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監牢內。
千機朧月說出了唐烈的秘密,而凌寧臉上流露出的震驚卻讓她疑惑。
難道凌寧不知道這一切?
此時的凌寧的確震驚,不過是震驚於魏皇的手段。他為了讓唐烈紮根匈奴,能取信於冒頓,不惜犧牲那麼多大魏將士。
不過,剛剛千機朧月親口說了:如果有機會,唐烈早就動手刺殺冒頓,這又是什麼意思?
所以凌寧回道:「千機朧月,本王不會憑藉你的一人之言,就相信唐烈背叛了大魏,做了冒頓的女婿。即便是你說的是真的,那你剛剛又說,唐烈會刺殺冒頓,這又是何出此言?你的話前後不一,讓本王如何相信!真當本王好欺騙不成?」
他臉色變冷,露出不悅的神色。
千機朧月回道:「寧王殿下,奴家並未騙你,唐烈的確做了冒頓女婿。雖然唐烈已經取信於冒頓,但是在奴家看來,冒頓很可能是殿下的父親,大魏陛下的棋子。當然了,這只是奴家的一個懷疑,殿下放心好了,冒頓還是很相信唐烈的,唐烈並未露餡。」
凌寧輕哼一聲,說道:「還在蠱惑本王,既然你懷疑唐烈,為何不告訴冒頓?」
誰知千機朧月卻道:「為什麼要告訴冒頓?冒頓死了,對我沒有任何壞處,所以我為什麼要說呢,靜靜的看戲多好了。」
她的回答,再次刷新了凌寧對她的評價。
「你不是效忠於冒頓嗎?」凌寧問道。
千機朧月平靜道:「寧王殿下,奴家從未效忠過冒頓,當初和冒頓合作,是各取所需。奴家為了復仇,冒頓為了做單于。後來我們得到了各自需要的,交易本該結束,但是冒頓卻控制了奴家,成為他的工具,被他利用。所以在奴家心中,為什麼要效忠他?」
凌寧卻質疑道:「你說你被他控制,本王不信。你在蘭氏部落時,完全能機會獲得自由。再比如現在,你也有機會獲得自由。但你卻沒有那麼樣,依然聽從冒頓的命令,甘願成為他的工具,被他利用。」
面對質疑,千機朧月注視著凌寧,說道:「殿下說的沒錯,奴家可以逃離冒頓身邊,獲得自由。但是奴家卻很茫然,因為得到了自由後,奴家該幹些什麼?奴家能幹些什麼?奴家已經沒有親人了,奴家就是個禍害,因奴家而死、被奴家害死的人太多太多。」
「和得到自由相比,奴家更怕的是變得空虛,變得沒有價值。所以奴家才一直為冒頓做事,這樣能證明奴家是個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哪怕是做壞人也沒關係。」
看到千機朧月言語真摯,目光坦誠,凌寧有點相信她的說法。
她可以隨時獲得自由,卻不知道得到自由之後該如何活下去。人活著終究要有追求,榮華富貴也好,瀟灑自在也罷,都屬於追求,但是千機朧月卻沒有。
怪不得凌寧覺得,她就像一尊沒有血肉的傀儡。
凌寧便道:「你現在被本王所抓,以後就能待在這裡,好好思考人生的價值。」
「殿下要把奴家關多久?」千機朧月立即流露出可憐楚楚的表情,真是個百變女妖精,各種表情信手捏來。
凌寧回道:「本王不殺你,已經是開恩了,老老實實交代問題,本王可以保證不上刑具,讓你免受皮肉之苦。」
「奴家在殿下面前,一直都是很乖的,殿下想問什麼,奴家都知無不言。想做什麼,奴家都乖巧配合。」千機朧月乖巧回道。
她那副嬌媚的表情,似乎再告訴凌寧,此時孤男寡女,正是共赴巫山享受極樂之境的好時候。
凌寧則詢問他比較關心的問題:「你是如何說服西域諸國同時出兵的?據本王所知,這並非是匈奴的強項。」
千機朧月回道:「殿下果然了解匈奴,的確,匈奴粗鄙,只會打打殺殺,根本不懂遠交近攻的兵法。所以這次匈奴、西域、南詔國以及東海瀛國的聯合,並非匈奴為主導,也不是西域、南詔和瀛國,而是另有其人。」
「是不是前朝餘孽,蕭焱之子蕭明銳?」凌寧立即說道。
千機朧月一愣,隨即點了點頭,道:「的確是他,他從兩年之前,就開始聯合匈奴、西域、南詔國,不過聽說,他已經伏誅,還是被殿下帶人誅殺呢,對了,還有殿下的親舅舅,也葬身於火海了。」
「如果蕭明銳和蕭焱都死了,那他們主導的聯合,肯定分崩離析,但是現在並未崩潰,所以他們沒死對不對,他們是詐死!那麼,他們詐死之後,有聯繫過冒頓嗎?」凌寧言之鑿鑿,並用銳利的目光盯著千機朧月。
千機朧月嬌笑道:「即便是蕭明銳、蕭焱死了,西域和南詔國也能合作啊,誰說必須要蕭明銳和蕭焱還活著?看來殿下斷定蕭明銳他們沒死,肯定是有其他發現,沒想到啊,殿下連自己的父皇都瞞著,並沒有將蕭明銳他們詐死的真相告訴魏皇。」
此女果然聰明,立即從凌寧的詢問中,推測出了真相。
凌寧冷冷地看著千機朧月。
千機朧月將手擋在紅唇前,然後又道:「殿下詢問,奴家自然要說實話。殿下所料沒錯,三個月前,蕭明銳麾下十二生肖之一的卯兔曾來王庭,帶來了蕭明銳的密信。不過可惜,我無法看到密信的內容,但據奴家猜測,肯定和聯合出兵有關。」
「蕭明銳此人很狡詐,假裝被包圍,然後假死脫身,化被動為主動,藏身暗處。殿下,奴家非常好奇,殿下是怎麼發現他們是假死的?難道殿下和他們早就暗中勾結了?」千機朧月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凌寧懶得對她解釋,又問:「你去西域,只是和西域諸國商討出兵的時間,並不是你在指揮西域這盤棋局?」
「當然不是,奴家雖有姿色,能蠱惑兩三個王,卻蠱惑不了三十個王,奴家分身乏力啊。更何況,西域各王心思各異,奴家又不是西域人,他們肯定不會聽奴家的。」千機朧月回道。
凌寧道:「你也說了,西域諸國心思各異,沒有人指揮的話,他們根本尿不到一個壺裡,所以在西域下棋的人是誰?」
「讓奴家來猜,此人必然是蕭明銳。」千機朧月說出了心中猜測。
凌寧點了點頭,他也有這個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