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蓮
那小女孩和李守靈對視一眼，嚇得趕緊低頭吃飯。
體內有了仙力之後眼神也好了不少。
即便隔了好幾桌也能看到小女孩捧著的飯碗……
裡面沒有菜。
「仙人，您不喝酒麼？是我們的酒太差了麼？」
村長的一句話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李守靈看了看小杯裡面的酒。
「不，和酒的好壞無關，我只是單純不喜歡酒。」
村長立刻站了起來，滿臉慌張。
「誒呀，失敬失敬，居然沒想到提前問您一句，是小老兒老糊塗了，還望仙人恕罪……」
李守靈擺擺手，表示不在意。
但村長卻沒有坐下，而是繼續問道：「除了酒，我們就只有水和張家莓壓出來的果汁了，仙人您看……」
李守靈有點好奇這個世界的果汁是什麼樣的。
「那就果汁吧。」
話音剛落，李守靈突然注意到生藥的杯子也沒動。
要不是人多李守靈都想拍腦袋了。
因為她是隱身的，所以總是下意識的忽略她的存在。
還好想起來了。
「生藥師兄，你喝什麼？水還是果汁？」
一聲細弱蚊蠅的「果汁」悄悄摸進李守靈的耳朵。
於是李守靈便對村長道：「那就給我和師兄各來一份果汁。」
村長當即吩咐人去拿。
李守靈則是嘗起了菜。
三個雞的做法分別是粗鹽白煮，醬油淋澆，還有一個看上去像是黃油雞。
魚則是加了些他沒見過的草類的白煮魚。
味道都十分的……
嗯，健康。
那些個不知道青菜還是什麼野菜的素菜吃起來就更健康了。
俗話說得好，良藥苦口利於病嘛。
雖然不是苦的，但這個澀……也差不多。
突然他好像產生了幻聽。
好像是一聲謝謝？
餘光看向空處，一塊魚肉飄在半空，然後連同筷子一起消失。
啥也看不出來。
這時候之前搭話的胖子又開口了。
「我張有福敬仙人一杯！」
咕咚一口咽下。
李守靈沒有回話，只是點頭示意。
「能敬仙人一杯酒也是莫大的仙緣啊！希望能沾沾仙氣，來年生意不賠！」
李守靈對此只是笑笑。
他又不是真的仙人，和他說這些有什麼用。
接著又是一個人敬酒。
「我也敬仙人一杯，借一絲仙氣，下一胎婆娘生個兒子！」
李守靈還是禮貌的點點頭。
但總覺得，好像哪裡不對。
這時候村長也敬酒了。
「老頭子也敬一杯，沾一沾仙氣多活個十來年！」
李守靈：？
他突然回過味兒來了。
這一個個的，咋說的跟要奪人氣運似的？
擱這薅羊毛呢？
這三人看上去身份還不一般。
畢竟只有他們身上不是粗麻，而是細棉，而且還不是純色的衣服，上面甚至有點花紋。
他們三個就像是開了個什麼頭，陸陸續續有人上來找李守靈敬酒許願。
可以清晰的感覺到，他們身上的敬意在快速轉化為貪婪。
甚至後面都有人擠起來了，就好像錯過了就會少塊肉一樣。
在過往中，李守靈也沒經歷過，甚至沒見過這種事。
他甚至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怎樣，就僵硬的坐著，一一點頭回應。
原本開開心心的一頓飯，變得糾結又煎熬。
沒多久，飯吃完了，那些人的酒也敬完了。
普通村民吃完喝完就回家了。
也就這些個「達官顯貴」還在陪著李守靈兩人。
也不光是坐著，主要是聽村長絮叨。
說最近一次鬧瘟疫死了多少人。
講隔壁打仗差點波及到他們什麼的。
說的李守靈都困了，才終於說到了點子上。
「仙人吶，這次我們是真倒霉啊。」
「好好的鼠陰婚，流程是一步不差啊，結果那鼠仙居然沒收！」
「結果鼠新娘就成了鼠棄婦。」
「那之後啊，我們這就不得安寧啊……」
「一邊要防著別村的瘟疫傳過來，一邊要提防那鼠棄婦的……」
李守靈打斷道：「為什麼會被拒絕？」
他隱隱感覺哪裡有蹊蹺。
村長嘆了口氣。
「誒，肯定是張盼弟那死丫頭不守婦道唄。」
「縣裡頭請米婆算過，說灰仙看上的就是她，只要嫁過去了，就不會把瘟疫帶過來了。」
李守靈心中嘖嘖兩聲，暗罵封建迷信害人。
不過很快意識到，在這裡好像不是封建迷信。
於是他問道：「你怎麼知道米婆說的是真的？」
村長一愣，囁喏道：「仙人是懷疑米婆麼？可是……以前也都是找她的啊，都起作用了……」
好吧，真有用那也不能說啥了，他也不是不懂變通的人。
只是現在問題的重點在於……
「所以你們現在有兩個問題。」
「第一是那個叫張盼弟的變成了鼠棄婦，騷擾村里。」
「第二是即將到來的瘟疫，對麼？」
村長連忙點頭。
「那麼接下來我問，你答。」
村長點頭哈腰的應是。
「張盼弟一般什麼時候出沒。」
「夜裡，入夜之後什麼時辰都可能。」
「她殺人麼？」
「目前還沒殺，但有人被嚇瘋。」
「有什麼行動規律麼？」
「沒有，完全沒有。」
「所以我得夜裡守著了？」
「額……小老兒暫時想不到別的法子。」
確定了接下來要過一段晝夜顛倒的日子，李守靈也就離開了。
他沒之前那麼給村長他們面子，因為現在看來，根本沒必要，他們似乎也不是很配。
到了門口，李守靈意外的發現，所有人都走了，但那個小女孩還在。
李守靈主動上去打招呼。
「怎麼了？在等人麼？」
小女孩點點頭，然後遞出一顆糖。
「給我的？」
小女孩再次點頭，並且上前一步。
李守靈第一反應，她也是來蹭仙氣的。
但這麼可愛的小孩，蹭也就蹭了，反正他本來就沒有。
接過糖果。
白白胖胖的，有點砂糖渣子粘著。
丟進嘴裡。
膩乎乎的，就好像豬油在白砂糖里滾了一圈。
那叫一個難吃，差點沒給他整乾嘔了。
李守靈咽下之後，笑著摸了摸小女孩的頭。
「謝謝，這是我今天吃到的最好吃的東西！」
看著他真摯的笑容，小女孩也笑了。
笑了一會，面色又被糾結占據。
最終，她沒有開口，轉身跑開了。
李守靈權當小孩怕羞，也沒在意。
而且難得有個人不是來許願的，還這麼可愛，心情頓時就好了起來。
「真可愛啊，要是有個這樣的妹妹可開心死了。」
「可以的話……我也……哥哥……」
李守靈：？
剛才好像有什麼聲音？
不確定是幻聽還是啥，乾脆不管。
看著往酒樓走去的李守靈，老村長面色有些陰鬱。
想到剛才仙人似乎很喜歡那個小女孩，他捏緊了拐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