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秦韜告訴她,他已經派遣組織里最優秀的醫生前去協助姜池羨,全力救治朴宰亨。
「我不會讓他死的。」
他堅定的語氣如同一顆定心丸,讓黎曼七上八下的心稍稍有了一絲著落。
她點點頭,悠悠地開口,「我還有一個請求。」
「你說。」
「我希望你幫我找出那名狙擊者,我要親自手刃ta!」最後幾個字是從黎曼牙縫裡擠出來的。
「這個你放心,已經派人去查了。就算你不要求,我也會這樣做的。」
秦韜話音剛落,口袋裡的手機就振動了起來。
他接起電話,只聽那頭說道「Tao,我們趕到的時候,狙擊手已經逃離了現場,現場清理得很乾淨,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這場暗殺應該是有預謀的,而且對方是專業殺手。」
秦韜眉頭緊鎖,面色凝重。
「無論使用什麼手段,務必把這個人揪出來。」冷聲下令道。
「是。」
即使聽不到電話那頭說什麼,黎曼從他的話語當中也聽出了一二……
見秦韜掛斷電話,便問道,「那人逃走了?」
「嗯,而且現場清理得很乾淨。」
秦韜的言外之意,她聽得懂——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暗殺!
對方一定很了解黎曼,知道她會去仁愛醫院看望季晏筠,因此早就在附近布置好了一切。
此人甚至還有可能非常清楚她的行蹤,只是平日裡秦韜對她保護周全,導致ta無法下手。
到底是什麼人會突然想要將黎曼置之死地?
黎曼做了什麼觸犯到ta的利益了?
若是因為以前執行任務時欠下的命債,倒也不大可能。
自己一向很小心,再說,M組織對旗下殺手的保密措施做得極好,也會十分及時地為其消除遺留下的後患。
若是因為情債……她想起和自己有關的男人以及那些對他們求之不得的女人們。
若她們真要殺黎曼應該早就動手了,不可能等到現在!
這些原因都不是的話,那麼只有一個可能了……
「看來,姐姐的案子就快水落石出了。」
秦韜的想法與黎曼不謀而合。
正因為有了黎曼的參與,被擱置了十年的秦予姝案件才有了新的突破。
一直蟄伏在暗處的黑曼巴怕被人揪著了尾巴,想要轉移秦韜的注意力,又想結束這場即將揭開真相的調查,唯有從黎曼下手!
但令黎曼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對方想要阻止秦韜,為什麼不直接從他本人下手呢?
是忌憚他,還是……偏愛他?
不由得想起阮佳榆那張明艷的臉!
「婉華姐姐那邊,你查出什麼問題了嗎?」
「該查的都查了,她並沒有嫌疑。」
其實在秦韜的內心深處也不希望阮佳榆與秦予姝的案件有關,畢竟是多年朋友了,被朋友暗算侵害的事,太令人難以接受。
「或許她真的是清白的,怕就怕在……或許是她太了解你和咱們組織的操作了,所以你才查不出任何東西。」
她的話點醒了秦韜,他若有所思地看著黎曼,心裡有了別的打算。
「不管暗殺者是誰,ta的目的都顯而易見,那就是要你的命!所以乖乖地待在我身邊,我會盡全力保護你的。」
又是這一招,與他當初知道黎曼的公寓對面住著朴宰亨時如出一轍,要她關緊所有門窗、放下所有窗簾,乖乖地待在他為黎曼鑄造的堅實城堡里。
黎曼內心:可是,如果我永遠都不走出來,又怎麼能夠接觸到真相呢?
……
朴宰亨的手術時間遠比她想像得要久得多,十幾個小時過去了,醫院那邊還是沒有一丁點兒消息。
等待是煎熱的,尤其是在午夜時分。
浩瀚的蒼穹猶如一張黑色的巨網,捂得她喘不過氣來。
秦韜看著她為了朴宰亨十幾個小時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心裡十分不是滋味。
他從不是什麼大度之人,這一次只是考慮到朴宰亨因黎曼而負傷,他體諒黎曼的心情,因此首次默許了別的男人將她的心滿滿地占據。
但他的心裡其實很難受,甚至可以說是妒忌得發狂!
過去他曾以為黎曼天性高冷,直到他看見她和朴宰亨等人跟季晏筠打成一片。
他才終於意識到,黎曼有很多柔軟的一面他都不曾見到過,但朴宰亨卻見過。
他也曾不止一次地想過,今天若換成是他站在黎曼而前,他同樣也會毫不猶豫地替黎曼擋下這一槍!……
曾經事事強勢的他,如今為了留住黎曼,卻也不得不去學著隱忍。
他將一碗溫熱的粥放至秦韜面前,勸道,「吃點東西吧。」
「我吃不下。」
雖然作為殺手,數不清的人命曾在黎曼手中結束,早已看慣了生死。
但朴宰亨於她而言是十分重要親人的存在,又是為救她而傷,黎曼第一次站在了過去的自己的對立面,體會到了受害者的痛徹心扉,對生命也有了新的定義。
換作以前,秦韜一定會強行地餵她喝下這碗粥,但現在他只是緊皺著眉頭,想著該如何勸慰黎曼。
「你覺得他為什麼要救你?」
她終於將注意力從手機上移到了秦韜的臉上,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他寧願用自己的命去救你,說明,你的命、你的身體,對他而言很重要!所以你現在折磨自己的身體去等他,對得起他的付出嗎?你覺得他會為此而高興己嗎?」
她震驚地望著秦韜,不僅詫異於這種苦口婆心的話居然出自他口,更驚訝於他會放下偏見,從朴宰亨的角度去勸慰她!
黎曼慚愧地低下頭。
秦韜說的很對,她的命不是自己一個人的,不應該隨心所欲地對待。這對不起救過她的任何一個人,包括秦韜。
她默默地拿起調羹,機械地將溫熱的粥一口一口地往嘴裡送。
麻木的身體漸漸地有了知覺,這時她才體會到自己早已飢腸轆轆,與之相隨的還有頭疼與無力感。
一碗粥結束後,一杯溫熱的牛奶如約而至。
「只有這一次。以後不管發生了什麼,都要按時吃飯,明白了嗎?」
「按時吃飯就算了,為什麼還要按時喝……」
她剛要抱怨,就見秦韜將他眼前的牛奶一飲而盡。
只得將牛奶端起慢慢喝下。
畢竟黎曼說過,以後他喝一杯,她喝一杯!
漸漸地,身體有了力氣,難受也消退了許多。
終於在天空呈魚肚白時,迎來了醫院的好消息——朴宰亨的手術很成功,目前已經轉至ICU。
她喜極而泣,當即想要喬裝前往探視,卻被秦韜拒絕了。
「他現在還不能被探視,至少得情況穩定了再說,況且,我估計Dark也會儘早地把他接走。」
畢竟,醫院對所有人開放,待在那裡極不安全。
何況暗也和M組織一樣,有自己的醫療團隊。
瞭然地點點頭,其實這些黎曼早該想到,只是一時高興過了頭。
「現在可以去睡覺了吧?」
「嗯!」
「以後對別的男人的關心不能超過我!更不能為別的男人哭鼻子!」秦韜颳了刮她的鼻子秋後算帳道。
「那為你哭鼻子呢?」她俏皮地問道。
「也不行!再說,我也不會再讓你哭鼻子了!」他一把將黎曼抱起朝臥室走去。
黎曼摟著他的脖子,將信將疑地望著他,越發覺得他成熟體貼了。
因為擔心朴宰亨在ICU里隨時會發生術後併發症,這一覺她睡得十分不踏實。
秦韜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裡,像生怕會跑掉似的。
黎曼看得出他心中壓抑,只是沒有發泄出來。
眯了幾個小時後,再也睡不著了。
趁著秦韜熟睡時,悄悄地脫離他的懷抱,起床來到了恬靜的後花園。
晨曦中的空氣透著淡淡的清新,尤其是在這個秦韜特地命人為她打造的花園裡。
朝露還未乾透的花朵在微風的拂動下輕輕搖曳,柔和的陽光透過嫩綠的枝葉,映照出斑駁的光影。
假山靜謐地倚於流水之旁,黃鶯在枝頭婉轉歌唱,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穿過花從,來到花園一隅的畫板前坐下。
畫畫是黎曼的情感寄託,尤其在情緒低落時。
或許早已不知從何時起,畫畫成了打開心扉的窗口。
唯有它可以令暫時拋卻現實的煩惱與束縛,融入筆下想像中的自由世界裡。
閒暇之餘,她作畫時常常不帶任何目的性,在下筆之前,甚至自己都不知道成品會是什麼樣子的,因此各種天馬行空的東西都有可能出現在畫作之上。
但正因為這種不按套路出牌的創作,反倒成就了她獨一無二的個人特色。
隨著筆尖的流轉,厚重的色彩逐漸地在畫紙上撲灑開來,一個與現實截然不同的世界躍然紙上。
「怎麼這麼早就起了?」一道沉穩的男聲自後方傳來。
那是不知何時來到了身後的秦韜。
她趕緊將畫筆放下,轉頭認真地看著秦韜,答非所問道,「朴宰亨有新的消息了嗎?」
在秦韜的別墅區內,她從未主動聯繫過外界。
她知道秦韜居所隱蔽,回一趟家都七彎八拐的,一定是不想別人知道這裡的具體位置。
他把手機給黎曼,那是出於對她的信任,但卻不能藉此破壞了他的保護屏障,那不道德。
雖身為殺手,處事卻很有原則。
「還沒有。」
「我必須得去趟醫院!」
「別著急,我打電話問問。」
據秦韜留在醫院的手下匯報,朴宰亨在ICU里情況已趨於穩定,但還需要再觀察一段時間,Dark有很多人在那裡,打算待他的情況穩定下來後就把他接走。
警方為了調查咋天的事故,目前已經把仁愛醫院和附近封鎖了,進出十分不方便,手下動他們別去。
通話全程外放,聽得一清二楚。
鑑於朴宰亨的情況已逐漸穩定下來,也放心了不少。
既然現在去不了醫院,只得重新坐下來。
見她的面色有所緩和,秦韜才將目光投向畫板。
「前方是深海,再走下去,便會萬劫不復。」
他口中所指,正是黎曼眼前的這幅畫。
漆黑的夜幕籠罩下,一匹傷痕累累的白馬毅然決然地奔向茫茫黑海,仿佛在與暗夜的蒼茫抗衡。
海風呼嘯,洶湧的巨浪如山巒般湧起,宛如魔鬼在咆哮。
駿馬的毛髮在風中狂舞,但它的目光充滿了堅定與果斷。
然而阻礙它前進的卻遠不止這洶湧夜海,還有遍布海灘的荊棘玫瑰和火焰!
那些嬌艷而帶刺的花朵在火光的映襯下閃爍著邪魅的光芒,飽含著震懾的威嚴。
似乎在發出嚴重警告——若白馬繼續前行,它們將會毫不留情地刺破它的馬蹄,以此來喚醒執迷不悟的它,讓它免遭殘忍的黑海吞噬。
整個畫而散發著一股深入骨髓的悲壯,玫瑰帶刺的愛與白馬的義無反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秦韜不理解白馬的執著,所以他提醒黎曼,如同畫上帶刺的玫瑰恐嚇著白馬一般,希望它(黎曼)迷途知返。
對於他的話,只是付之一笑。
「那倒未必。」
語畢,黎曼端起一旁桌子上裝滿涼白開的杯子。
秦韜以為她要喝,正欲開口為換杯熱水時。
黎曼卻突然將杯中的水一股腦地潑向了面前的畫作!
秦韜深感意外,但更令他意外的是,此畫作非但沒有被水毀滅。反而呈現出了另一副唯美的畫面。
只見原本暗黑厚重的烏雲被洗刷乾淨,露出了漸變色的雲霞,天空仿佛被撕開了一道口子,光芒肆無憚忌地出逃。
而最令他感到震驚的,是畫作的正中央突然多了一條五彩斑斕的橋,自白馬的腳下一直延伸到了海的彼岸。
原本無邊無際的大海那頭也發生了變化,隱約可辨的世外桃源漸漸浮現。
頃刻間,秦韜明白了一切。
原來……白馬不是愚蠢赴死,而是它早已看透了彼岸的幸福,所以願為之踏破鐵鞋、奮勇一試。
他突然覺得自己方般可笑,就如那一株株好心辦了壞事的玫瑰。
玫瑰從來不知白馬的志向,就像他從來不理解黎曼嚮往的自由。
他(它)總認為,黎曼在他的玫瑰園裡才是最安全的,殊不知,也許自己才是阻礙她奔向幸福的最大障礙。
意識到這一點的秦韜黯然神傷,黎曼卻毫不知情般地開始說起作畫的原理。
「歐洲東部有個小鎮,叫維若雨鎮,因其降雨頻率很高,當地的人們深感苦惱。後來一些藝術家受到了雨滴的啟發,創作出了『雨藝術』,即用一種神秘的顏料在大街小巷作詩作畫。這種顏料平日裡肉眼不可見,唯有被雨水淋過後才顯現。」
從她的話中,黎曼可以想像出那樣的畫會有多美。
雨水的降落在街巷裡勾勒出一副副華美的藝術畫卷。
古老的石磚被雨水沖刷後,因顏料的裝點而熠熠生輝。
雨水本是惱人的對象,如今卻因為神來之筆而成了天賜之美。
穿梭在雨林中的人,每走一步都如同走在詩人和畫家筆下的仙境中,原本煩悶的心情也會變得明朗起來。
他不由得感嘆道,「可以想像,那裡下雨時一定很美。」
「是的,有機會的話一定得去那兒走走!」
說這話時,黎曼的眼裡亮起了星光。
但似乎又因想到了什麼,瞬間黯淡了下來。
而沉浸於黎曼描述中的世界的秦韜,腦海里正策劃著名與黎曼有關的驚喜,恰巧沒有看到這一幕。
「這副畫你用的顏料就是來自『維若雨鎮」的嗎?」
「嗯,它叫「霓虹」,是我托人從『維若雨鎮』買回來的。」
「那為什麼原來那些烏雲又會被洗掉?」
「我先用「霓虹」將底畫畫好,待它幹了之後,再用普通顏料在上而重新畫一層。遇永後,普通顏料被洗去,就會露出用『霓虹』作的畫了。」
「所以這種畫紙也是特殊的?」
「是的。」
黎曼一邊應著,一邊彎腰去拿旁邊桌子上的落款印章。
忽然,一陣強烈的暈眩感伴隨著耳鳴毫無預兆地襲來!
本能地甩了甩頭,極力地想擺脫這股不適感。
背對著她的秦韜卻對此一無所知,仍心情大好地欣賞著她的畫讚美道,「不得不說,你真的很有繪畫天分。」
幸而那股強烈的不適感僅僅存在了短短數秒,待秦韜轉過頭時,她已從不適感中解脫。
「這幅畫結束了嗎?」
「嗯。」
因為以前黎曼有過蹲下的時間太長、起身時伴有暈眩感的經歷,諮詢過組織里的醫生。被告知是貧血導致的,因此這次也沒太放在心上。
「那就幫我畫一幅吧!」
她有些意外地看著秦韜,雖說秦韜一直是黎曼創作的源泉與動力,但以前畫他都是憑藉著模糊的記憶和美化過的想像,像這般而對而地作畫還從未嘗試過。
這不免令她有些興奮與害羞,就像兒時的夢想終於成真了一般。
「好!」
黎曼小心翼翼地將上一副畫作收好,整理好畫具後,又重新鋪上了一張嶄新的畫紙,才拿起了索描鉛筆。
「我要擺什麼姿勢?」
秦韜第一次做她的模特,竟不免有些緊張。
她笑著說道,「不用,你怎麼舒服就怎麼來!放鬆點,別老動就行。」
「好。」
秦韜四下望了望,最終在她對面的樹蔭下站定,單手插兜靠著樹杆望向黎曼,說道,「就這樣吧!」
黎曼抬頭望去,陽光透過枝葉零碎地灑在秦韜身上,令他有了一種不真實的美。
決定將眼前的畫面與想像中的世界融合,兩一幅超現實主義作品。
在畫布上一筆筆地勾勒出他的輪廓,如同親吻著他的每一寸肌膚。
縱使秦韜的模樣早已在她的心中描繪過千萬遍,目光還是在他俊逸非凡的而容上徘徊不去,捕捉著他獨特的氣質和神態。
他的每一道五官都是上帝精心的傑作,豐潤光澤的紅唇引人陶醉,深邃而溫柔的雙眸宛如一汪湛藍的湖水,讓人深陷其間難以自拔。
憂您間,面前的秦韜似乎跨越了歲月的隔闊,與她年少時模糊記憶中的那位美少年重疊在了一起。
他身後的那些花花草草仿佛幻化成了一片絢爛而神秘的星空。
而他,如同藏匿在那片星空下孤獨的野獸,為了得到黎曼的眷顧而拔掉了周身的刺,讓人心疼又畏懼。
眼眶不自覺地發燙,手也難以自控地冒汗。
與其說現在是她在為秦韜畫畫,不如說是給了她一個的機會,讓她將心底深處對他的情感統統宣洩在這一張小小的白紙上。
他始終如一地注視著黎曼,儘管他並不擅長畫畫,卻以溫柔的目光將黎曼的一舉一動深深地銘刻在了心底。
在這繪畫的時刻里,時光仿佛停滯,世界只剩下他們倆。
這已不僅僅是一場畫作的創作了,更像是一場心靈的交流,讓他們可以把所有的關注與愛都傾注於對方身上。
正當沉浸於繪畫的世界時,一通來電打破了寧靜。
秦韜的手下傳來重要消息,秦予姝的案件有了新的突破!
黎曼決定暫時擱置畫筆,先和他前往M組織總部探究真相。
在前往總部的途中,突然感到一陣胸悶。
見她臉色不對,秦韜靠近關心地問道,「怎麼了,不舒服?」
「沒什麼,就是感覺胸口悶悶的,呼吸有些困難。」
秦韜立即翻開自己的手錶,查看她的身體數值。
在看到一切數值都相對平衡後,才稍稍放下心來。
他心疼地看了黎曼一眼,默默地打開了兩邊的車窗。
當清涼的風灌入車倉,似乎感到身體被注入了新的能量,不適也漸漸地得到了緩解。
秦韜將手貼在她的背脊上,輕輕地幫她順氣,一臉擔憂。
「好點了嗎?」
「嗯,好多了。」
聽了她的話,秦韜緊皺的眉頭卻始終未展開,墨色的眼眸里隱藏著濃得化不開的緊憂愁。
以為他還在為自己擔心,黎曼企圖用輕鬆的笑緩解緊張的氛圍。
「應該是咋晚沒休息好造成的,不是什麼大事兒。」
秦韜點點頭,轉頭卻拿起手機撥通了江醫生的電話。
「剛剛小曼突然胸悶,你過來幫她檢查一下身體,我們正在回總部的路上………嗯,到我休息室來。」
秦韜掛斷電話後,他們視線交匯。
他伸手將黎曼摟進懷裡,靠在他的肩頭休息,修長的手指穿過黎曼柔順的長髮,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著。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秦韜的反應有些過了。
但轉念想想,也許他只是因為愛。
這樣想後,便不再感到奇怪,反而覺得很幸福,不由得更貼近了他兒分。
感受到她的乖巧,秦韜舒展眉頭,側頭吻了吻頭頂。
自從上次秦韜親自為她摘下了蒙眼的綢緞後,黎曼進出別墅區便不再需要蒙住雙眼了。
她知道,這是秦韜在對她表露信任。
但即使整段車程看得清清楚楚,想從秦韜的別墅逃離,也難如登天。
除了他對黎曼嚴密的看管外,他的別墅到市區的這段路程,守衛也十分森嚴。
且不說穿過全方位掃描的隧道已困難重重,想要跨海,還必須先將車開上遊輪,再由遊輪將其運載到陸地。
這期間的每一個關卡,都要經過嚴格的檢查。
而她為數不多的幾次外出,也是和秦韜一起,還有不少保鏢隨同。
加上黎曼昨天在仁愛醫院遇襲,他變得更謹慎了。
不由自主地摩挲起指間的紅寶石戒指,它像一把以愛的名義困住她的枷鎖,明明只是一枚寶石,卻重得令喘不過氣。
不知不覺間,進入了市區。
當車停在紅綠燈前等候時,透過車窗望向對面的摩天大樓,此時頂層的巨幕電視正在播放著最近的新聞。
這是近期來第一次與現實世界接觸,雖不足一個月,卻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麼久。
「近期,我市發生多起流浪人口失蹤案件,引起了各相關部門的高度關注。警方懷疑可能存在不法分子涉及人口拐賣或器官販賣活動……」
播音員以專業的口吻嚴肅地播報著這則新聞,黎曼忍不住思考這背後可能隱藏的種種蹊蹺。
似乎有人正在醞釀著一場風暴,而卻恰似置身於寂靜的海平面,未能洞察那暗流涌動的真相。
隨著該新聞播報的結束,畫面再度發生了轉變。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這次屏幕中央出現的那個人,吳俊皓。
只見他身形筆直地站在人民大會堂的正中央,作為總統進行著發言。
但看著看著,發現屏幕上的吳俊皓與所熟悉的那個吳俊皓雖外表一致,但在某些幕方面卻大相逕庭。
屏幕上的吳俊皓除了咬字發音上和過去有些不同外,眉宇間也少了許多從容淡定,聲音里更是帶了一絲陌生的深沉。
或許是這段時間裡他經歷過什麼導致了他的改變,亦或許……
秦韜原本搭在她肩上的手突然間轉了個方向,如同一條邪惡的黑曼巴,繞過了她的胸前,緩緩地攀上黎曼的頸項,最後纏繞在她的下巴上。
她還沒來得及抬頭看秦韜一眼,視線就被他驟然放大的臉隔斷,緊接著,竊道的吻鋪天蓋地而至。
黎曼整個人被他圈在懷中動彈不得,後腦更是在他的掌控之下被迫抬起。
他那雙充滿占有欲的眼睛牢牢地鎖定著黎曼,唇上的力度更是令她無法逃避。
她知道秦韜的這番舉動並非沒來由,定是見著她緊盯著屏幕上的吳俊皓看而橫生醋意。
但事實真相遠比想的複雜得多。
秦韜並未忘記她在晚宴上與吳俊皓親密的互動,更未對她曾背著他刪除了手機上關於吳俊皓的秘密視頻一事釋懷。
昨日他因為朴宰亨而壓抑的醋意,在今日一同被徹底激發了,若不是考慮到後而還有要事等著他處理,他一定會在車裡直接把黎曼辦了!
但吃醋歸吃醋,秦韜還未被憤怒沖昏頭腦。
他仍記得不久前黎曼經歷過胸悶氣短,所以即使吻得霸道,卻也為你留了換氣的機會。
雖然他什麼也沒說,但他用行動實實在在地告訴了黎曼。
你是我的!
人是他的,心是他的,連眼睛也是他的!
不該想的人,別亂想。
不該看的人,也別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