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溪並沒有馬上說話,她就這麼定定地注視著魏聽寒。這可是她在世上唯一全心全意相信的人,她真的不想魏聽寒騙她。甚至此刻林若溪心中也生出了逃避的心思。突然不敢問了。
可是剛才百姓們的議論,她聽得清清楚楚,此事分明已經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她不信魏聽寒不知情,如果那些都是謠言,那魏聽寒為什麼不制止呢?
兩人沉默地對視了良久,終於還是林若溪開口問了:「剛才城裡百姓說,你要娶馮嫣兒做平妻的事,是真的嗎?」
魏聽寒本就是不說謊的人,此刻面對自己心尖上的人,更是不想讓謊言成為兩人之間的隔閡。正想開口說實話,在看到林若溪已經開始變得疏離的眸色時,突然遲疑了。
他覺得不應該讓他的計劃,破壞兩人的感情。反正還有五天就能拿到遺詔了,何必讓林若溪跟著不痛快呢。
何況他的王妃現在還懷有身孕,可不能隨意受刺激。不如將這件事一瞞到底吧。打定主意後,魏聽寒將林若溪抱過來放到腿上。在她耳邊溫柔地說道:
「是馮家一廂情願放出的風聲,那個馮嫣兒我連多看一眼都不願意。我現在正在收集證據,等過幾天,我將去馮家抄家,先讓他們做幾天美夢,正好麻痹一下他們。更方便我接下來行事。」
林若溪覺得魏聽寒雖然沒有正面回答她,但是這樣一番帶著厭惡又憎恨的話,確實徹底打消了自己的疑慮。魏聽寒在討厭說謊這方面與自己很像。
而且瞧他剛才的神色,也不似作偽。林若溪更知道,兩個人既然決定在一起了,就要給予對方信任,不能讓頻繁地猜忌傷了兩人的感情。
於是林若溪也緩和了神情,乾脆靠在魏聽寒懷裡,嗅著自己男人獨有的冷冽氣息。撒嬌般地道:「你說的我就信,不過今後,你要是敢納別的女人,我便棄了你永不相見……嗯嗚……」
林若溪的話剛吐出口,嘴就被魏聽寒給用吻堵住了。分離的話盡數變成了嗚鳴聲。她知道魏聽寒是不願意聽到她說這類話的。
並不是她喜歡說,確實是因為剛才百姓們的議論,把她刺激到了。魏聽寒娶別的女人,那種事她想想都覺得窒息。
這次魏聽寒吻得特別久,而且她明顯的感覺男人的唇,似乎有些微微顫抖。她也只當自己剛才的話,把人家給氣到了。索性就認真回應他的吻,頗帶著點彌補的意味。
兩人分開後,一邊調整著微喘的呼吸,一邊對望著彼此,最後齊齊相視一笑。然後又緊緊相擁在一起。
接下來幾天,林若溪在溫泉莊子養胎的日子,過得非常愜意。魏聽寒雖然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忙,但是仍然堅持每日往返莊子陪伴林若溪。
不過最近兩天,魏聽寒似乎格外忙,不到晚上根本看不到魏聽寒的人影。而且,林若溪在莊子溜達時,也在下人口中隱隱地聽到過一些隻言片語。
雖然,她將說話的下人叫過來詢問時,那些下人全都矢口否認,都說是她聽錯了。但是林若溪卻知道,一兩次可以說是聽錯了,這麼多次,不可能次次聽錯吧?
這讓她漸漸想起之前聽到的風聲,開始懷疑起來,然後,一個午後,林若溪趁下人都以為她在午睡的時候,回了一趟之前北地官員給他們準備的府邸。
結果,她剛一跨進門檻,便看到整個地府,都掛滿了大婚用的紅綢。這時,她的心雖然已經跳得不成個了。
但是她出於對魏聽寒的信任,還是帶著點僥倖地想,是不是別人借他們暫時不住的府邸辦喜事。畢竟這個府邸在他們沒來之前,也是別人的不是嗎?
可是在她走過兩道院門。在第三進院子看到馮嫣兒,正在頤指氣使地命令府上下人布置婚房時。那顆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今天,不正是她在百姓口中聽到的十五日後,馮嫣兒被魏聽寒娶為平妻的日子嗎?她此刻就是再不想承認,卻也找不出任何理由自欺欺人了。
春風得意地布置新房的馮嫣兒,一轉頭,就看到呆立在院門處,臉色非常慘白的林若溪。
馮嫣兒在最初的意外過後,便馬上搖曳著身姿,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趾高氣揚地走到林若溪面前。以女主人的口吻問道:「前王妃姐姐,這是來祝福妹妹與王爺大婚的嗎?」
林若溪的心,被入目皆是火紅的府邸,以及眼前女人那得意的神色給刺激的,一抽一抽的疼。她神色麻木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冷冷地問道:「哪個王爺要與你成婚?」
「娶我的自然是羿親王,這北地哪裡還有別的王爺。」馮嫣兒見林若溪一副不死心的樣子。便拿出馮家主替她強討的定情信物,遞到林若溪跟前給她道:這是王爺送妹妹我的定情信物,姐姐不信可以看看。
林若溪低頭,看到馮嫣兒掌中托著的,是一隻銀制髮釵。髮釵的樣式也普通得很。這樣的東西在大戶人家,也就賞賜府里丫鬟婆子才會用。林若溪冷冷的嗤笑一聲道:「如何證明這是王爺給你的?」
馮嫣兒得意的一笑,這個她還真是早有準備。就在魏聽寒那日,將這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銀髮釵,丟到她手中時。她便自己找工匠,在髮釵的背面磕上了一行字。
這不就用到了,馮嫣兒語氣都歡快了幾分道:「姐姐看看髮釵背面,哪裡刻著王爺對嫣兒的愛意呢。」
林若溪緩緩地接過髮釵,僵硬地將髮釵調轉過來。當看清上面的字時,瞳孔猛地一縮,只見髮釵上赫然寫著:嫣兒乃寒此生摯愛。
馮嫣兒看著林若溪一副不敢置信,又大受打擊的樣子。這麼多天以來,受魏聽寒冷言冷語的鬱氣,終於消散了幾分。
她得意地一把奪過林若溪手中的髮釵,因為動作太快,甚至還割破了林若溪的手指。不過此時,兩人誰都不會去在意那流血的手指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