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壓過了萬里晴空,已經看不出是白天還是黑夜。雨水噼里啪啦地拍在窗子上,走出教室的同學打起了各種花式的雨傘,像一朵朵蘑菇。
下課鈴聲響起,老教授說「下課」之後,教室里的學生陸陸續續走出了教室,最後只剩了兩個人的身影,吳盡夏與林惋溪。
吳盡夏的手仍然緊緊握著林惋溪,林惋溪縮了縮手,害羞地說:「下課了……」她的眼睛看向了眼前羞澀的大男孩。
吳盡夏意識到自己還緊緊握著林惋溪的手,戀人的手掌握出了一片汪洋。
吳盡夏急忙鬆開手,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情到深處就握住了……」
林惋溪用手遮住嘴角,笑眯著眼睛,彎的眉角,問:「道歉幹嘛?嘻嘻。」
吳盡夏被問的很突然,大腦完全夯機,一時也說不出緣由,只能憨笑。
林惋溪主動牽起吳盡夏的手,看著他說說:「我們走吧,去吃飯。」
吳盡夏看著窗外大雨瓢潑,有些猶豫:「可是我們沒有雨傘,食堂還有很遠……」
林惋溪俏皮的做了個鬼臉:「你是個膽小鬼,略略略!」
吳盡夏很吃這一套,畢竟誰也不想在自己的女朋友面前承認自己是膽小鬼。他立刻反駁:「我不是!」
還沒等吳盡夏說完,林惋溪就拉著吳盡夏要往教學樓外邊跑。
張哲和莊斌鬼鬼祟祟地藏在一角觀察所發生的一切。張哲看著莊斌手中的雨傘,又看向了莊斌。張哲用一種堅定又肯定的表情點了點頭,但是莊斌環抱著雨傘蜷縮在一角,表示捨不得,用力搖了搖頭。
張哲想做一名合格的僚機,把雨傘遞給吳盡夏兩人。
正當張哲和莊斌爭搶雨傘的幾秒鐘,林惋溪早就拉著吳盡夏飛身衝進了大雨里。
校園的道路上已經沒有多少人了,吳盡夏和林惋溪牽著手,在雨里翩翩起舞,不急也不慢,充滿了激情與浪漫。張哲和莊斌看得目瞪口呆,十分羨慕。
兩個人渾身都已經濕透了,林惋溪的裙角也不能迎風飄舞,但是兩個人卻在雨里幸福快樂地奔跑。可是還沒有到食堂,兩人剛到操場的正中央就停了下來。
林惋溪轉身看著吳盡夏,臉上浸透了雨水,突然在雨里環抱住吳盡夏,即便身上都是雨水。
吳盡夏有些木訥,大腦還沒反應過來,雙臂也慢慢地環抱住了林惋溪。
「累了嗎?怎麼停下來了?」吳盡夏用溫柔的聲音問。
可是林惋溪沒有回答,吳盡夏只感覺到懷裡的女孩不知為何在抽泣。於是吳盡夏用手把林惋溪的腦袋埋在自己懷裡,安慰著,關心著,自責著,詢問著原由:「你怎麼哭了?我做的是不是不好,惹你不開心了?」
林惋溪抬起頭看著吳盡夏,雨水順著她的髮絲流落在她的臉上,眼角的是雨水,眼角的也是淚水。
林惋溪推開吳盡夏,擦著濕答答的臉,背對著吳盡夏說:「沒事,就是突然想起一些事情。」
吳盡夏一時不知緣由,從背後抱住林惋溪,問:「是因為我嗎?」
林惋溪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只好反問:「你知道為什麼我會來到這個學校嗎?」
吳盡夏想逗她笑,可是話語間有些笨拙:「因為沒考好嗎?因為倒霉對不對!」
林惋溪又反問:「你知道為什麼我可以一眼就認出你嗎?」
吳盡夏又打趣:「嘿嘿,我長得帥唄。」
林惋溪聽到如此回答,果然笑了,但是還是分不清臉上濕答答的是雨水,還是眼淚。
林惋溪質問:「你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
吳盡夏坦然地回答:「當然記得,怎麼可能會忘。」
林惋溪再次質問:「那你第一次在學校里見到我,為什麼認不出我?忘記我了嗎?」
吳盡夏不再開玩笑,嚴肅著表情,有些自責。
林惋溪掙脫了吳盡夏的臂彎,眼神里有些失落。
林惋溪看著沉默的吳盡夏,用越來越哽咽的聲音,說了這一路的艱辛:「三年半之前,一千多天前,你在月邊城幫助了一個受傷的小女孩,還送了那個小女孩月亮酥,月亮酥里有一張紙條,是你留的吧?你還記不記得你寫的什麼?」
吳盡夏當然想得起來,可想得起來可不是記得。吳盡夏沒有寫那封信。信,失了約。
林惋溪眼看吳盡夏仍舊沉默,便繼續說:「當時我爸媽讓我選高中,因為你的緣故,我選了月邊城高中,卻沒想到陰差陽錯讀了你讀的高中,可是你那時候已經畢業了,我在光榮榜上見得你。沒想到你學習那麼棒!當時我就想以你為目標,高中學習好辛苦啊,我腦子笨,高中成績也不好,只能拼了命的學習。有個男生總是糾纏我,讓我做他女朋友,我總是躲著他走,我煩死他了!可是最後高考的成績還算理想,如願以償,我來到了這所大學念書。我在月邊城讀書的時候從來沒有遇見過你,我有的時候真的很想放棄,真的不想讓自己那樣疲倦……」
眼看吳盡夏愣在原地,林惋溪輕拍吳盡夏的臉。
吳盡夏抓住林惋溪的手,有些動容,不再沉默:「對不起,我忘記了你的樣子……我也不知道……你會如此辛苦……」
「我很喜歡你!我一定會好好珍惜你的!」
吳盡夏大聲告白,雨水拍打在世界的聲音噼里啪啦掩蓋不住,操場上沒有人見證這對戀人,但是世間萬物何嘗不在見證真心。
張哲和莊斌才找尋到吳盡夏和莊斌的身影,只見兩人在如此狂風暴雨中緊緊相擁,不好打擾,不知該不該給他們遞把雨傘。
……
……
我們相互靠近的時候,翻山填海,從不畏懼困難重重。
終於我們相擁於懷中,總會有人來時霧蒙蒙,卻道無影無蹤,如夢如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