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攝政王府。
房間內的氣氛冷凝到了極點。
「王爺都昏迷多久了,怎麼還不醒過來!你們都是廢物嗎!」莊淺蘭站在床邊,怒視著面前的太醫們咆哮道。
「王爺所中之毒,我等從未見過啊!」太醫們也是一臉無辜惶恐。
並不是他們不想救,而是他們用盡了辦法,也沒能將攝政王殿下從昏迷中喚醒!
莊淺蘭氣的幾乎要發瘋了,從昨晚沈重夜回到王府吐血昏迷之後,到現在他人都沒有醒。
今日白天的時候,太醫給沈重夜輪番診脈,一致的結論就是沈重夜活不久了。
她才去找了陸寧晚。
對,陸寧晚。
莊淺蘭的眼底亮起了一簇亮光,或許陸寧晚來了,便能將王爺喚醒了!
只要王爺能醒過來,她哪怕是放下自尊去求陸寧晚又怎麼樣?
反而是能讓王爺看看,到底誰才是真正更愛他的人!
正當莊淺蘭準備動身再去找陸寧晚的時候,一個小太監忽然從門外走了進來。
認出這細皮嫩肉的俊美小太監是宋凝月身邊的,莊淺蘭心中立刻泛起了不好的預感,「李公公,你怎麼來了?」
「小姐,是宋仙師派奴才來的。」李公公走到莊淺蘭的身邊,湊到她耳邊說道,「宮中情況又變,宋仙師讓您立刻進宮,不得有誤!」
「可是……」莊淺蘭看了一眼床上的沈重夜。
「宋仙師說了,若是您不能及時趕到,那以後她便沒有您這個女兒了。小姐,不要誤了大事。」李公公道。
心狠狠一顫,莊淺蘭最後不捨得看了一眼沈重夜,只能和李公公一起離開了。
等莊淺蘭的腳步聲走遠了之後,躺在床上的沈重夜睫毛一顫,睜開了眼睛。
「王爺!您醒了!」也一直都守在床邊的逐莯,簡直是要喜極而泣。
那些太醫聽言,也都一臉驚喜的圍了過來。
「將太醫們先送出府,本王沒事了。」沈重夜緩緩地從床上坐起身。
那些太醫們不禁露出了懷疑人生的表情。
明明那麼嚴重的毒和傷在身上,怎麼可能說沒事就沒事?
但他們也不敢忤逆攝政王,只好離開。
逐莯安排人將太醫們都送走之後,又折返到了房間裡,擔憂地看向沈重夜,「王爺,屬下去請封老先生來吧。」
沈重夜閉了閉眼睛壓住胸腔內的血涌之氣,輕輕頷首,「把這院子裡的那些眼線都打發了。」
如今,攝政王府里也有一些外來的眼線。
這也是沈重夜之前默許的,逐莯明白他的意思,「是,屬下這就去。」
沒一會兒,封無相就來到了沈重夜的房中。
一看到臉色蒼白,氣息微弱的沈重夜,封無相氣得幾乎要跳腳了,「我都跟你說了最近幾日你的解毒進程已經到了關鍵時期!你萬萬不可輕易動用內力,就算要用也得悠著點!絕對不能過度使用內力導致血脈逆行,不然就會刺激你體內的毒發作的更嚴重,我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可能白費了!」
「你倒是好!你還跑去跟別人拼命打架!」
見沈重夜一個冷冰冰的眼神朝自己掃過來,封無相的氣勢立刻萎靡,但還是小聲嘟囔,「既然不想活了,那當初就別把老頭子我救出來給你解毒了啊。」
「這毒,已經無法解了是嗎?」沈重夜啞聲問道。
封無相撓了撓頭,「若是我從前有八成把握的話,那現在就只剩下了兩成了。但也得你聽我的,首先就是你的內力不能再用。因為一開始給你下此毒的人,就是希望你成為一個不能習武的廢人!」
「若是你一直不習武的話,這毒其實在你體內根本不會發作。反之,你的內力越強,它發作的也就越厲害!」
「這個我知道。」沈重夜淡淡的說道,「若是放棄解毒,我還能活多久?」
「放棄解毒,服用我煉製的續命丹的話,最多能活半個月。」
「足夠了。」沈重夜低聲道。
「你要放棄解毒?」封無相又激動了,「兩成的把握又不是沒有。你為何要放棄啊?」
「因為我賭不起。」沈重夜平靜的說道。
半個月的時間,足夠他將該處理的事情全部處理,給寧寧還有孩子換個安穩的後半生。
值了。
封無相一下啞火了,他很想接著去勸沈重夜,但又知道那兩成的把握,實在是太少了。
若是他的話,他可能也選擇用剩下的時間去做些有意義的事情。
「你若是放棄的話,我和樂寶,這輩子都不會再原諒你了。」
這時,一道悅耳清麗的女聲忽然傳了過來。
沈重夜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直接愣住了。
吱嘎-
守在門外的逐莯推開了房門,陸寧晚大步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巫醫,逐星,還有逐宵。
看著身穿白色衣裙的女子,沈重夜直接呆愣住了。
是他在做夢嗎?
不然的話,他怎麼會看到寧寧來找他?
「我們都先出去,讓他倆聊吧。」巫醫說道。
其他人都表示贊同,跟著巫醫一起退出了房間。
屋裡就剩下了陸寧晚和沈重夜兩個人。
陸寧晚望著坐在床上的男人,他那張臉蒼白的就連薄唇都沒有了血色。
其實前腳封無相到了這房間裡後,她緊跟著後腳就到了。
封無相所說的那些話她都聽到了。
再綜合逐星說的那句奇怪的話,和莊淺蘭來找她的事情,她已經大概猜到了一些真相。
沈重夜見陸寧晚板著臉朝著自己走來,下意識的吞了吞喉嚨,「你怎麼來了?」
「沈重夜,我現在問你最後一次。」陸寧晚直勾勾的盯著沈重夜,「我和樂寶對你來說到底算什麼!我需要聽真話!若是你再撒謊,我保證你會後悔終身!」
女子的一言一字,都充斥著無比的堅定與認真。
哪怕是沈重夜真的有苦衷,他就算是真的為了她和樂寶好,要拋下他們,她也不會一直都原諒他。
她現在只給他最後一次機會。
說完之後,陸寧晚就緊張的握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