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光月龍徹」,黑炭大蛇目光下意識向四周張望。
若是今夜謀劃之事外泄,等待他的將是數不盡的深淵。
他不想再回到小時候被追殺被奴役的悽苦日子!
想起往日辛酸悲痛的一幕幕,細密的汗珠立時從黑炭大蛇額頭滲出。
此刻,夜色正濃,毛月亮隱匿在雲層之中。
石燈燭火搖曳,幾隻飛蛾扑打著窗紙。
確定周圍沒有光月龍徹的身影,黑炭大蛇這才鬆了口氣,神色埋怨的看向福祿壽。
福祿壽不以為意,只是雙手攏在袖袍下,靜靜地盯著黑甲武士。
羅剎面具下亮起光芒,黑甲武士冷笑道,「倒是有幾分眼光,可惜啊福祿壽,你跟錯了人。」
福祿壽眼神直勾勾的盯著黑甲武士,淡淡道,「龍徹大人手下有這身手的,也只有你了,是吧,虎次?」
大黑和半藏等人聽見「虎次」這個名字,面色微變,大黑嘀咕道,「不可能吧,那個黑道殺手?」
毘沙門鄙夷的瞥了他一眼,「半年前,黑道殺手虎次就加入了光月龍徹麾下,負責龍徹府邸守衛,這在都城只要稍微調查就能知道。」
失左衛門補充道,「吶,毘沙門,這兩白痴是只知道領錢的白痴。」
毘沙門頓時對兩人投去抱歉的目光。
大黑、半藏:「……」
知道對方是虎次不是龍徹,黑炭大蛇又恢復成桀驁,勝券在握的張狂模樣。
「虎次,怎麼樣?加入本將軍麾下吧?跟著龍徹那個迂腐的傢伙是成不了大事的。」
黑炭大蛇豪氣揮袖,「待我統一和之國後,我可以讓你成為大名,無論是權力、地位還是領土,只要你想要,本將軍都可以給你!」
「是嗎?」虎次取下羅剎面具,露出英俊,稜角分明的面龐,「那還真是不得了的東西。」
見虎次似乎意動,黑炭大蛇大喜,「是吧?本將軍開出的條件可是很優渥的……」
「不過,我拒絕!」
「什麼??」
黑炭大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待反應過來後,頓時勃然大怒,氣急敗壞的指著虎次,「你竟敢耍本將軍?」
「耍你又怎麼樣?」
虎次譏諷道,「就憑你這種下三濫的貨色也想驅使我?這世界上,能讓我誓死效忠的,只有龍徹大人!至於你,給我提鞋都覺得噁心!」
「你、你、你……」
黑炭大蛇被虎次氣得語無倫次,血壓急劇升高以至於血色迅速攀上他的脖子,咬牙切齒的說道,「給我殺了他!」
御庭番眾一擁而上。
虎次手持菊一文字,靈活的在刀光劍影中穿梭。
若是平時,對付三兩個御庭番眾成員,以虎次的實力綽綽有餘。
但此刻數人同時出招,配合上儘管還存在瑕疵,但有了人數來填補這方面薄弱部分。
不過半刻鐘時間,虎次已然疲態漸現。
「好機會!」
大黑眼前一亮,腳下速度猛地快了幾分,揮著一把身板大小的鎖鏈刀,照著虎次的頭顱就往下斬。
其餘御庭番眾見此暗道可惜,沒想到被大黑這五大三粗的莽夫捷足先登,搶了功勞。
這下肯定能從黑炭大蛇那裡撈到不少好處。
半藏啐聲道,「該死,這下功勞大頭歸大黑這混蛋了!」
就在這時,變故陡生!
眼看大黑的鎖鏈大刀劃破空氣,帶著嗚嗚呼嘯聲斬落,虎次驀地抬頭,嘴角噙著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
他手中菊一文字翻轉,速度驟然加快,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身法詭異的快速繞過大黑,直指其身後的目標黑炭大蛇!
大黑這才明白過來,中計了!
「混蛋……!」
大黑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斬麩雪·鯨鳴!」
菊一文字滲出水漬,刀身纏繞著深黑色的流櫻。
虎次拖曳著青白水痕,在空中划過一道優美的月形鯨落。
鯨落成型的剎那,頓時響起鯨鳴水流聲,四周溫度急劇下降,摧枯拉朽的斬向黑炭大蛇。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黑炭大蛇根本來不及閃避,只能眼看著斬擊在瞳孔中不斷放大。
嘭——!
劇烈的爆炸掀起一陣無形風浪,直湧向中空的走廊和門扉,吹滅石燈火芯,吹翻室內的桌椅餐具。
御庭番眾眯著眼,半掩著抵禦風浪捲起的沙塵。
「大蛇大人不會……」
失左衛門臉色鐵青。
毘沙門、大黑、半藏、風刃、雷刃俱都沉默,虎次招式凌厲兇狠,他們之中任何一個硬接,即便不死也會重傷。
更別提比他們弱了數籌的黑炭大蛇了。
「可惡,我還沒有享受榮華富貴呢!」
毘沙門陰沉著臉。
突然,爆炸黑煙中閃過一道晶瑩剔透的光澤,御庭番眾驚疑的望向漸漸散去的黑煙,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睛立刻變得希冀熾熱起來。
「這是什麼玩意兒?!」
虎次臉上笑容僵住,一臉的難以置信。
就好像石子投入池塘,濺出些許浪花轉瞬就消弭於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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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一文字凝滯在黑炭大蛇身前,被一道玻璃狀屏障阻隔在外,難以寸進。
刀身上纏繞的霸氣沒了揮霍的目標,如風中殘燭般消散一空。
虎次不信,繼續持刀揮砍,鋒利的刀刃劈在屏障上,但根本沒能在屏障上留下劃痕。
黑炭蟬丸雙手手指擺著詭異的動作,張開屏障,低垂著眼說道,「虎次,別做無用功了,這世上還沒有人能破開這道屏障。」
被方才一擊嚇癱在地的黑炭大蛇,見虎次無法傷自己分毫,絲毫不顧及形象,躲在屏障內挑釁道,「吶,虎次,現在本將軍就站在你面前,你又能耐我何?」
虎次額頭上擰起十字筋,菊一文字砍在屏障上發出梆梆的聲響。
而這時,在場的御庭番眾也反應過來,立刻殺向虎次。
方才因為他們的過失,差點造成不可彌補的後果,此刻若是再不出力,心胸狹隘的黑炭大蛇一旦怪罪下來,他們誰都別想討到好果子吃。
一時間,各種手裏劍,鎖鏈大刀,鐵扇裹挾著破空聲砸向虎次。
虎次悚然一驚,寒毛倒豎,下意識側身閃開,他忽然感覺肩頭一痛,一道血箭飆射而出。
錚——!
一道手裏劍貫穿他的肩胛,釘在門扉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中了一招,虎次忍痛在地上翻滾,同時揮刀斬落飛來的鐵扇和鎖鏈大刀。
他倚靠著長廊欄杆,如鷹隼般的盯著逼近御庭番眾。
血液順著赤黑甲冑淌落,傷口森白見骨。
虎次見事不妙,連續揮出兩道斬擊。
一道斬向御庭番眾,另一道則斬向庭院閣樓。
御庭番眾不敢大意,合力抵擋。
而另一道劍光直接將閣樓居所一分為二,數根主柱應聲斷裂,沒了主柱支撐,裂紋迅速向閣樓四周蔓延。
只聽咔嚓一聲,整座閣樓轟然垮塌,將地面砸得震顫,塵埃滾滾,嗆得眾人連連咳嗽。
待煙塵散盡,看著空空如也的庭院,黑炭大蛇表情猙獰,「人呢?告訴我人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