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奴婢沒事。」顏兒生怕會牽連到陸寧晚,拉了拉她的裙角,小聲道。
陸寧晚低頭看了一眼顏兒,遞給了她一個讓她安心的眼神。
「安華郡主。本宮知道你一直是個禮儀周全的人。」陸寧晚看向司徒香香,「顏兒衝撞了七皇叔,要處置,也是七皇叔來處置。你我不過是小輩,不能代替長輩來做決定。」
「你!」司徒香香瞪大了眼睛看著陸寧晚,不敢相信之前見了她總是溫溫和和的陸寧晚,現在居然敢和她針鋒相對。
「七皇叔。」陸寧晚懶得理會司徒香香,再次看向了沈重夜,「我聽說姜太妃最近為了您在進行齋戒。若是因為這樣一件小事徒增血腥殺戮,只怕要辜負姜太妃的一片心意了。」
話音落下,在場的人看著陸寧晚的眼神無一變得震驚。
包括司徒香香,她也被陸寧晚給驚得說不出話來。
沈重夜最出名的不是他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也不是他的赫赫戰功,更不是他的長相。
而是他血腥殘暴的手段。
他仿佛是天生缺乏慈悲之心,為了達目的,做事情不擇手段,可以用極致瘋狂來形容。
也正是因為這樣,沈重夜背負了許多殺孽,而養他長大的姜太妃生怕沈重夜以後會造天譴,所以每年都會為沈重夜齋戒祈福。
陸寧晚說不出那樣的話,簡直是赤裸裸的威脅。
一時間,廳堂內安靜得可怕。
沈重夜眯起黑眸,望著陸寧晚那張風華絕代的臉。
這近距離看,她的眼睛更像是那晚的那個女子了。
還有身段,看著也有些像。
還有這份大膽,都和那晚的女子如出一轍。
在沈重夜如鷹隼般冷銳的目光下,陸寧晚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
但是她深知在這樣的情況下,她絕對不能露怯。
沈重夜最討厭膽小如鼠的人。
越是在他面前露怯,越是會惹得他不快。
「你說的極是。」半晌,沈重夜終於開口,「今日暫且就這麼算了。本王等著太子妃上門請罪。」
說完,沈重夜便抬腳走了。
司徒香香沒想到沈重夜竟然沒有生氣,她狠狠地瞪了一眼陸寧晚,然後就朝著沈重夜追了上去:「七皇叔,等等我。」
目送著沈重夜走出藥鋪,陸寧晚懸著的心猛地落下。
她剛剛算是行了一招險棋。
別看她現在的身份是太子妃,若是惹惱了沈重夜,照樣會吃不了兜著走。
之前類似的事情並不是沒有發生過。
三年前,有個非常得皇上寵愛的妃子,因為不小心衝撞了沈重夜,直接被沈重夜一劍來了個穿心涼。
彎下腰去將顏兒扶了起來,陸寧晚發現她抖得厲害:「沒事了,顏兒,我們回去吧。」
「好。」顏兒嚇得六神無主,慌亂地點了點頭。
當日晚上,顏兒衝撞了沈重夜的事情,便傳到了太子府。
沈唯玉氣沖沖地來到了陸寧晚的房裡。
陸寧晚正在喝藥,沈唯玉不由分說地把她手裡的藥碗奪過來,砸在了地上:「陸寧晚,你是不是瘋了?」
看了一眼地上四分五裂的藥碗,陸寧晚神色平靜地拿起帕子,擦了擦唇角,起身向沈唯玉行了一禮:「臣妾不懂殿下是什麼意思。」
「你今日為什麼要為了一個賤婢,去向攝政王示弱討好!難道你不知道你身為太子妃,代表的是我們整個太子府的顏面?」沈唯玉神色陰鷙,說到最後,幾乎是想掐死陸寧晚。
見狀,陸寧晚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這個狗男人好會裝啊。
若是沈重夜現在在這,他還不是一口一個七皇叔恭恭敬敬地喊著。甚至是沈重夜咳嗽一聲,只怕都能把他嚇尿。
現在倒是怪她丟太子府的臉了。
真是田地里的母牛都沒他會裝!
「太子殿下,您別怪太子妃,這件事都是因奴婢而起。您要是生氣,就懲罰奴婢好了!」顏兒撲到沈唯玉的身側跪下,卑微地說道。
沈唯玉一腳就踹在了顏兒的肩膀上,把她踢翻在地:「沒長眼睛的賤婢,都是因為你!」
這一幕,讓陸寧晚的眼底染上了暗色。
她不自覺地捏起了拳頭,努力控制著自己內心的憤怒。
「太子殿下,臣妾向攝政王勢弱,也是為了太子府。如今攝政王正得盛寵,且又剛剛立下了戰功,得罪攝政王府,對太子來說,沒有丁點好處。」陸寧晚緩緩地說道。
今日回到府上,她立刻把臨公公叫來,詢問了一下沈重夜的情況。
這才知道,沈重夜這次沒有得到傳召就敢回來,是因為他打了個勝仗,為大雍國解決了一個極大的憂患,昨晚他就帶著軍功,直接入宮面聖了。
皇上龍顏大悅,不僅僅是沒有懲罰沈重夜,還獎賞了他一番。
沈唯玉的臉色更加難看,嘴唇動了動,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去反駁陸寧晚。
將沈唯玉糾結,不甘,羞辱的神色盡收眼底,陸寧晚在心中冷笑了兩聲,表面上裝出了一副心痛的模樣:「殿下,臣妾知道臣妾的身份,可臣妾若是不管顏兒任由攝政王處置,只會更加丟了咱們太子府的臉。現在您羽翼未豐,臣妾除了這麼做,還有別的辦法嗎?難道要為了所謂的臉面,去和攝政王硬碰硬?」
最後一句話,直擊沈唯玉的靈魂。
「本宮也不是這個意思。」
這個時候和沈重夜硬碰硬,吃虧的只能是太子府。
陸寧晚當然知道沈唯玉沒有膽子和攝政王府硬碰硬,他現在發火,不過是因為他感到他那脆弱的自尊心受到了打擊,想在讓她這裡找到一絲平衡罷了。
若是從前,她肯定是會想盡辦法去安慰他。
可現在看著他這樣,她爽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再去安慰他?
低垂著眸子遮住眼底洶湧的暗色,陸寧晚繼續淡淡道:「太子殿下儘管放心,臣妾不會連累太子府,明日就會去攝政王府登門道歉。想必七皇叔也不會為難我一個婦道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