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賀瑱賀瑄還是孟栩,聽說有雨的消息,情不自禁的欣喜若狂,興奮地歡呼大叫。
但孟見薇卻皺起了眉頭盯著天空上慢慢吹過來的陰雲密布,提醒道:「下雨了怎麼辦?我們去哪躲雨?」
這個時候正是寒意侵襲的初冬,如果淋了雨,有可能要命的。
他們在深山之中, 缺醫少藥,即使求救,也得爬上幾個小時的山路去縣城。
也許一個感冒,還來不及去縣城,便自掛東南枝了。
賀瑱抬頭看了看天空,天上颳起了大風,把陰雲吹得四散。
他淡然說道:「沒那麼快,我們儘快離開。」
賀瑄聞言依依不捨地看了看地上的野豬:「野豬怎麼辦?我們就這樣走了?豈不是便宜了其他野獸?」
森林中野獸也不知有多少,這麼多野豬倒在這裡不帶走,野獸不會吃嗎? ✹✼
他們前前後後費了幾天功夫,又浪費了幾斤米飯,就這樣浪費了,真的太可惜了。
天天盼下雨,但大雨即將來臨之時,他還是覺得太不巧了。
賀瑱心中更加不願意就這樣放棄,他們一家的良田,一家的房子,全等著這些野豬肉兌換呢!
下一回,可沒有這般巧一個野豬群在這裡等著他們。
賀瑱看了看這些野豬,神情一怔,沉聲道:「你帶著他們儘快回去,我留在這裡,把野豬弄到樹上藏好,再回去。」
「不行,這裡六十三頭野豬呢,你一個人弄到啥時候?而且,幾百斤的野豬,一個人怎麼弄到樹上去?」
要避免讓野獸啃野豬,還不能藏在低矮的樹上,只有放到較高的樹杈上,至少三米以上,才有把握避開大部分的野獸。
當然,遇到了會爬樹的野獸,這些都是白搭。
不過,孟見薇知道,大部分的野獸都爬不了樹的,只有小部分的貓科動物才能做到。
賀瑄與孟栩也連連搖頭,堅決不肯讓賀瑱一個人留下,這樣太冒險了。
賀瑱還要說話,孟見薇大聲說道:「別浪費時間了,阿栩,你和我割藤蔓,割長一點的,粗一點的,賀哥兄弟把野豬拖到樹下去,用藤蔓纏著,下面送,上面拉扯,幹活!」
孟栩情不自禁地看了賀瑱一眼,賀瑱點了點頭:「就按你哥所說的。」
反正他們兩兄弟人小力氣小,搬不動野豬,只能等著他們來。
孟栩聞言跟著孟見薇急急走了,走到那邊的灌木叢生的地方找長長的藤蔓,忽然醒悟過來:「哥,我沒帶刀。」
話音剛落,孟見薇掏出一把黑色水果短刀遞給了他,自己再掏出了一把薄薄的小刀,抓起一條手指粗細,兩三米長的藤蔓,斜斜地一刀切下。
薄刀鋒利得很,看得孟栩心驚肉跳的,這刀真鋒利呀。
兩人飛快地到處尋找合適的藤蔓,割了一條兩條馬上跑回去,然後用藤蔓把野豬四蹄纏到一起。
賀瑱手握著藤蔓的一頭在上面用力,三人在下面推搡。
一頭,兩頭,三頭,一頭頭野豬被送到了粗大的樹杈上面。
孟見薇累得渾身像抽筋般無力,雙臂軟綿綿的。
野豬身上的泥漿便摩擦到了自己身上 ,渾身像摔進了泥潭裡滾了一圈,粘乎乎的,臭哄哄的,真難受。
幸虧深山老林中兩人抱三人抱的古樹當真不少,上面的樹杈寬大可當床用,把一兩頭野豬捆在上面,完全沒有問題。
即使如此,弄了十幾頭野豬托到半空,幾個人都仿佛從泥漿中打滾過似的。
弄到三十頭,孟見薇一頭癱到了地上,靠在樹下直喘氣,有氣無力地說道:「天哪,累死了,這些野豬我不想要了。」
「休息一下吧,好不容易打了這麼多野豬,怎麼可能不要?」
賀瑄雖然一臉疲色,依然好聲好氣地坐到旁邊,對樹上的賀瑱叫道:「哥,累不累呀,雨沒有了,休息啦!」
天上的陰雲慢慢吹散,偶爾幾滴雨水飄下,然後便沒了。
賀瑄靠在樹下休息半晌,看到的漸漸消失的雨點,鬱悶說道:「又是空喜歡一場?這雲吹散了,又沒雨了?」
孟見薇凝眸看著半空陰沉的天色,淡然說道:「東邊不雨西邊雨,反正只要下雨了,不管是我們這裡還是其他地方,都是一樣的,只要下雨就好。」
「不管下不下雨,我們也不能把野豬放在地上,必須藏 到樹上去,別發牢騷了,幹活。」
四人休息了半晌,把帶來的午餐吃了,又開始干起了活。
一直忙到夕陽西下,他們把大部分的野豬都搬到了樹上,只留下兩頭較小的野豬。
賀瑄休息了一會,背著一頭小野豬,對孟見薇與孟栩道:「走吧,天色快黑了,快餓死了,我們快點走吧!」
孟見薇雙腿軟綿綿的,渾身無力,對賀瑄與孟栩揮了揮手:「你們先走,我再坐一會,我等著賀大哥一起走。」
賀瑄同意了,帶著孟栩急急地離開,一邊說道:「你哥比你還要體弱呢?改天讓多練練才行。」
孟栩擔憂地往後看了看,笑笑不敢作聲。
這是他姐姐,不是真正的哥哥!
自小姐姐的身體便比他們兄弟弱一點,跟著逃亡幾個月,最令他們的擔心的,還是姐姐的身體。
躲進深山中開荒種田,天天在家裡忙碌著,他覺得姐姐已經很厲害了。
以前的姐姐哪有這般辛苦勞累過?
他苦笑地搖了搖頭:「聽我娘說,我哥出生之時便有些不足,自小她最為體弱,現在已經好多了。」
賀瑄瞭然地點頭:「小玘也是一樣,出生之時便有不足之症,最容易生病,即使是現在,也是他身體最令人擔憂。」
兩人說著說著便急急走了。
孟見薇依然坐在地上,輕輕捶著雙腿,看看賀瑱還沒到,忽然從口袋中掏出了一罐紅牛,兩三口喝光。
紅牛,功能性飲料,希望能幫她恢復一點體力。
賀瑱把另一頭較大的野豬用藤蔓綁住了四肢,用長長的木棍挑起一頭,挑著野豬回來了。
走到樹林下,卻見孟見薇獨自一個人坐在樹下捶著雙腿,另兩人不知所蹤。
他不禁狐疑地看了看:「他們兩人呢?這麼晚了還不回家,跑哪去了?」
孟見薇有氣無力地抬頭對他笑了笑:「二哥帶著阿栩回去了,我多等你一回,跟你交代一聲。」
「嗯,你現在能走嗎?我們現在回去?」
「可以,賀大哥,你等等我,今天當真累得狠了。」
孟見薇勉強站了起來,抓著一根一米多長的棍子支撐了一下:「待會可能走得比較慢。」
「沒事,一起走吧!」
賀瑱神情淡然地點點頭,也放慢了腳步。
孟見薇削了一根枝葉當火把,在身後用打火機小心點燃,對賀瑱虛弱地笑了笑:「天黑了,早點準備支把備用。」
「嗯,小心一點,看好地上。」
賀瑱應了一聲,忽見孟見薇踉蹌了一下,原來被地上突起的一塊根根絆了一下。
她嘆了一口氣,舉著火把,用木棍當拐杖支撐著,跟著賀瑱的身後慢慢地走著。
這一回,兩人果然走得特別慢,走到天色完全黑透,林中只餘下火把微弱的火光。
孟見薇懷疑,他們至少走了兩個小時,肚子餓得前胸貼後背,也沒看到賀家屋子的燈火。
孟見薇苦笑問道:「賀哥,大概還要有多遠?」
賀瑱抿了抿嘴,看了看被夜風颳得噼啪作響的枝葉,再看看夜色中朦朧的山頭,嘆著氣道:「按這個速度,至少還有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
孟見薇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忽覺有豆大的雨點打到了她的臉上,情不自禁尖叫一聲:「下雨了。」
「不錯,真的下雨了。」
賀瑱神情複雜地看著天空,豆大的雨點被風颳到了他的臉上,打得皮膚生疼。
說話之間,雨嘩啦啦地下了起來,豆大的雨般瞬間變得狂暴如注,沒幾分鐘便把兩人澆了個透心涼。
盼了三年而來的大雨,終於來了,只是這冬雨,當真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