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君走到李邵楊跟前,嬉皮笑臉的說:「爹爹息怒,容我給你解釋解釋……」
李邵楊直接一個眼神,新娘就被府兵帶了下去,被關進了柴房。
只聽見新娘嘶啞的呼救聲:「救命!救命!」
李蓮君心裡鬆了半口氣,好在沒有關進牢房,至少說明此事還有迴旋的餘地。
李蓮君挽著李邵楊的手臂,撒嬌:「爹爹,饒了我這次吧,我知道錯了,比武大會我一定好好比,不給李府丟臉!」
李邵楊一臉怒色,甩開李蓮君的手,喊道:「把小姐關進祠堂!罰跪思過!等到比武大會開始了再放出來!」
李邵楊還是心軟了,李蓮君再一次鬆了口氣。
不過這是第一次,李邵楊如此嚴厲的罰她。以往她惹禍,李邵楊最多就罰她抄書寫字,這次她也不意外,畢竟她去張府搶親這種大事她都做得出來,她爹爹發發火,也是應該的。
李蓮君被府兵架著關進了祠堂,她坐在地上,伸手看了看手臂,手臂被張府府兵打傷紅腫了一大片。
在她記憶里,這是第一次被打傷,但是這種疼,她一點也不覺得疼。
這區區的腫痛,遠遠不及她的寒疾發作時的痛。寒疾發作時,深入骨髓的痛,讓人痛不欲生。
她笑了笑,自語:「好在,人終於救了出來。」
就這樣被關了兩天,李蓮君開始擔心被關在柴房的新娘。
新娘叫清沐,是清衣的親妹妹。她怕她想不開,尋了短見,畢竟那麼瘦小的姑娘,經不住這樣嚇的。
李蓮君的母親李夫人每日都會到祠堂念經一個時辰,今日到了時間,她又來到祠堂。
李蓮君撒嬌:「我的娘親,你就求求爹爹把我放了吧,我保證不再闖禍了!」
李夫人溫柔的說:「若不是你這次做得太過了,你爹也不會這麼生氣。」
李蓮君依偎在李夫人的腿上,說:「我的好娘親,我在這裡吃不好睡不好,身體就更不好了,你這次就幫幫我求求爹爹吧,我求你了!」
「好吧,晚上吃飯的時候我給你爹說說,不過你得答應我這次比武大會要好好比。」
「好,我答應你,比武大會我好好比!」
果然還是李夫人的話有用,李蓮君當天晚上就被放了出來。
李蓮君第一時間帶著清衣去柴房把清沐接了出來。
「妹妹,你受苦了……」
「姐姐……」
兩人哭得梨花帶雨的,多年的委屈終於在這一刻爆發了出來。
不知道哭了多久,李蓮君也只是靜靜的看著,沒有多說什麼。
過了許久,兩人才依依不捨的分開,清衣拉著清沐給李蓮君磕頭拜謝,說:「快謝謝小姐的救命之恩!」
李蓮君趕緊扶她們起來,說:「清衣,說好的,不許跪。」
李蓮君忽然想起,已經兩日了,張府並未有任何動靜,問道:「清衣,你可知道張府為何沒有繼續追查下去?」
「婚宴第二日,虎爺帶著一大隊人馬圍住了火月客棧,不過虎爺進去沒多久就出來了,聽說是很高興的回到了張府。傍晚,有人送了二十匹大漠良駒到張府,虎爺就再也沒有追查此事了。」
「大漠良駒?居然有二十匹!是爹爹做的嗎?」
「我在府中打聽了,老爺並未出手,而且虎爺也不知道這件事和李府有關,老爺瞞得死死的。」
大漠良駒之所以貴,因為它身形高大,威猛無比,在戰場上以一敵十。而且只有大漠才有,江北城常年禁止和大漠通商,所以基本上市面上根買不到大漠良駒,偶爾有一些人可以從黑市買到一匹。
而這次居然是二十匹,這江北城和大漠才剛剛互市通商……
是何人拿著這麼貴重的大漠良駒擺平了這件事?
李蓮君毫無頭緒,說:「你先去把清沐安頓好。」
清衣再次說:「小姐,真的謝謝你。」
李蓮君揮揮手,這個謝字,她耳朵已經聽起繭了。
李蓮君想著,若是要道謝,還得感謝那位獨孤城的殺手。
張府那日,若不是情急之下,她萬萬不可能找他幫忙的。
她想,如果再私下見那個人,被爹爹知道了,肯定又會被罰。如果不去,這單生意就還沒有完結,她始終欠他五百兩。
李蓮君在房間裡思慮了許久,決定還是去一趟,把酬金付了,此事就可以了結了。
李蓮君很快就打聽好了,大漠來的人一般會住在火月客棧。於是她拿著自己的小金庫,穿上男裝,悄悄去到火月客棧。
火月客棧的店小二嘴非常嚴實,她根本無法從他們嘴裡打聽到那人住哪個房間。
她又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她來找他,因為附近有可能有李府守衛,她怕被發現了。
她混跡在火月客棧假裝喝酒,逗留了一個下午,才看見那人的身影,他住在二樓的一間房裡。
她來到二樓那人房間門口,輕輕敲了兩下門,她隱約聽見房間裡有水聲。
這時裡面有個聲音:「進來!」
李蓮君推門而入,又迅速關上了門,生怕被人看見。
從屏風後面冒出一個聲音:「把熱水倒進來。」
李蓮君這才看清楚,那人是坐在屏風後面的桶里泡澡,她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她只是來支付酬金的,哪裡想過,會是這樣的場面。
那人發現異常,迅速的伸手拿起旁邊的劍起身。
李蓮君也迅速轉身,準備開門離開。
那人的身手太快,還沒有等她開門,他已經拿劍抵著她的後背了。
「怎麼是你?」那人的聲音有些驚訝。
李蓮君不得不轉身,假意笑著:「那個......我.....我是來給你酬金的,好像我來錯了時候,我改日再來吧。」說完便又想轉身出去。
「站住!」
李蓮君站著不敢動,心臟慌亂得好似要蹦出來了一樣,這是她第一次碰見男子洗澡,而且這人還是獨孤城的殺手……
而且這還是黃昏天色暗淡之時……
那人披頭散髮著,穿著一件薄薄的白衣,衣服打濕了一些,緊貼著身子,衣服沒有遮蓋住的胸口上露出了一條醒目的傷疤。
李蓮君的目光從他的傷疤上移開,後退了兩步,趕緊捂住了眼睛。
「你怎麼總是女扮男裝?又為何這時出現在我房裡?」
李蓮君有些結巴的說:「我就是……就是來付酬金的……」
「這麼巧?說!你到底是誰!接近我有什麼目的?」
李蓮君站著不敢動。
「你到底是李府的何人?」
「我是李府小姐......的丫鬟!」
她拿出懷裡裝著的銀票,又說:「這個銀票給你,此事就此了結。」
「你根本不是什麼丫鬟,你就是李府小姐李蓮君吧!」
李蓮君已經徹底慌亂了,她開始語無倫次:「我......我不是,我是......我不是......」
他靠近了一點,問:「你到底是不是李蓮君?
李蓮君害怕的喊了一聲:「是!我就是!你要是敢動我分毫,我們李府必不會放過你們!」
他收回劍,說:「你走吧,錢拿走,我不要。」
「江湖中不是說你們獨孤城的殺手都是為財賣命的嗎?你不要錢,那你為什麼幫我?你那日也可以直接從張府逃走,但是你幫了我。」
那人轉身走到床邊拿起床上的外衣穿在身上,並未說話。
李蓮君想到火月客棧,大漠良駒,還有眼前這個獨孤城的高手,問:「送到張府的二十匹大漠良駒,是你做的?有如此財力,你肯定不是普通的獨孤城殺手,你,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