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定松一早就到工作崗位了,忙完喝口水的時間,已經是上午十點多。
他放下茶杯,摸起手機,直接撥出了電話。
林茵這次接的很爽快。
人正在趕往京視的保姆車上,接受某頻道關於新電影的採訪。
助理Ami正在幫她換禮服裙,大眼睛滴溜溜的掃視著林茵渾身上下雪白的皮膚。
唯恐上面出現不該露的痕跡,萬一遮瑕做不好,被媒體拍到,又得在公關方面磨嘴皮子。
畢竟,這率性的林大小姐,是堂而皇之在陌生小區,穿著男人的浴袍出現的。
「眼往哪看呢?」林茵紅唇彎了彎,穿了一半的禮服裙猛的一撩。
長腿乍現,白嫩纖細,一覽無餘。
「啊。」
Ami畢竟新人,本就在氣場強大的一線花林茵面前戰戰兢兢,還沒摸透林茵的脾氣,一時感覺被撩到。
經紀人笑著撫平林茵的裙擺:「小姑娘剛進社會沒見世面,你就被嚇人玩了。」
說完,遞過手機來。
林茵睨了一眼,來電人:悶騷譚。
關於譚定松的那本日記,只記錄了和林茵有交集的日子,屈指可數,卻字字「誅心」。
他一直對她拒絕的淡然,從沒給過她承諾和希望。
所以,林茵一直帶了委屈在,覺得那男人不接受她,卻也若即若離,總會在她決定放棄的時候,不經意間給她距離感十足的關心。
她愛的痛苦,又覺得他很渣。
這樣的人,要麼就是釣人又沒有真心的情場玩咖,等她主動上鉤;要麼就是對她根本沒興趣,所謂的關心,也只是出於憐憫。
直到,在他的文字里,她讀出了他隱忍在心裡的愛,一點也不輸外面火熱的夏天。
林茵一時無法把那文字,和他那張不苟言笑的冷靜臉結合起來。
像做夢一樣。
所以,她接起來,只淡淡的應了聲:「你好,譚局,正要給你電話呢。先道謝,再罵人。這安排能接受?」
譚定松挑了挑眉,唇角浮起笑容:「先聽罵人吧。」
語氣溫和的讓林茵一時罵不出口。
只是羞紅了臉,又瞬間恢復清醒和霸氣:
「你一單身老男人把我半夜弄你家算什麼?還給洗澡?你……你這樣是耍榴芒,我可以告你的。」
「想知道真相?」譚定松的語氣沒什麼波瀾,一如既往的鎮定:「這樣,下班我去接你來我這,一起調監控錄像,陪你取證。」
「你別太得寸進尺。」林茵莫名覺得嗓子有點干,氣焰也有些撐不住。
「都把你半夜帶回家了,已經得寸進尺了。」
男人淡聲笑著,一本正經的語氣,讓林茵一時竟沒反應過來,這是在:調戲她?
電話那端似乎有人聲,譚定松的聲音傳過來:
「就這麼定了,晚上你首映禮後等我電話。有人來,我先忙了。」
他並沒有掛斷電話,林茵可以聽到那邊談話的人聲。
她拿起手機,又等了一會,聽了會他在談工作時候擲地有聲的聲音,才在經紀人叫她的時候,回過神來,手指摁了掛斷。
「不用塗腮紅了。」經紀人眉梢挑了一下。
「該塗塗,這紅保持不了多久。」林茵很快恢復了平靜。
「那就讓能讓茵茵一直紅的人出現,我們看看唄。」
「滾一邊去。」林茵笑踢了經紀人一腳:「人家經紀人巴不得藝人終生不戀不婚,你這合格嗎?吃瓜第一人?炒你魷魚啊。」
「那我就找小虞董說理去。」
「嘁,」林茵撇著嘴:
「你小虞董忙著婚姻大事呢,有那閒心給你撐腰?還不趕緊過來巴結我,哈哈……」
林茵的心情眼見的開心。
嘴上討伐著那個男人,心裡又在默默期待晚上快點到來。
她愛過哭過卑微過,像一朵隱在暗處見不得光的野玫瑰。
如今,她終於可以做陽光下嬌艷盛放的那朵紅玫瑰,好看卻帶刺,想要摘她,就要做好被刺扎的準備。
……
紫竹苑。
黑色的紅旗越野開進來,緩緩停在了泊車位。
駕駛座下來的謝囡囡,白襯衣黑西褲,小皮鞋,長發扎了精幹利落的馬尾。
整個人看起來清爽幹練,又帶著不屬於年齡的大氣沉穩。
24歲的謝囡囡,在去年冬已經通過筆試,今年春通過面試,5月論文答辯和虞晚晚一起畢業,下半年正式入職了s務部。
小姑娘英姿颯爽,辦事老成,工作起來很有謝家大佬的派頭。
庭院裡,江心正陪著想想念念兩個寶貝,聽某育兒專家每周上門兩次的早教課。
謝囡囡過去,抱住江心的肩膀:「媽,我回來了。」
「夠早啊,迫不及待的樣。」江心笑嗔了她一句,看著孫子孫女,不搭理她。
「您不能偏心成這樣,」謝囡囡努著嘴:「一會人家關家要來訂你閨女了,您老和沒事人似的?」
「那可不?你是嫁出去的閨女,想想和念念可是我謝家的香火。」
「哦?這麼說,我可狠要啦,我要謝家給我陪嫁十里紅妝。」
「小妮子,人還在謝家門呢,已經想著變著法子往外拐了?」
母女倆笑鬧著。
今天是關潤清和謝囡囡的訂婚日。
兩人萬事從簡,一切低調,主打年輕人輕戀愛,重點是不搶謝廳南和虞晚晚結婚的風頭。
謝家近來終於轉運,兒女們各自在人生大事上有了自己的依靠。
尤其是謝御南。
自從上次在訂婚宴與舒嫻老師遇見,沒過幾日,叔叔謝觀義就給謝御南去了電話。
謝觀義提前給謝御南發去了舒嫻資料,包括照片。
謝御南並沒打開看,只是在叔叔問有沒有見一面的意向時,溫聲回復了一個「好」字。
七月的一個午後,正在備課的舒嫻,接到了一個電話。
看著那串號碼,她與謝觀義給她的號碼再三比對,紅著臉接了起來。
「舒嫻老師,冒昧打擾,我是謝御南。」
聲音溫潤,清泉般舒緩,字字入心。
她紅著臉,喊了一聲:「謝xx,您好。」(xx是職務)
「想必我叔叔已經和你說了,不用客氣。」謝御南時間很緊,直入主題,卻尊重她的感受:「如果你覺得可以,今晚下班後,我們見個面聊一聊?」
「可以可以,我有時間。」舒嫻激動的說完,突然覺得失態,緊跟著小聲補了句:「不好意思。」
明明是個三十多歲的獨立女性,仍是掩不住小女兒情態。
謝御南唇角輕揚:「好,等我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