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迎來了陸南枝十八歲的生日。
這些年她被謝家精心養著,已出落得柔美動人。含著浮月清露的眼,新雪初霽的白皙肌膚,一頭微卷的黑色長髮像滑膩柔軟的綾羅。猶如悄悄綻開柔嫩花瓣的新蕊,枝頭一點顫巍巍的嬌,惹人心動。
十八歲成人禮這天,謝家為她舉辦了小型生日會,整個謝家都用輕紗氣球裝扮得夢幻不已。
考慮到陸南枝不喜歡見人,生日會也沒邀請外人,只是相熟的一些朋友聽說謝家這位養女成年,送了不少禮物。
生日當天陸南枝穿了件蝴蝶結拼紗的白色小禮裙,裙子是謝行止命人定製,蕾絲腰帶上鑲的全是真鑽,將她的纖腰收得不盈一握。裙子是短款,裙擺綴著羽毛,飄逸又靈動。
陸南枝第一次嘗試穿高跟鞋,雖然跟不高,細細的水晶鞋也足夠她折騰一陣。
等她梳妝完畢站在謝行止面前,原本淡定倚在沙發內看書的男人愣了愣,有種第一次認識面前少女的錯覺。
他知道她長大了,但當她打扮得如此嬌美可人出現在他面前,這種感覺變得無比強烈。
即便他還總覺得她是那個嬌嬌軟軟的小糰子,眼前的一切卻無比清晰提醒他,她已經十八歲了。
陸南枝腳下踩不太穩,拎著裙擺慢慢在他面前轉一圈,問他:「好看麼?」
這副模樣一下就讓他想到小時候為她買衣服,或是帶她清場逛商場的時候,她試完衣服也是這樣問他好不好看。
喉結滾了滾,謝行止放下書起身,到她跟前牽起她的手:「好看。」
對比她的隆重,男人在家倒只穿件休閒的黑襯衣。平時繫到最上方的領口開了一顆,慵懶從容,卻不減他身為謝氏執柄者的強勢。
這些年謝行止也愈發沉熟穩重,身上的氣質經過磨礪沉澱下來,陳年美酒一樣讓人慾罷不能。紳士又冷漠,溫潤又危險,無數女人為他瘋狂,但他始終一人,根本不近女色。
即便一直把他當做大哥哥,陸南枝有時候面對他也會臉紅。比如此時,他的氣息忽然靠近,輕輕在她耳邊呢喃:「枝枝今天很漂亮。」
被他呼吸灼過的肌膚麻了一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看自己的裙擺:「……謝謝。」
「能走麼,我帶你下去?」他將她的手握在手心,照顧她初次穿高跟鞋的不適,讓她將重心倚在自己身上下樓。
謝聿揚夫婦和謝行舟已經等在樓下,見到這樣的陸南枝都誇她好看。謝夫人尤為感慨:「轉眼南枝也長大了,我們是真的老囉。」
「什麼老不老的,媽你看起來最多就跟我姐一樣。」謝行舟懶洋洋笑著搭話。
午餐非常豐盛,各式料理拼盤擺了一桌。蛋糕擺上來,大家都同陸南枝送上祝福,讓她吹蠟燭許願。
雖然到謝家之後每年都會為她過生日,這麼隆重還是第一次。連偶爾缺席的謝聿揚和謝行舟也都在。陸南枝心裡甜甜蜜蜜,覺得像這樣和大家在一起真好。
飯後在花園閒聊,謝夫人突然想到了什麼,道:「說起來,南枝既然成年了,是不是也可以談談戀愛什麼的?你們那有合適的朋友嗎?」
突然被cue到戀愛問題的陸南枝驚了,睜大眼睛撲扇兩下睫毛。她只偶爾看看少女漫,自己完全沒考慮過這種事。
「我想想……」謝行舟單手支著下巴很沒坐相的喝茶,漂亮的眼睛彎起,笑:「褚雲怎麼樣,就我那個朋友,褚家的……」
話沒說完,被自家大哥狠狠瞪一眼,謝行止面色冷沉,皺眉:「枝枝還小,現在沒必要考慮這些事情。」
感覺自己被拯救的陸南枝迅速點頭:「行止哥哥說的對。」
謝行舟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一圈,似笑非笑「哦」一聲:「不能因為你單身就不讓南枝談戀愛吧。南枝,聽哥哥一句話,不要被你旁邊那位謝總帶壞了,多和我一起擁抱這美好的世界~」
謝行止理都不想理他,嗤笑:「說得好像你不是單身?」
「那不管啊,」謝行舟手指漫不經心敲敲桌子,「總歸你還沒帶人回來,怎麼都輪不到我頭上。況且我單身是單身,我不阻止南枝談戀愛啊。」
話題一回到兩兄弟身上,謝夫人頓時更精神了。不說還好,一提起這事她就覺得想不通。謝行止和謝行舟放圈子裡都是出類拔萃的青年俊才,偏偏兩個人好像都對談戀愛沒什麼興趣,就沒見身邊有過女人。剛開始她還想著年輕人多花點精力在事業上好,現在也都不是毛頭小子了,怎麼還不談戀愛呢?
眼見謝夫人要就此發表意見,謝行止皺眉嫌棄一眼起話題的謝行舟,趕在她之前開口:「枝枝明年想參加高考,學習要緊,其他事之後再說。」
謝夫人第一次知道這件事,也忘記說教謝家兩兄弟,詫異:「明年參加高考?」
陸南枝手指捏緊裙擺,點頭。她雖然一直在家學習,學籍實際有掛靠學校。以前謝行止的計劃是等她情況好些可以出國讀書,而她現在顯然達不到這種標準。
謝行止對她太溺愛了,她知道自己即便不讀大學也無所謂,可還是想嘗試一下。畢竟、畢竟她已經成年,應該學著邁出謝行止為她精心構築的保護殼。
「枝枝說想試試。」謝行止垂眸看一眼陸南枝,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髮。
即便還有更簡單的方法讓她進入國內大學,但高考這件事上他不反對她的嘗試。她的情況一直有好轉,趁此機會鍛鍊一下也好。反正她答應只考蘭葉市的大學,考上後要不要去學校上課,怎麼上是另一回事,只要她在他身邊一切都好辦。
見陸南枝像是下定決心的模樣,謝夫人也有些高興,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也好,我們南枝真是長大了,阿姨也支持你。」
謝行舟已提前得知這件事,沒謝夫人一般吃驚,笑著做了個打氣的動作:「哥哥也支持你~」
談戀愛的事算這麼被揭過,謝行止內心卻不如先前平靜。
他發現自己無法想像陸南枝和別的男人談戀愛,一想到她有可能離開自己,情緒就快要失控。
最初他也將這理解為老父親心態。陸南枝幾乎相當於他帶大,在一起這麼多年早已培養深厚感情。再加上她算得上他唯一的慰藉,他這樣自私的人根本不可能放走生命里最柔軟的光。
更何況陸南枝性格慢熱,在外人面前怯生生的,換個人照顧得好她麼?他養的小朋友他最清楚,如果她因為別的男人受了半分委屈,只是想想這個可能,他就恨不得讓這個假設的對象生不如死。
綜上,他無論如何也不允許自己將陸南枝交給別人。
而真正意識到他對陸南枝的占有欲並非如此簡單,是這個冬天,他的生日。
家裡暖氣開很足,陸南枝外面罩件毛絨絨的外套,裡面是件吊帶水貂絨的短款睡裙,跑來跑去替他準備生日大餐。
說是大餐,其實就是傳統的番茄雞蛋面,兩個她炒的小菜加她特意學著做的小蛋糕。但謝行止很滿足,比起單純的生日面,這次確實算得上豐富。
更重要的是,無論蛋糕還是小菜,都由她親手準備,這份心意最為珍貴。
餐後陸南枝玩心大起,拿著剩下的奶油就要和謝行止玩奶油大戰。謝行止讓著她,但不知怎麼就變成他抓著她的手將她壓在沙發上的姿勢。
陸南枝不甘心地舞著還沾有奶油的手指想往他臉上抹,絲毫沒注意剛才的一番拉扯外套已順著肩膀滑下,連內里的吊帶也歪歪扭扭。
然後謝行止發現……她沒穿內衣。
大概是在家裡自由慣了,又對他沒什麼男女意識,她絲毫沒發現這樣的姿勢已經讓她走光。從他的角度能清晰看到微微隆起的弧度,甚至若隱若現的一點粉紅。
明明知道不該對她有超出親人的想法,但身體騙不了人,他發現自己對她有了反應。掌中柔嫩的肌膚和她瑩瑩潤潤望著他的雙眸都讓他口乾舌燥,渾身起了火般燥熱。
這樣的感覺連他自己都嚇到,身體僵硬著一動不動。
身下的人卻渾然不覺,趁機將奶油抹到他鼻樑上,笑得很開心:「碰到你了!」
喉結滾了滾,謝行止笑著放開她,神色尚且算得上淡定,聲音卻砂礫滾過一樣啞:「……好,枝枝厲害。我先去洗個澡,自己玩會兒。」
「喔。」陸南枝沒注意到他的反常,眨巴眨巴眼睛坐起身。
幾乎是逃避般進了浴室,衝過一輪冷水澡卻依舊沒緩解,最後是單手撐住牆,想著她的樣子悶哼一聲發泄出來。
水順著男人冷削的側臉匯集在下巴,成串墜下。謝行止重重喘息,往後攏了攏頭髮,閉上眼睛。
隱藏在心底陰暗角落的yu望萌芽得太突然,讓人措手不及。哪怕是他,也需要花時間理清思緒。
什麼時候開始的?他答不出來。回過神就成了現在的模樣。
他明白自己不該對她有病態的占有欲,更不該懷有這樣的yu望。但如果現在叫他回頭,好像已經不行了。
便如同開弓之箭,發現已經變質的感情時,一切都再沒有轉圜的餘地。或者說,他也根本不想回頭。他甚至有點欣喜,好像終於找到一個能將她永遠留在身邊的理由。
仔細想想,似乎也沒什麼不好。他們家人一樣相處,可歸根結底既沒有法律上的關係,也沒有血緣關係,他對她有男女之情又怎樣?
想到這點,男人抿成一條線的薄唇突然上揚了些,再睜開雙眼時儘是駭人的占有欲和勢在必得。
既然所謂的兄妹關係不夠穩定,那變成更深入骨髓的關係就好了。
枝枝是他的,他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帶離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