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卻淡淡的說:「無妨。」
這樣一聽,他剛才的第一句話又不像是在嘲諷她。
她不可置信的看了看他,他面無表情的轉身,領著他的兩個隨從離開了雅苑。
李蓮君問:「蕭哥哥,你確定他們是獨孤城的——殺手?」
蕭絕音打趣道:「你不是說你想闖江湖嗎?如今區區幾個獨孤城的殺手,你就害怕成這樣了,你以後怎麼闖江湖?」
李蓮君拿起自己的劍,擺在桌子上,裝腔作勢起來,說:「我沒在怕的。」
蕭絕音笑著說:「放心吧,今日之事,李伯父不會怪罪你的,畢竟現在來江北城的獨孤城人眾多,私下裡偶然遇見也是常事。」
深夜,李蓮君悄悄的女扮男裝,換上了夜行衣,蒙了面,從李府後門悄悄溜了出去。
李蓮君在張府鬼鬼祟祟的翻箱倒櫃,終於找到了那張賣身契。
她雖然身手一般,但是張府的守衛過於鬆懈,所以她偷一張賣身契也是輕而易舉。
順利偷到賣身契,她準備爬上閣樓仔細看看張府的地形。
張府的這座閣樓有三層,閣樓上並沒有守衛,也正好把整個張府的情況一覽無餘。
正當她攀爬到閣樓上時,一不小心踩到了青苔,腳一滑,掉了下來,她敏捷的抓住閣樓的欄杆飛身落在了走廊上。
她落地的瞬間,驚住了!
走廊的地板明明是硬的,為何身下卻是軟的?
她趕緊掙扎著起身,卻被身下那人一把掐住了脖子,她動彈不得,又不敢呼救。
她睜大眼睛看著眼前這個黑衣人,他蒙著面,眼神陰冷犀利。塊頭比她大很多,力氣也無比的大,她被他兩隻手壓在地板上根本無力反抗。
黑衣人的聲音低沉,問:「你是誰?」並一把扯下了她的面紗。
黑衣人的口音聽起來並非江北城本地人,李蓮君只覺得這聲音莫名的熟悉,現在腦子裡一片亂,她也想不起來任何蛛絲馬跡。
由於天色暗淡,所幸她今天還貼了鬍鬚,一般情況下不會被人認出來。
黑衣人又用了點力:「快說!」
李蓮君幾乎快要無法呼吸了,她用手指著脖子,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黑衣人緩慢的鬆開了手,點住了她的穴道讓她動彈不了,她大口喘著氣,慌張的問:「你……你又是誰?」
她慌張莽撞的樣子,似乎讓黑衣人放鬆了警惕。
「你到底是何人?為何跟蹤我?」黑衣人半開著劍,嚇唬她。
「大俠饒命吧!我……沒有跟蹤你,我就是不小心……從屋頂掉下來的。」
「這麼巧?」
「我只是來張府偷竊的,你難道也是來偷寶貝的?張府的確寶貝很多,我可以告訴你他們的倉庫在哪裡。倉庫里放了很多寶貝,隨便偷一件,都夠大吃大喝一陣子了。」
李蓮君又假意笑了笑,說:「兄弟,穴道也幫忙解開吧,你看,我們都是一條道上的人。」
黑衣人替她解開了穴道,想放了她,他不想惹任何麻煩。
李蓮君卻反手一掌打向黑衣人,伸手想扯下黑衣人的面紗,但是她並不知道自己在以卵擊石。
黑衣人一招躲,一招攻,李蓮君又被輕易的拿下了。
這身手,在江北城應該也可以排前幾名了吧。
李蓮君求饒:「大俠饒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家裡幾口人指望著我生活,我回不去了,他們都要餓死……」
「我可以放了你,不過你再敢耍花招,我立刻殺了你!」
李蓮君連忙點頭,說:「我保證!我立刻就滾!」
黑衣人再一次鬆手,李蓮君爬起身跑了幾步,高喊:「有刺客有刺客!」
立馬引起了張家府兵的注意,李蓮君趁機逃走,等她一轉身黑衣人也早就不見了。
李蓮君躲在巷子裡,脫掉黑衣,哼著小曲往李府走去。
路過剛剛收攤的老伯,她便跑上前去幫老伯推著車走了一段路。
她問:「老伯伯,為何這麼晚了還沒有收攤?」
老伯說:「最近江北城可熱鬧了,夜晚總有很多人出來買吃食,所以我就收得晚一些。」
「最近的確因為比武大會,江北城熱鬧了很多,不過老伯伯,夜裡總歸沒有白日裡安全。」李蓮君想起剛剛撞見的那個小偷,還心有餘悸。
「我們江北城很安全,這還是多虧了李老爺治理有方。」
李蓮君嘴角泛起笑意,她的爹爹的確是位能人,造福了一方百姓。
「多謝小公子,這幾個餅送給你吃了。」
李蓮君笑著拍了拍手上的灰,接過餅,又偷偷的放了一錠銀子在老伯的車上。
李蓮君又哼著小曲,高興的一跳一蹦的往回走。
她只顧著高興,忽略了身後不遠處有一個人影一直跟著她。
到了李府,李蓮君從後門進去,身後的人影才沒有繼續跟蹤她。
李蓮君換好衣服,重新梳洗了一番,她半躺在椅子上,神采奕奕的說:「清衣,拿到了。」
清衣是李蓮君的貼身丫鬟,從小被賣到李府,和李蓮君一起長大。兩人雖是主僕,卻情同姐妹。
清衣跪下,接過賣身契,痛哭流淚。
李蓮君說:「起來,不許跪。」
清衣起身,依舊哭哭啼啼的。
「今天只是剛剛開始,三日後的張府婚宴,才是最重要的。打聽到了嗎?江北城有沒有人敢接這一單生意。」
「無人敢接。」清衣的語氣聽起來很不好。
「偌大的江北城無一人敢接?」李蓮君驚訝不已,不就是去張府搶個親,她出五百兩居然也無人敢接。
「虎爺是個狠人,他們都不敢得罪了他虎爺。」
若說李邵楊是江北城最大的善人,那張府虎爺就是最大的惡人,只不過虎爺大多時候會顧及李邵楊,不敢隨意造次。
「這件事不能以李府的名義出馬,也不能讓蕭哥哥幫忙搶親……」
「小姐,該怎麼辦才好啊!」清衣又開始哭起來。
「放心,我一定想到辦法。」
李蓮君喝了一碗安神湯,打發走了清衣,走到銅鏡前。
她摸著脖子,看著脖子上淺淺的紅印,愁緒萬千。
人人都以為李府大小姐金貴無比,她想要的只要張張口,就可以輕易得到。
可是如今,她想救一個人,出五百兩銀子,都沒有人願意幫她。
看來,銀子在權勢面前,也要低一低頭了。
三日後的張府搶親,她,好像只能親自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