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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顆松子

2024-08-16 04:47:43 作者: 此瓜有毒
  謝行止將謝行舟也叫回謝家,畢竟要攤牌,一家人都在場也好。閱讀

  在車上告訴謝行舟這件事的時候他並不吃驚,謝行止平時不瞞他,對於謝行止和陸南枝的關係,以及謝行止的決定他都不意外。

  但謝行舟難得有些沉默,摸了摸鼻樑,平時懶洋洋的聲線也收了:「你打算怎麼和他們說?」

  謝行止注視著路況,沒看他:「實話實說。」

  「如果他們不接受,你怎麼辦?」

  「不管他們接不接受,結果都不會改變。」

  「你做好準備了?」

  「自然。」

  陸南枝聽不太懂謝行止和謝行舟話裡有話的交談,一路都有些緊張地握著安全帶。抵達後顧叔前來迎接,將三人迎去餐廳。

  正好是午飯時間,餐廳已準備好豐盛的午餐。三人落座,接過擦手的熱毛巾。

  菜是淮揚菜,芙蓉桂花魚、龍井茶熏乳鴿、花雕蒸蟹……樣樣造型別致,色香味俱全。謝家以前講究食不言寢不語,後來沒那麼多規矩,飯桌上大家也會聊聊家常。

  謝夫人招呼他們吃飯:「南枝,快嘗嘗這螃蟹,今天早上才空運過來的。」

  陸南枝點頭,正想動筷,謝行止倒先替她夾了只蟹腿。陸南枝小聲說謝謝,謝行止輕輕一笑,沒有多說。

  一頓飯謝行止將陸南枝照顧得無微不至,雖然平時他也這樣,但這次尤甚。連謝夫人也忍不住開口:「你倒是會照顧南枝,怎麼不見你替我們夾菜。」

  謝行止作勢就要起身,謝夫人急忙示意他坐下:「行了行了,不想看你假模假樣。上次和你說的事你要記得,正好年底去東京分部的時候可以見見面。」

  謝夫人並沒有徵求謝行止意見的意思,一副這件事勢在必行的模樣。謝行止慢條斯理用餐巾擦擦唇角,平靜直視她:「我有喜歡的人了。」

  陸南枝和謝行舟均是心頭一跳,不約而同去看謝夫人和謝聿揚。謝聿揚慢悠悠喝著湯,略一挑眉。謝夫人雙手抄在胸前,笑了笑:「哦?那你說說是誰。」

  謝行止抬手覆住陸南枝放在桌上的手,安撫性地握緊:「枝枝。」

  謝夫人沒太反應過來:「你說什麼?」

  謝行止選了個更直接的說明方式,側身在陸南枝唇上落下一吻,重新去看謝夫人和謝聿揚:「我和枝枝在一起了。」

  陸南枝被謝行止突如其來的吻驚得呆若木雞,硬邦邦杵在原地,緊張得不行。

  謝夫人大腦空白一瞬,看看謝行止,又看看陸南枝,最後偏頭去看謝聿揚:「你剛剛看見了沒?」

  謝聿揚放下湯盅,表情還算得上平靜,而下一秒,突然伸手重重一拍餐桌:「胡鬧!謝行止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一聲震得餐廳中的人大氣不敢出,謝行止面不改色看他:「我當然知道。我喜歡枝枝,和她表白了。」

  謝聿揚眼神變得銳利:「南枝,是不是他逼你了?有什麼事和叔叔說,不用怕他。」

  陸南枝鮮少看見謝聿揚這副模樣,有些害怕,但還是努力開口:「沒有,叔叔,我……我也喜歡行止哥哥。」

  空氣靜得像一塊吸收所有聲音的海綿,謝夫人倒吸一口涼氣,半天沒消化過來。


  介紹朋友女兒的事是提前決定,聽說謝行止在晚宴上說自己有女朋友後,她直覺認為是真的,便故意提這件事想激激他。

  現在目的是達到了,可怎能料到謝行止說的人是陸南枝?

  謝夫人強制自己冷靜,開始回憶謝行止和陸南枝之間的點點滴滴。

  最初是謝行止決定要將陸南枝接回謝家,他們和陸南枝爺爺是舊識,也憐惜她的境遇,便沒有反對。不過比起自己和謝聿揚,陸南枝更像被謝行止一手帶大,再加上小姑娘有輕微社恐、性格內向,她和謝行止關係好他們便沒覺得有什麼不妥。謝行止性格孤傲,有陸南枝這樣貼心的小可愛陪著他也好。

  但是怎麼會,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的關係發展成了這樣?

  「謝行止!」謝聿揚不笑的時候面容看起來極威嚴,呵斥:「南枝不懂事,你難道還不懂嗎?你這樣做讓其他人怎麼看我們謝家?」

  「枝枝的監護權從未過繼到謝家,我們也沒有血緣關係,有什麼不可以?」謝行止沒有絲毫慌亂,拍拍陸南枝的手示意她安心,目光依舊和謝聿揚對視:「如果你覺得其他人的看法比較重要,我可以從謝氏淨身出戶,帶著枝枝離開。」

  「行止!」這回出聲的是謝夫人,她被謝行止這句話嚇到,拉住謝聿揚:「你先聽聽行止和南枝怎麼說。」她了解謝行止的性格,他能說出這種話絕不是開玩笑。

  「你還威脅上我了?」謝聿揚眯了眯眼,像是想明白什麼事:「所以你這麼頻繁跑德國,就是在背著我們籌謀這件事?」

  「是。」謝行止也不否認,他已經在德國打理好一切,最壞的打算是他帶陸南枝離開,開始新生活。

  「你到底……」謝聿揚還想繼續說,謝夫人也火了,取了一塊千層油糕塞進他嘴裡,堵住他:「別人怎麼看又如何,行止說得對,他和枝枝沒有血緣關係,也沒有法律上的兄妹關係。我想了想,在一起不也挺好的?」

  換做平時謝夫人沒這麼好說話,但謝行止那句「帶著枝枝離開」是真嚇到她了,當即選擇站隊。

  小時候她和謝聿揚對謝家兩兄弟過於嚴苛,養成謝行止後來幾乎壓抑得有些變態的性格,她一直是心有愧疚的。

  培養出合格的謝氏子弟固然重要,但她更是個母親,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能感受這世上的溫柔和愛。謝行舟性格懶散些,比謝行止活得隨性。謝行止卻是一直承擔了太多太多,甚至當初需要他為了謝氏放棄建築時,他也未曾說過一聲不。

  她替他張羅著介紹女孩子,不過也是真希望有個人能陪著他,為他分憂。如果他真喜歡南枝,南枝願意和他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再說南枝這孩子她看著長大,也喜歡得很。

  謝夫人這麼快倒戈是在場所有人都沒料到的,謝氏兄弟連帶陸南枝都齊刷刷去看她。

  替謝聿揚再盛一盅湯,謝夫人開口:「你自己什麼時候在乎過別人的眼光,到兒子這裡就雙標了?」

  謝聿揚皺著眉將嘴裡的千層油糕咽下去,喝一口湯把氣捋順:「你認真的?」既然已經拿定主意,謝夫人也不再動搖:「不然你說說,到底哪裡不好?」

  謝聿揚指了指謝行止:「我們拿南枝當女兒養,你看看他幹的是什麼事?這合適麼?」

  「有什麼不合適的?現在南枝正好真成我們女兒了。」謝夫人迅速看開,覺得南枝和謝行止感情深,在一起沒什麼不好:「既沒有倫理上的問題,又可以更好照顧南枝,我不知道你在擔心什麼。這都什麼年代了,你怎麼還跟老古董似的。」


  論抬槓謝聿揚,謝夫人不在話下。謝聿揚正想發作,陸南枝咬著唇開口:「叔叔阿姨,對不起,不怪行止哥哥,這件事是我們兩個人的決定……」

  「瞧你這孩子,兩情相悅有什麼可對不起的。」謝夫人看出陸南枝被謝聿揚這副模樣嚇到了,在心底嘆息一聲,安撫她:「這件事確實有點突然,但不是壞事,你不要有壓力。」

  「就是啊,南枝和我哥多配,在一起不挺好。」謝行舟見謝夫人妥協後鬆散下來,懶洋洋靠在椅子上搭腔,立刻被謝聿揚瞪了一眼。

  「瞪我也沒用,瞪他。」謝行舟指了指謝行止。

  眼見面前的幾人都和自己不在同一戰線,謝聿揚嘆息,深深搖頭:「陸老一代巨匠,將南枝接過來一半也是想替陸老照顧她。現在傳出去說把南枝養成了兒媳婦,讓別人怎麼看我們照顧南枝的目的?」

  謝夫人明白謝聿揚的顧慮,但總不能因為顧全臉面拆散兩人,更不要說謝行止還真可能帶著陸南枝去德國:「難道我們照顧南枝只是為了做給別人看?聿揚,這件事上我們對得起陸老爺子,對得起南枝不就已經足夠?我話放在這裡,只要行止和南枝在一起開開心心的,別人怎麼看我不管」

  「你這說得是什麼話。」謝聿揚無奈,敲了敲桌子:「難道我不希望行止和南枝過得好?」

  「那你就不要再說些有的沒的,兩孩子在一起我看挺好,高興還來不及,過段時間就通知大家吧。」

  「……」

  謝聿揚被謝夫人堵得氣結,他情感上有些不能接受謝行止突然宣布和陸南枝在一起,但又無法否認謝行止和夫人說的話。最終深深嘆息,推開凳子起身,鷹眸盯一眼謝行止:「跟我來書房。」

  陸南枝有些緊張地望著謝行止,謝行止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跟著謝聿揚離開。

  見謝聿揚算是妥協了,謝夫人也舒一口氣,沖陸南枝笑笑:「南枝,你也跟我來茶室談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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