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未想過,和秦韜也能有如此和諧甜蜜的時刻。
相擁著一起睡到自然醒,嬉笑著一同進浴室洗漱。
這會兒,更是坐在梳妝檯前,享受著他溫柔地替黎曼梳理及腰的長髮。
「你有工作先去忙吧!」
秦韜平日裡總是電話不斷,此刻也是見縫插針地回信息。
她知道,他本就是日理萬機的大人物,此刻也是為了她,才放下工作窩在家裡。
「我想陪你。」秦韜微微上揚的嘴角和帶笑的眉眼透露著他極佳的心情。
難能可貴的甜蜜時光令她倍感珍惜,於是便也不再催促他離開。
「今天我想去一個地方。」黎曼記起今天的日期,試探性地對他說道。
「哪裡?我陪你去。」
「仁愛醫院,我想去看看筠筠,今天是她的生日。」
自從被他抓來別墅後,黎曼便沒再見過季晏筠。
小傢伙的骨髓移植手術很成功,且目前暫未有術後併發症和排斥反應,這也終於使她放下了一直懸著的心。
目前她正在醫院裡接受後續的治療,待身體恢復得差不多時,就可以出院了。
她被秦韜軟禁的這段日子裡,他雖不允許她外出,但卻未曾遺漏過她的任何一件事情。
季晏筠醫院裡的所有費用及安排、美術館的各項事宜,他都有替黎曼妥貼地安排。
秦韜放下梳子,單手捧起她的臉,在她的嘴上啄了一口。
「沒問題,我們吃完午飯就去。」
因為起得晚,他們已經完美地錯過了早餐時間。
「嗯!」
「來,先把牛奶喝了。」他將傭人剛端上來的溫熱牛奶遞給了黎曼。
不知從何時起,秦韜每天早晚都雷打不動地給她準備一杯牛奶,並且非要看著她喝下去才罷休。
他說黎曼太瘦了,得多補充營養。
除此之外,各種紅棗枸杞阿膠等補血的食物也是三天兩頭地被塞進黎曼的嘴裡,頗有延續他在瑞士時給她留下那一大箱子補品的作風。
黎曼抱怨自己這一個月肯定胖了不止五斤,他卻笑著說胖點才好,胖點更好看。
拒絕不了他霸道的溫柔,每次她都乖乖地聽從安排,但今天,忍不住抗議。
「都快要吃午飯了,還喝牛奶啊?」
「嗯,一天兩杯不能少,午飯可以少吃點。」
「那你也要喝!」
「嗯?」
「你也要補充營養!以後你喝一杯,我喝一杯!你喝兩杯,我喝兩杯!你不喝,我也不喝!」
她知道秦韜嫌棄牛奶的腥味,從小就不愛喝,希望以此來打消他讓自己喝牛奶的念頭。
誰知他只是猶豫了片刻,便爽快地答應了。
「好,就這麼說定了!」
「???」
很快,又一杯溫熱的牛奶被送了過來。
秦韜煞有介事地舉起杯子對她說道,「來,為我們的好身體乾杯!」
黎曼被他氣笑了,只得端著杯子任他碰杯。
看著他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將信將疑地問道,「你真的要喝?」
「當然!」
「可別忍不住吐了!」
「不會!」
他頓了頓,真誠地注視著黎曼說道,「為了你,我什麼都可以做!」
黎曼的笑容因他的話而凝固在臉上,心靈深處似乎又有一層被他悄無聲息地剝開了。
「小曼!我先幹了!」
說罷,秦韜仰頭將一杯牛奶大口地灌下。
望著他滾動的喉結和憋紅的眼角,默默地抽出了幾張紙巾,以防他突然被不住咽出來。
但令黎曼意外的是,直到杯子見底,他也沒有停下來過。
他強忍著噁心將最後一口牛奶咽下,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後,才抬起頭望向黎曼。
秦韜紅著眼眶卻是笑著說道,「喝完了,到你啦!」
他對讓黎曼喝牛奶這件事的執著,令她難以置信。
但事已至此,也無言以對。
唯有拿起手中的紙巾,為他擦掉唇角溢出的奶漬,然後認命地喝完了自己杯中的牛奶。
……
在前往醫院的途中,他們給季晏筠偷了許多小零食和玩具。
久違的人潮令黎曼雀躍不已,但她不解的是,許多人見到她紛紛側目打量,這讓她有些許不悅。
不過,這種感覺很快地就被即將見到季晏筠的喜悅給抹平了。
看著她歡快得如同一隻小鳥,秦韜的心情也好極了。
未過多時,便來到了季晏筠的病房。
小傢伙的氣色比上一次見面時好得不是一星半點,白皙的小臉上終於有了血色,還戴著她之前給她買的假髮。
看起來和正常小孩無異,只是略微蒼白了些。
「姐姐!!!」
季晏筠見到她的那一刻,一雙大眼睛裡霎時亮起了星辰,她興奮地想要下床迎接,但仍處於虛弱狀態的身體未能實現。
「快躺好!」黎曼趕忙上前扶著她躺下。
「姐姐!」小臉笑得跟朵花兒似的,一雙眼睛就沒離開過她。
「嗯。」黎曼牽起她冰涼的小手,溫柔地笑道。
她和季晏筠都是孤兒,在這偌大的世界上無親無故的,這種相似的經歷令彼此惺惺相惜。
就像兩根被點燃的火柴,不由自主地抱團取暖。
相處至今,早已將彼此視為家人重要的存在。
她在季晏筠的身旁坐下,秦韜則指揮著手下將買的東西一一放好。
做完手術後,秦韜便將季晏筠的病房安排到了這兒,雖然比她原來的病房環境要好得多,但她卻沒了能說話的小夥伴。
她每天只能孤獨地望著蒼白的天花板,等待著黎曼來探望她。
所幸的是,她的身體一天天地見好,生活也有了盼頭。
「身體好些了嗎?」
目光從黎曼的身上移到了秦韜的身上,一邊好奇地上下打量著他,一邊應道,「嗯!好多了!從來沒有比現在更好的了!」
見西裝革履的秦韜也望向了自己,立刻機靈地叫道,「叔叔好!」
黎曼順勢介紹道,「這是秦叔叔,今天和我一起來看你的。」
「秦叔叔好!」
按理來說,小孩十分禮貌,在年齡上,自己也的確是她的叔叔輩。
但因為秦韜知道她將朴宰亨喚作「哥哥」,此時叫自己「叔叔」,心裡多少有些彆扭。
殊不知這一身筆挺的高檔西裝才是孩子將他與朴宰亨區分的真正原因。
他考慮到她能哄黎曼開心,便也懶得同她計較這麼多了。
「嗯,你在這裡住得還慣慣嗎?」
「嗯!在這裡住得超舒服!真的非常非常感謝秦叔叔您的關照!」
季晏筠從護士的口中得知,是秦董事長給她換的病房,生活中她也得到了許多「秦董事長」的特殊照顧。
眼前的這位叔叔姓秦,又和黎曼姐姐在一起,想必,就是傳說中的那位「秦董事長」了。
小孩嘴甜又聰明,很難令人不喜歡,秦韜滿意地點點頭。
說話的間隙,他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拿出手機朝黎曼揚了揚,便轉身出了病房。
秦韜前腳剛走,季晏筠就一臉八卦地湊了過來。
「姐姐,秦叔叔是你的男朋友嗎?」
黎曼點頭承認。
「哇哦~」
小孩的起鬨竟讓她有些害羞,畢竟,這是第一次向別人承認與秦韜的關係。
「那我要替宰亨哥哥傷心一下了,他肯定會哭鼻子!」
「怎麼可能。」
「是真的!宰亨哥哥真的很喜歡姐姐!」
「看來他沒少給你塞好吃的,你總這麼替他說話。」
「沒有啦,我喜歡宰亨哥哥並不僅僅是因為零食,而是他真的對我很好,他是一個很善良的人!」
她認同地點點頭,自己去瑞士的那段時間裡,多虧是朴宰亨在照顧著小筠筠。
「不過,主要還是看姐姐自己的心意啦,我的想法不重要!秦叔叔很帥,人也很好,相信他一定會讓姐姐幸福的! "
她想起秦韜那張飽含深情的臉,一副初陷熱戀的小女孩模樣,心田就像一罐滿得溢了出來蜂蜜。
愛情的魅力就在於,無論你是誰,平日裡有多冷酷,也會因它而化成一灘柔情的春水。
她笑著揉了揉季晏筠的小腦袋,這傢伙年紀小小,說的話卻跟大人似的成熟。
閒聊間,她一邊為季晏筠扎著小辮子,一邊問她有什麼生日願望,表示自己會儘量地幫她實現。
她仰起可愛的小腦袋,亮晶晶的大眼睛裡滿懷期待,「我有兩個願望,都可以說嗎?」
「當然。」
得到黎曼的允許後,大膽地坦言,「第一個願望就是希望找到那位給我捐獻骨髓的大好人!ta和姐姐你一樣,是給我生命的恩人!我想好好地報答ta!」
6歲的她用稚嫩的語言,衷心地表達著自己的感恩之情。
「好,姐姐幫你找到ta。」
「謝謝姐姐!」
「那第二個願望呢?」
「我想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嗯……暫時保密!我希望去的時候再告訴姐姐!」
「是什麼地方這麼神秘?」
「因為我聽說那個地方很靈的!我希望對它尊敬一點!」
黎曼原本以為她會和大多數孩子一樣,嚮往諸如遊樂園這樣的地方。
可是她抱著如此虔誠的態度,想必不會是普通孩子感興趣之處。
「沒問題,等你可以下床走動了,我就帶你去。」
「謝謝姐姐!」
……
同一片陽光下的另一頭,是與病房內的滿室溫馨截然不同的醫院走廊。
秦韜整個人埋進陰暗處,隨意地倚靠在牆角,凝眉細聽著電話那頭的聲音。
「風華里已經排查完畢,目前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處。」
秦韜用大拇指摩挲著食指間戒指上的曼陀羅花紋,陷入了深深的懷疑中。
沒有可疑之處?
怎麼可能?!
黎曼斷定對而那戶人家有問題,自己的直覺也不會錯!
「我姐公寓正對面的那戶人家為什麼把窗戶都蒙住,還在窗戶上掛一面鏡子?!」
「我親自去調查過,那套房是一間相館的『暗房』,無人居住。」
所謂「暗房」,即洗照片的地方,洗照片的過程需要進行曝光、顯影和定影等操作,這些步驟都必須在完全黑暗的環境下進行,以保證照片的質量和細節,為了避免外部光線的干擾,暗房內通常會採用特殊的黑暗化處理,例如使用防光窗簾、黑暗色調的材料和設備,以確保光線的隔離。
「至於掛鏡子,的確是和玄學有關,據相館的老闆說,他那兒年生意不好,家裡人替他問了算命先生,算命先生建議他在做生意的地方掛上一面鏡子化煞,我去他相館看了,門口的確掛了一面一模一樣的鏡子。他說『暗房」也是相館的一部分,於是也一併掛上了。」
秦韜對手下給出的理由不置可否。
他已經浪費了十年,不會再因任何一點理由而掉以輕心,此時更不可能僅憑相館老闆的一面之詞作罷!
再說,世界上哪兒有這麼多巧合?
他面無表情問道,「『暗房』里的東西搜查過嗎?」
「都搜過了,裡面存放的是一些洗照片的工具,還有老照片和底片。」
他摩挲著指尖,冷聲下令,「讓人再重新仔細地搜查一遍,把那些底片也全部沖洗出來!至於那個老闆……帶回組織里!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既然他還活著,我不信從他嘴裡撬不出一點東西。」眼神冷酷而殘忍。
「是!」手下立即明白了秦韜話里的意思。
掛斷來電後,停頓了片刻,又立即撥通了一個熟悉的號碼。
「老原,胸針那邊有消息了嗎?」
「我正好準備給你打電話,這邊鑑定胸針的專家終於有人查到了,蝴蝶胸針上的花紋有點像涼北縣的一種傳統紡繡花紋,該花紋在民國時期流傳過一陣子,所以,這枚胸針很有可能是某個家族傳承下來的紀念品。」
「馬上派人去涼北縣查清楚!」
「已經安排了。」
正當要鬆口氣,接下來原燦的話又令他不得不皺起了眉頭。
「對了,那枚衣扣,名單上的定製人我們已經全部排查完了,包括他們的所有人際網絡,都沒有發現線索……」
按照原燦的意思,這些人、包括他們的交際圈,都不可能有人是秦予姝的男朋友,更沒有作案的嫌疑。
想要通過一枚衣扣找出兇手,本就宛如大海撈針,更何況已經蹉跎了十年。
倘若不是M組織的實力夠強,要在這麼短時間內將名單上遍布各國的定製人查清楚,也是絕無可能的。
秦韜的胸口仿佛被一塊大石堵著喘不上氣,他不死心地問道,「那些西裝都還在嗎?會不會是被別人穿走了?」
「西裝都能找到,並沒有丟失的,衣扣也都完好。」
他返身一拳捶在身後的牆壁上!
這種明明就要接近真相.卻又突然發現其實只是進入了一個死胡同的感覺,令他幾近崩潰。
「Tao…別擔心,我已經讓人去巴黎找那個系列西裝的設計師了,從他的嘴裡,一定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的。」原燦耐心地安慰道。
這種衣扣是Kasha公司專為這一系列的高定西裝設計的,因為是用某種珠寶製成,因此價格不菲,絕不可能被濫用,除了定製人、與衣扣最有可能接觸到的,還有設計師。
「好!你親自去一趟巴黎辦這件事,別人我不放心!」
「好!」
與原燦結束通話後,很快秦韜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他看向來電顯示,是自己的助理,毫不猶豫地便摁下了接聽鍵。
「秦董,找到唐靜了。」
總算有一個好消息了,他興奮地說道,「馬上安排我和她視頻通話!」
「她胃癌剛做完切除手術,還沒脫離危險期,現在仍在昏迷中。」
沉默片刻後說道,「派人密切觀察,等她能說話了,第一時間聯繫我!」
「收到!」
徹底放下手機後,秦韜沉默地靠著牆壁靜默了許久。
秦予姝的案件看似有了眉目,卻又一次次地斷了線索,秦韜的心就猶如懸崖邊上的一隻破風箏,時而被提上萬里高空,時而又被扔進深山低谷里。
他抬首望了望不遠處季晏筠的病房,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自己的心態,才邁開沉重的步伐朝前走去。
……
當秦韜推開病房的門時,不禁被眼前這溫馨的一幕刺痛了雙眼。
只見滿室的潔白被五顏六色的氣球和彩帶點綴,扎了俏皮小辮,換了一身新衣的季晏筠正乖巧地坐在床上,笑著指揮正站在凳子上墊著腳尖掛氣球的黎曼。
「再往右一點兒,姐姐你小心腳下!」
「沒事兒!這點高度算什麼,再高的地方我都跳下來過…」
恍惚間,秦韜仿佛看到了十幾年前的自己和秦予姝。
彼時的自己也像如今的季晏筠一樣,被高自己一大截的姐姐很好地疼愛著。
姐姐親自為他布置生日現場、親手為他做生日蛋糕和長壽麵………
一頁頁泛黃的記憶連同那一句句的生日快樂,都像老舊的童年玩具被秦韜默默地珍藏在心底。
他的眼底不自覺地氤氳一片,默默地來到黎曼身邊將她腳下的凳子扶穩。
「你爬這麼高幹什麼?這些事可以叫手下的人做。」
正在興頭上的黎曼並沒有發現他的不尋常,隨口回道,「叫別人做,怎麼會比我自己親手做來得有誠意呢?」
「……」
對姐姐的思念到達頂峰的他,無心再責怪她。
黎曼利落地掛好氣球後,又轉身地巡視了一遍四周。
「很好!收工!」
正當低頭準備從椅子上跳下來時,秦韜趕緊眼疾手快地圈起她的雙腿,將她從椅子上抱了下來。
黎曼心頭一甜,順勢摟緊了他的脖子。
兩片溫熱的胸膛無縫銜接,蘇癢的氣息擦過秦韜的耳廓,暖味的氛圍陡然而增。
礙於身後還有個看熱鬧的小不點,他很懂分寸地將黎曼穩穩噹噹地放到了地面。
當生日蠟燭被點燃時,季晏筠激動得熱淚盈眶。
「這是我……第一次過生日,第一次吃生日蛋糕,姐姐……謝謝你!」
黎曼溫柔地摸摸季晏筠的小腦袋說道,「以後姐姐每年都給你過生日,每年都給你天生日蛋糕,好不好?」
「嗯!」
她的淚光因燭光的映襯而閃閃發亮,像承載了對未來無限憧憬的聖石。
「來,像這樣雙手合十,許個願!」黎曼手把手地教季晏筠。
「我希望姐……」
「哎!」她趕緊打斷,「不要說出來,自己心裡想著就好,說出來就不靈了!」
「知道啦。」
聽到季晏筠的歉意,她才突然意識到——自己也從未過過生日。
想想就可笑,一個活了21年都沒有過過生日的人,居然還煞有介事地教別人該如何在生日蛋糕前許願。
季晏筠按照她說的,閉著眼睛默默地許下了願望。
有了這溫馨的氛圍作襯托,她和秦韜也不約而同地在心中暗暗立下誓言。
黎曼:「我一定要讓筠筠健康快樂地成長!」
秦韜:「我一定要讓小曼永遠健康幸福!」
許完願的季晏筠睜開眼睛,看見燭光中的秦韜正側頭凝望著黎曼,心中也默默地發誓:「小曼姐姐和秦叔叔都是大好人,我將來一定要好好地報答他們!」
上帝一定都沒想到,這三個毫無血緣的人,居然在同一時間裡立下了與彼此息息相關的誓言,並在未來的某一天。彼此聯繫到了一塊兒…………
就在他們三人其樂融融地吃著蛋糕時,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同時,也拉響了秦韜的警報!
「筠筠,生日快樂!」
只見朴宰亨單手拿著一隻大型毛絨公仔,從容地走了進來,臉上還堆滿了笑容。
而他身後的門外,秦韜的手下們早已被人用槍指著腦袋控制作。
室內秦韜的保鏢見狀二話不說就拔出了槍對準朴宰亨,但白哲 和秋十也在同一時間舉槍,將槍口對準了秦韜。
一時之間,病房內的氛圍猶如一枚隨時都可能爆炸的炸彈,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繃緊了神經,除了朴宰亨。
他仍是滿而笑容,對季晏筠說道,「對不起啊筠筠,哥哥有點事耽誤了,所以來晚了!喏,你最喜歡的泰迪熊給你帶來了!」自顧自地把毛絨公仔塞進了被嚇得一愣一愣的季晏筠手裡。
季晏筠雖然年紀小,但也是親眼目睹過一次醫患糾紛的,當時醫生被病患家屬用刀捕得血淋淋的畫面仍在她的腦海中迴蕩。
因此,她看得出此刻這種劍拔弩弓的場而意味著什麼。
見季晏筠被嚇得不輕,黎曼蹙眉掃了一眼幾個舉槍的男人。
這輕微的表情立刻就被為首的兩個男人捕捉到。
他假裝怪嗔地對白哲說道,「哎,白哲,動不動的就拔槍動刀的幹什麼呢?別嚇著孩子了!」
白哲自然知道他說這話並非出自真心,他看了看朴宰亨,又看了看秦韜,無動於衷。
秦韜收回投在黎曼身上的視線,無言地用眼神示意保鏢們放下槍。
白哲和秋十對視一眼,這才把手中的槍放下。
黎曼回過頭時,恰好對上了朴宰亨的視線,他望著她眼中的情緒複雜。
黎曼一時也紅了眼眶,仿佛在外受盡了委屈終於見到了許久不見的娘家人。
千言萬語,最終只匯成了短短的一句問候,「曼曼,好久不見!」
但僅僅是這一個稱呼,就足已令秦韜感到刺耳了。
黎曼察覺到他正欲爆發,立即打圓場道,「筠筠,你剛剛不是還說想見宰亨哥哥嗎?他現在來了,你高興嗎?」
「高興!」
開心地看了看朴宰亨,又看了看黎曼,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都來幫她過生日,今天真的是她出生以來最幸福的日子了!
「我還給你帶了很多禮物呢!可不止泰迪熊哦!白哲,讓人把東西都搬進來吧!」
白哲一邊警惕地瞪著秦韜和他的保鏢,一邊動身走到門邊,叫人把東西搬進來,
秦韜和他的保鏢也只得彆扭地讓出位置。
不一會兒,原本寬大的病房變得擁擠而窄小。
不僅堆滿了各種禮物,還擠滿了形色各異的人。
朴宰亨把所有手下都趕了出去,只留下了白哲和秋十。
幾個人切了一個新的大蛋糕,嘻嘻哈哈地邊吃邊玩,別提有多開心了,黎曼當然也在其中。
只有秦韜一個人坐在角落裡冷冷地看著這一切生悶氣。
一向唯我獨尊又物道蠻橫的大醋缸,此刻卻老老實實地坐在一角,不吵不耐地等黎曼,實屬難得。
看在他今天陪黎曼來給季晏筠過生日,表現也不錯的份上,她決定哄哄他。
黎曼端起一小塊蛋糕走到他的面前,對他說道,「有你喜歡的草莓哦!」
「不要!」
「我餵你?」
這男人板著一張臭臉,心裡那點小心思黎曼還不知道嗎?令他足夠有面子,讓他覺得自己贏了,他一定會勾起嘴角。
果不其然,秦韜的臉上有了一絲動容。
「那你用嘴餵。」
看來她還是低估了這個勝負欲極強的「壞傢伙」!
把蛋糕往茶几上一放,起身就要走,「愛吃不吃!」
秦韜大手一伸,攬著她的腰撈回懷裡,摁著她坐到了他的腿上。
「別人都看著呢!」黎曼掙扎著要起身。
秦韜才不管別人的眼光,單手握著她的纖纖細腰便足以掌控住。
他斜睨著黎曼問道,「你不是說要餵我嗎?」
黎曼無奈,將視線投到放在了一旁茶几的蛋糕上,欲伸手去拿勺子。
哪知秦韜不僅快她一步用勺子挖起了一塊蛋糕,還直接把它送進了黎曼的嘴裡!
並趁她還沒反應過來時,張口含住了她的嘴!
黎曼措不及防,牙關一松,倒吸了一口冷氣。
等黎曼察覺到他的意圖想要逃離時,她已如掌中之雀,後頸被他牢牢地禁錮在手中,絲毫動彈不得。
雖然他們遠離了眾人,但一眼望去還是能得得出是在接吻。
朴宰亨的臉色鐵青,白哲則巧妙地側身擋住了季晏筠的視線。
「你能不能安分點!」
秦韜看著她被吻得輕微紅腫的嘴,很滿意自己的傑作,心情大好地用指腹勾走黎曼殘留在嘴角的奶油,送進自己嘴中。
他壞笑著說道,「不是你說要餵我的嗎?」
黎曼語塞,覺得自己當初一定是中了邪才會覺得這男人獨自坐在角落頭裡有些可憐!
他分明就是一頭躲在暗處的大尾巴狼!不值得同情!
黎曼氣急敗壞地撇下他走了,秦韜望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樂得開懷。
抬眸間,對上了朴宰亨投過來的充滿恨意的視線。
秦韜不卑不亢地接推,同時眼神中還帶了點驕傲與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