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過辰時(早上九點多),周秀來到宅院外觀察著最讓他擔心的東西。
一輛馬車停在一棵槐樹之下,正是臨平公主的馬車!
在周秀的感知中,馬車上並沒有臨平公主的氣息。
這讓周秀又擔憂又輕鬆。
這便宜皇姐真的像是無形的寶劍,不知何時落下,讓人無時不如芒在背。
「叩見陛下!臣等有事要奏!」就在這時,有一道恭敬的問候聲傳來,周秀回頭望去,正是司馬誠和一直默默無聞的高和。
「卿等何事?」即便臨平公主這大恐怖可能就在面前,但是周秀還是自認為比較和藹的問著。司馬誠是司馬家的俊傑,還是得好好爭取的。
「之前鄒贏伏誅,而其隨從卻逃走了,怕是要去通報鄒家,那鄒家在洪郡勢大,臣恐事態有變,故前來上奏!」司馬誠說著,一邊的高和也態度恭敬的附和了幾句。
「竟有如此之事!」周秀裝作一副剛剛知曉的樣子,像模像樣的沉思了一下,回道:「此事無虞,卿等莫要擔心,若是鄒家膽敢犯陛,朕必族誅之!」
聽著面前天子充滿自信和威嚴的回答,兩人總算鬆了一口氣。
此番正是見識了周秀滅殺詭異的神勇無敵姿態,本就對大周有親近之意徹底倒向了天子,甚至直接拿他們的同僚做投名狀。
但是他們也怕周秀小瞧了鄒家,於是前來提醒,怕天子忘了這茬,但是看到周秀如此胸有成竹的表現,他們心中的一塊大石頭也算落地了。
周秀也知道他們的心意,這兩人雖然都出身高門,教養極佳,但是畢竟涉世未深,想要倒向他的意思太明顯了。所以他裝作不知還有鄒家這茬,算是承他們的情,讓他們放心投靠自己。
實際上,逃去鄒家稟報的隨從早就被呼廚溪的巡邏隊給抓住了,呼廚溪問周秀該怎麼處理,周秀很是大度饒過了他,只是一個家奴而已,若是鄒贏死事不報,他可能連家人都會遇害。
周秀可是從現代社會來的,算是比較善良,所以才饒他........
好吧,其實周秀是想殺雞儆猴,順便補充財政,所以想讓鄒家先犯錯,他再來個最高審判。
「司徒公讓你們家太守來迎駕了,你們說不知道潘刺史的心意,那麼你們家太守會不會來?若是不來朕如何是好?」周秀又問著,話語中既有考校,也有試探。
畢竟接受兩人,也就是任用他們。
考校他們,才能決定他們是否能承擔重任!
「齊太守乃是司隸人士,任職以來兢兢業業,無時無刻不想著為國效力,當是會來接駕!」高和這次搶先回道。
"哦?他是司隸哪裡人?」
「臨平淇縣!」高和一本正經的回答。
周秀聞言雙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好傢夥,竟然是臨平公主封地上的。
臨平公主之所以叫臨平,就是因為她的食邑在臨平。
周朝的其他什麼公主的食邑頂多是一個縣,她倒好,直接一個郡。
當然,這些都是虛構的,似乎是為了符合人們的認知,臨平公主才對人們的記憶如此調整。
........
梧田鎮,白鹿鄉數十里之外的小鎮。
之所以與白鹿鄉不同,稱之為鎮,是因為其中居民居所較為臨近,不像白鹿鄉那樣零零散散。
而且其中商業較為發達,遠勝鄉里。
然而如今,梧田鎮裡卻絲毫沒有人煙。
雖然屋舍庭閣都仍舊立著,卻仍是讓人感到空空寂寂的。
如此的空寂已經持續了許久,即便是一道身影的踏足也沒有改變。
只見在空寂的鎮中,一道窈窕的身姿出現在一家屋舍旁,她容顏絕世,令人感到不真實。
更讓人感到不適的是,此刻她的嘴邊流淌著血紅到閃眼的汁水,手裡還拿著什麼東西,若是大致分辨,倒是有些像是鹿茸!
........
洪郡洪縣外,太守齊燁領著一班人馬數百人慢悠悠的向著白鹿鄉方向行進。
他此刻坐在一輛寬大的馬車上,滿臉憤懣的盯著窗外。
他憤恨的是司徒袁彪,本來天子來洪郡並沒有要求見他,他那是挺快活,畢竟夾在天子和刺史之間的感覺並不好受。
本來這件事就是潘刺史和朝廷之間的事,哪知道袁彪一道命令,將他也牽扯進來。
他此刻也是聽說了天子收服牛布等人的消息,因此也不敢不從,畢竟洪郡的主要駐兵都在最北邊的縣城,而 郡城反而比較虛弱。
洪郡距離州城的距離可比離白鹿鄉遠的多,他想向此刺史請示都來不及!
誰知道朝廷兵馬竟然深入到這裡,別說他,就算是刺史潘仁也沒預料到。
偏偏還遇上洪郡詭事繁密,兵力嚴重不足........
所以說,如今的他可謂焦頭爛額。
就在他懊惱之間,卻望見一旁的小路上,有另一隊人馬竟然氣勢洶洶的向著白鹿鄉而去。
他詫異的估計了一下,這支隊伍竟然至少有三四千人!
看其著裝,並非是州郡之兵,反而像是世家大族私兵。
他面上驚詫之色更甚,就算是在世家豪族橫行的當代,也沒有幾家能湊出這樣的私兵啊!
"打探下這是誰家的人馬?「他深吸一口氣,問向窗邊隨行的騎士。
那騎士領命而去,不一會兒就回來稟報導:」回太守,乃是鄒家的!「
「鄒家的人馬?這是要去幹什麼?」齊燁疑惑的問道。
「鄒家家主並沒有告訴卑職!並讓卑職通知大人,莫要多管閒事!」那騎士如實回答。
齊燁聞言心中又是一怒,那鄒家掌事的不過一白身,竟然如此跋扈。
但他還是平復了下心情,隨隨便便就能拿出來數千人,這鄒家也確實有跋扈的資格!
「我派鄒贏去梧田鎮和太平山術士處理詭異,莫不是出了什麼事?」齊燁能當上太守不是沒有道理的,心思縝密,迅速想到了關鍵節點,"朝廷也在那,莫不是兩者起了什麼衝突?」
想到這,他腦中仿佛明悟一般,同時倒吸一口涼氣,這鄒家可是真猛,竟然帶人去與朝廷叫囂了。
但是這都是猜測,就算是真事,齊燁心中也升起了一種期待的感覺,他竟然真的希望兩方打起來。
誰讓這兩個傢伙如此對待他?
兩者打起來,不管朝廷和鄒家誰贏,朝廷的臉面都會再一次丟盡,因為他竟然被一個地方家族私兵給打了,而鄒家也會受盡罵名,一個讀聖賢書的家族竟然會去攻擊朝廷,簡直是禮法何融,成何體統?
想到這,齊燁心中更加期待:「鄒家要真的是去找朝廷麻煩就好了!給我狠狠地打朝廷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