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嘉笙這一入定就是半個月,醒來後她起身召出赤焱,對著遠方的山石隨意揮了兩劍。
大塊石頭應聲而碎掉落下來,但空氣中幾乎感受不到靈力的波動。
她對靈力的掌控更上一層樓了!
寧嘉笙眉開眼笑準備去崖邊找風刃們干架。
「謝謝這位妖族朋友的招待,我很開心,希望下次來時能出來一見。」
她抱拳朝著花海深處說完,御劍朝風刃聚集的山崖飛去。
寧嘉笙走後,她適才開口的地方緩緩顯現出一道纖長的身影。
牠披著一頭墨綠色長鬈髮,外穿淡藍色織彩幽蘭飛蝶錦衣。
那張臉,芙蓉不及清韻,桃李難掩殊色,一眼望去,完全辨不出男女。
卻又是和緋雲那種雌雄莫辨不同的感覺。
主要也是因為牠乃是雌雄同體的花妖的緣故。
這位幽蘭花妖看著寧嘉笙離去的方向目露欣賞:
「果然仙尊的弟子,皆是人中龍鳳,性情中人。」
說完,牠也隱去了身影離開了此地。
寧嘉笙這會已經和風刃打得火熱了,是物理意義上的火熱。
雙方又是風又是火的,加上寶劍和風刃對上時不時冒出的火花,遠遠望去就像一顆巨大的火球在空中亂竄。
這些風刃是越打越氣,第三次了,還是沒在這個小弟子手中討到便宜,甚至完全成了她的陪練。
這是風刃們從來沒有遇到過的事,她實在進步得太快了。
加上前兩次寧嘉笙還邊打邊嘲諷拉的仇恨值,這次風刃們可是在她現在的境界之上拿出了極致的手段和她對打,主要就是說不了話只能這樣出這口氣。
寧嘉笙雖然漸漸吃力,但心裡卻是極為興奮的。
反正這些風刃也不會真正重傷她,打就完了。
再一次打到耗盡靈力後,寧嘉笙又躺在了地上開擺。
不過這次風刃們沒多做糾纏,直接飛回崖底去了。
因為寧嘉笙身上除開臉,到處都被割出了大大小小的傷口,她換下了法袍和風刃對打,現在持劍的手都在發顫。
「真是慘吶,看得本座都心疼了。」
心魔的聲音冷不丁地響起,
「我的小美人兒啊,何必如此拼命呢,只要你與本座合作,這天下都將盡在你手。」
寧嘉笙翻了個白眼,「你又想找打了?」
心魔呵呵冷笑,「呵,就憑你現在的姿態?」
「放心,我都會給你記著,不會讓你等多久的。」
寧嘉笙的語氣稱得上溫和。
心魔打了個冷顫,繼而惱怒地甩甩頭,她陰陰一笑繼續遊說道:
「你也感受到了吧,你越是修煉我也隨之更加強大,你是殺不了我的。」
「臣服於本座,終有一天這整個天下都會匍匐在你腳下。」
「到時候,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心魔越說越激動,化作一團黑霧跑到了寧嘉笙耳朵邊上竊竊私語,仿佛這所謂的盛世已經近在眼前。
寧嘉笙躺在地上雙目放空地望著天空,聽心魔叨叨完,這才側目散漫說道:
「你一個靠我修煉才得益的心魔,哪來的臉說出讓我臣服你的話的。」
「不愧是魔族啊,論無恥,實在是無人能及。」
不等心魔發怒,寧嘉笙話鋒一轉,
「我這麼強,也給你個機會跟隨我,有我一天肉吃就不會少你一口骨頭。」
末了,她十分誠懇地說道:「怎麼樣,夠意思吧。」
心魔氣得一團霧氣都抖動了起來,「混帳東西,不知好歹。」
說完,四散回到識海又銷聲匿跡了。
寧嘉笙沒再理她,腦海里閃過心魔那大言不慚的語氣眯了眯眼。
「算了,努力變強才是最重要的,第一目標是殺渣父。」
「還有終極目標,這可要足夠強大才可以實現......」
想起這些,寧嘉笙暫時把心魔拋之腦後。
她在地上休息夠了,又想去找點水果吃。
她其實倒不是餓,但就是覺得這麼大消耗後應該吃東西。
享受美食和修仙又不衝突。
寧嘉笙坐起來又調息了一會兒,正要動身,玉簡再次亮了起來。
她拿起一看,果然又是便宜師兄。
他在禁地入口,問她有沒有空過去見一下。
這處山崖就是阻攔弟子們亂跑,乖乖受罰的關卡,緊鄰入口,寧嘉笙直接站起來朝溫行舟走去。
溫行舟長身玉立地站在結界外,時不時看一眼玉簡,看起來像是個憂心孩子的老父親。
寧嘉笙被自己逗笑了,她搖搖頭把這個奇怪的想法丟開,直接喊道:「師兄。」
溫行舟聽到她的聲音眼前一亮,待看清她身上亂七八糟的傷口眉頭就皺了起來,他快速向前兩步,觸及眼前的結界又停了下來。
只用一雙眼睛緊緊地看著她,眼中的擔憂仿佛凝成實質。
寧嘉笙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心想不至於吧,沒幾步就走到了近前。
寧嘉笙來不及說話,溫行舟就急急開口道:
「怎麼傷得這樣重,我給你的法袍壞了嗎?」
「是沒有丹藥了嗎?怎麼傷口還在流血都不管。」
沒等寧嘉笙說話,他又不停嘆氣,
「是了,進去後戰鬥就一直沒停過,肯定不夠用的。」
寧嘉笙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溫行舟還在自言自語,說到這他施法把一個錦囊塞進了寧嘉笙懷裡,
「這裡面有回靈丹,凝碧丹,生骨丹,火還丹你快拿出來吃下。」
「師......」
溫行舟依舊不給她開口的機會,繼續長吁短嘆,
「要不師兄還是去求師尊放你出來吧,才進去不到一月就傷成這樣,還有這麼長的時間該怎麼過啊。」
暗處看守禁地的兩個弟子都被溫行舟這一通操作整無語了。
溫師叔是認真的嗎?
寧師叔這就是一些皮外傷啊。
他再多說兩句,靠著修士強大的自愈能力,寧師叔馬上都要結痂癒合了。
寧嘉笙實在受不了了,她提氣大聲道:「師兄!!!」
溫行舟這才停下念叨,不解地看著寧嘉笙問道:「師妹,你怎麼還沒吃藥?」
寧嘉笙頭上落下一排黑線,連忙打斷他又要開始的長篇大論:
「師兄,我沒事,你看我修為是不是又精進了許多。」
為了證明她還原地蹦了兩下。
「師妹!」
溫行舟想伸手攔住她被結界擋住了。
「師兄,這點小傷對修道之人來說連輕傷都算不上,你肯定也是這麼過來的,過程中比這更重的傷肯定比比皆是,為何如此大驚小怪。」
寧嘉笙還真是被他這顆慈母心給嚇到了。
結界外,冷靜下來的如玉公子看著她溫柔認真地說道:
「可是在宗門內,有師尊還有師兄在......你根本不必受這些,你只用安安心心的修煉就可以。」
寧嘉笙笑了。
她想,如果這是在現代就好了,有這樣的父兄她就可以安心當個米蟲了。
可惜這是在修真界,一個以實力為尊的地方。
溫行舟看她笑也跟著笑起來,就聽她好笑地說道:
「可是師兄想過沒有,縱然是師尊的弟子,就是在宗門內,論劍台上刀劍無眼,我和別人比斗之時斷手斷腳也是常事。」
看他眼底的擔憂又浮現起來,寧嘉笙豎起一指示意讓她繼續:
「我知道師兄的好意,可是我輩修道之人,本就逆天而行。若是再這樣安於一隅不思進取,別說求得大道,就是性命也難以保全。」
「漫漫仙途總有師尊和師兄不在身邊的情況,若每次性命堪憂之時都等著你們來救,那我不如去當個凡人瀟灑過完幾十年來的自在。」
寧嘉笙說完,又被他嚇一跳。
無他,溫行舟眼裡的星星快閃瞎了寧嘉笙和禁地守衛的眼了。
「師......師兄?」
你別這樣,我很害怕,寧嘉笙在心裡瘋狂尖叫。
溫行舟回過神來,「是師兄著相了,師妹是有大才的人,師妹所求,都會得償所願的。」
「謝謝師兄。」
寧嘉笙道完謝再次強調道:
「而且我是在受罰,師兄不要去麻煩師尊了,這是我該受的,師兄實在不必如此憂慮。」
溫行舟點點頭,「我聽師妹的。」
寧嘉笙鬆了一口氣。
然後又聽見他溫柔地開口:「所以,師妹現在可以吃藥了嗎?」
「就算是受罰也要記得保重身體,師尊的本意只是讓你思過,並不想讓師妹受傷的。」
說了半天感情您就記著吃藥了是嗎。
寧嘉笙一個趔趄,頭皮發麻地看看著他。
溫行舟垂眼溫柔地和她對視,漂亮的眼睛裡飛出的不是小勾子,是滿滿的慈愛。
最終寧嘉笙敗下陣來,掏出兩顆回靈丹一口吃掉。
不等溫行舟說話,寧嘉笙撒丫子就跑。
只聽到風中遠遠傳來,「再見了師兄我回去調息了,丹藥夠用符籙夠用法器也有,師兄下次給我帶點吃的解解師妹的口腹之慾就行,謝謝師兄了。」
溫行舟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挫敗地連連嘆氣。
「我還沒說完呢,為什麼跑這麼快?師妹不想和我說話,究竟是哪裡做得不好呢?」
「罷了,東西送到了人也見到了,先回去和師尊說一聲。」
「還要再問問師尊是怎麼撫養師妹的,打聽一下師妹的喜好,下次帶她喜歡的東西。」
他喃喃著說完,化作一道流光飛向了師尊師妹居住的那座山峰。
留下暗處那兩個弟子對視一眼,溫師叔遇上寧師叔,竟變得恐怖如斯。
同時心底亦升起淡淡的羨慕與十足的振奮,連寧師叔此等天驕都如此刻苦,他們又怎可不努力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