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位擁有天下的皇帝而言,沒有酒池肉林,沒有烽火戲諸侯,沒有廣納秀女,沒有煉丹求長生,只是在閒暇之餘養一些小動物,這絕對算是明君。
喝了凌寧送去的魚湯,魏皇心情極好,便來到錦鯉池子旁,拿著魚食餵錦鯉。
看著搶食的錦鯉,魏皇樂得笑呵呵。
但突然,他環顧一周,納悶道:「中原一點紅呢?」
錦鯉中有一隻通體金黃,額頭卻赤紅的錦鯉,深得魏皇寵愛,被他取名中原一點紅。能被魏皇賜名的錦鯉,可想而知他的喜愛程度。
但此刻搜尋後,卻不見其身影。
張賢連忙上前,四處尋找,也不見中原一點紅,於是回道:「可能藏在池底了。」
「有可能。」魏皇點了點頭,便沒有在意。
突然,張賢心中咯噔一下。
而後他搖了搖頭,暗暗想來:不可能的,肯定是自己多慮了。
...
此刻的凌寧,正在吃著烤乳豬。
這是他給魏皇送了魚湯之後,魏皇回賞的。
凌寧算是捏准了魏皇的脾氣,重視親情,一碗魚湯就讓他樂得合不攏嘴。
不過等他知道真相後,恐怕就笑不出來了。
吃飽喝足後,凌寧上床休息。
吃飽就睡,人間極樂事。
一覺睡到次日清晨,天色微微泛白,凌寧整個人精神抖擻,有使不完的力氣。
就算前方是千軍萬馬,是無數美人,凌寧也敢衝上一頓亂錘。
隨後,
凌寧再次通過牆上的大洞,離開了碧池院。
這一次,他沒有去御花園,而是穿過御花園,順著一條幽靜的通道,直達豹房。
豹房並非一間房,而是一大片的園林,緊挨著御花園,裡面豢養著各種猛獸野禽。
魏皇就這點養小動物的愛好,自然捨得打理這裡。
凌寧也喜歡動物,有時候在這裡一待就是一整天,所以他熟悉這裡的一切,知道如何避開太監、禁軍。
很快,凌寧來到了一個高牆前,當他翻牆進入後,一道黑影快速靠近。
「嗷——」
伴隨著沉悶的吼聲響起,黑熊突然撲向凌寧。
凌寧面不改色,直接施展鐵身靠,全身勁力爆發,力由腳發,心意體手肘腳等六力合一。宛若霸王舉鼎,迅猛暴烈,竟然將撲來的黑影撞飛了出去。
一番踉蹌,黑熊才站穩身子。
定眼一瞧,
好傢夥,竟然是一隻體型彪悍的黑熊。
但是和凌寧相比,似乎凌寧更顯彪悍。
「阿黑,又搞偷襲!」
凌寧瞪了一眼黑熊。
下一刻,黑熊竟然乖乖跑到凌寧面前,低下了頭。虧它尾巴短,不然的話,能搖上天。
凌寧拍了拍熊頭,說道:「再等一段時間,小爺就藩時就帶你走,去看看外面精彩的世界。」
黑熊竟然點了點頭,然後高興地在地上打滾。
這些年來,凌寧這個憨憨在後宮如履薄冰,皇宮內的人心險惡是無法想像的,所以對當時的凌寧而言,還不如和黑熊這樣的動物相處得融洽。
可以說,它們就是凌寧的朋友。
接下來,凌寧離開了熊園,又去了虎山,見到了他養的另外一隻寵物,一隻剛剛兩歲的老虎,名叫阿秀。
剛兩歲的阿秀已經四百多斤,渾身透著王者霸氣。不過它人如其名,長相秀氣,性格溫柔。
看到凌寧後,立即撲了過來,不停地舔著凌寧的手掌,那舌頭上的倒刺颳得凌寧手掌疼。
「阿秀,你又胖了。」
凌寧揉著虎頭,笑著說道,陪著它好好玩耍了一會。
就在這時,負責飼養的太監走了過來,當看到嬉鬧的一人一虎時,當即愣在了當場。
不是說六皇子被囚禁了嗎?怎麼出來的?
「吼!」
阿秀髮出虎嘯,呲牙咧嘴,一副被打擾了雅興想要咬死對方的惱怒。
凌寧拍了拍虎頭,然後對太監說道:「就當沒看到我,明白嗎?」
太監點頭如搗蒜。
凌寧不再浪費時間,一個助跑,腳踩牆壁跳出了虎山,沒了蹤影。
小太監張大嘴巴。
這麼高的牆就這樣翻過去了?
六皇子真乃猛人也。
凌寧跑到豹房來,不單單是看望阿黑、阿秀,而是為了另外一物,此刻的凌寧已經停在了一個鳥舍前。
等凌寧離開豹房時,手裡抓著一隻被拔了毛的鳥。
回到碧池院後,凌寧又開始鑽研美食。
...
日上正午。
一個食盒又被送去了養心殿。
「這又是六皇子給朕做的佳肴?」
魏皇忙碌了一上午,突然看到凌寧送來的美食,心情頓好,於是笑著詢問。
禁軍回道:「是的陛下。」
總管太監張賢已經上前,把食盒拿了過來,從中取出了一個泥球,這讓他一愣。
「這是何物?」魏皇來了興趣,好奇問道。
禁軍回道:「六殿下說要砸開泥球,便知分曉。」
魏皇來了興趣,竟然從龍椅上起身,笑道:「朕親自來。」
難得碰到有意思的事情,他要親自動手。
張賢便拿來小錘,呈給了魏皇,魏皇將泥殼砸開,裡面竟然包裹著荷葉,撕開荷葉的一瞬間,撲鼻的香氣迎面而來。
「好香啊,第一次見到這種新奇的食物。」
魏皇驚喜不已,等張賢驗完毒,魏皇就撕下一塊肉塞進口中,肉勁道且有肉香,包裹起來炙烤,讓肉香沒有揮發,更好地保留了下來。
吃過了山珍海味,這等野味還是頭一次品賞。
魏皇忍不住打趣道:「這個臭小子讀書不行,寫字不行,腦袋不行,竟然擅長庖廚。」
「陛下,六殿下作為大魏皇子,肯定有過人之處,只不過之前沒有發掘出來。不說庖廚手藝,單單六殿下的武力,舉世罕見,不管是匈奴,還是姜國,誰能和六殿下匹敵?「張賢回道。
魏皇哈哈大笑,點頭道:」若論武藝,這話倒是不假。」
說著這兒,
魏皇禁不住一嘆,說道:「若是他腦袋靈光一點,朕便讓他就藩,為國戍守,不浪費他一身武力,哎...」
張賢沒有搭話,這涉及朝政,又是皇家之事,他身為總管太監,也不敢議論。
就在這時,豹房管事崔賀匆匆求見。
魏皇便宣其入殿,崔賀進殿後,就跪在地上請罪:「奴婢死不足惜,請陛下責罰!」
「出了何事?」魏皇問道。
崔賀打開一塊布,裡面竟是一些五彩羽毛,他悲痛道:「陛下最喜歡的五彩鳥不知被誰殺了,羽毛被拔了,散落於樹林中,還有內臟,死狀慘烈...」
「什麼?!」
魏皇一驚。
那可是他最喜愛的鳥類,有著一身絢麗的五彩羽毛,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乃是可遇不可求的稀品。
如今卻成了一堆毛?
「誰幹的!」
魏皇怒氣上頭,大喝一聲。
崔賀匍匐在地,惶恐道:「奴婢不知,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說!」魏皇冷冷問道。
崔賀回道:「只是聽虎山的飼養小奴說,今日在虎山里看到了六殿下...」
六殿下凌寧?
魏皇臉色微變,隨後下意識低頭,看向了荷葉里被撕開的叫花鳥。
還別說,
這隻叫花鳥的輪廓和五彩鳥的模樣很像。
不好的念頭在心中翻騰,魏皇立即看向送餐的禁軍,喝問:「六皇子所用食材,可是你們準備的?」
禁軍整個人麻了,嘴唇有些白,搖了搖頭。
魏皇的臉色瞬間陰沉。
這個時候,張賢咽了一下口水,提醒道:「陛下,那昨日的魚湯...」
魚湯?
魏皇突然想到了錦鯉池內不見的中原一點紅。
「啊~逆子!」
魏皇悽慘的咆哮聲在養心殿內迴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