳華，以煉藥之用。
那個寨主武功不錯，據五竹所說，八品上。
此人似乎在追求長生之道，尋煉丹之術。
九個女童，今年四歲，而且，全都是九月九日陰時生。
真是好大手筆！
陰風拂來，少年看著九個女童，似乎有些犯難。
於是，將目光投向無所不能的五竹叔。
五竹卻把目光投向另外一邊，視而不見。
你看任你看，我自月亮圓。
翌日。
山寨大火依舊，濃煙滾滾。
大山之外，不少人都瞧見此處煙火，議論紛紛，卻不敢前去查探一番。
洗劫山寨，收穫頗豐。
而且，也順利尋到了所需草藥。
不虛此行！
這讓范醉忽然想起那句話：
打劫，永遠是最直接的手段。
連同財寶，以及九個女童，范醉一併帶回了儋州。
並且，為九人賜名：春夏秋冬、東南西北中。
將九人帶回府，命丫鬟柳思思帶她們去洗漱沐浴。
柳思思，他房中丫鬟，年紀比起他，稍大一些。
得知范醉回府，老夫人急忙趕來，見他無礙，這才放下心來。
「奶奶放心，我已尋到所需之藥，若若不日便可甦醒。」
「好，好！」
老夫人並未多問，只是命人安排好那九個女童。
說來也奇怪，對於此事，她竟一句也沒過問。
對九人來歷，她甚至都不曾開口，這讓范醉準備好的藉口，最終一個都沒用上。
拳頭之力，似乎打在了棉花上，無處著力。
這也讓他明白，老夫人確非一般人。
所行之事，也非同一般，不按套路出牌。
倒是管家，問這問那，范醉實在不耐煩，便直接說了句「滾」。
這讓他臉色瞬間掛不住。
此時，老夫人也呵斥一句「退下」。
管家只得退到一旁。
衣袖之中，下意識握緊拳頭。
之後，范醉屏退左右，獨自一人待在屋內。
為掩人耳目，他特意準備了一些煉藥之物。
實則，這些東西全都用不上。
屋內，意識浸入腦海之中。
四周一片朦朧，混沌模糊，他再次看到了那個爐子。
盤旋於爐子上的龍紋，似乎要活過來一般。
將所有藥材投入其中，開始煉製。
火焰籠罩，丹爐穩穩，龍紋若隱若現。
屋外，眾人靜靜等待著，不敢出聲，生怕打擾。
老御醫來回踱步，特想進去瞅瞅。
哪怕看一眼也好啊……
日見西斜，天色漸暗，有落葉飄來，落在瓦礫之間。
房門打開。
「成了！」
接下來，就是試藥了。
眾人滿環期待。
丫鬟們看這個少爺的目光，滿是小星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