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君和蕭絕音等人坐船離開了清源鎮,等到下船後,已經是午後了。
他們來到碼頭邊的驛站,休整半個時辰準備繼續趕路回江北城。
蕭絕音說:「這些時日,你肯定累壞了,不如我們坐馬車回去吧。」
「好,我也不著急回去,回去肯定又要被爹爹說教了。」
「我已經讓手下快馬加鞭回去報信了,你想多慢都可以,我們不著急。」蕭絕音的眼神溫柔,他對李蓮君向來如此。
李蓮君點點頭,說:「好。」
這時獨孤棄帶著一個嬌小的女子走了進來,女子穿著一身綠衣,衣服嶄新,一看就是新買的。
獨孤棄說:「小二,我要一匹快馬。」
對,是一匹快馬,李蓮君沒有聽錯,果然和她想的沒有錯,獨孤和那女子準備一同騎馬離開。
李蓮君頓時就覺得心裡堵得慌,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喊道:「獨孤棄!」
獨孤棄轉身,兩人四目相對,獨孤棄用餘光掃了一眼李蓮君身邊的蕭絕音,立刻又收回了餘光。
獨孤棄面無表情,說:「我正準備離開,告辭。」
李蓮君走上前,問:「她是誰?」
女子走了過來,笑著說:「小蓮公子原來是位漂亮的姐姐,是我,小蓮姐姐,我是小環。」
小環?李蓮君仔細看了看,的確是小環,小環換了一身衣服,她差點沒有認出來。
「你怎麼在這裡?」李蓮君問。
小環面色難過,眼角有一抹濕意,她說:「我和娘坐著船離開清源鎮,但是被顧家的人追了上來,他們直接射殺了我娘。我水性好,跳進水裡,游到了岸邊,才免逃一死。」
「我上了岸,被幾個乞丐搶了身上的錢,我躲在驛站外的馬廄邊,遇見了阿棄公子。是公子帶我換了一身衣服,救下了我。」小環哭得更厲害了。
「那你打算去往何處?」李蓮君繼續問。
「我無處可去……我求著公子帶我一同離開,公子說帶我去江北城。」
李蓮君看了一眼獨孤棄,她沒有覺得他這件事做錯了,但是她心裡依舊堵得慌。她說:「我也是要回江北城的,不如你和我們一起走。」
小環看了看蕭絕音和他身後十幾個手握佩劍的隨從,嚇得後退了兩步,說:「我還是跟著阿棄公子吧……」
獨孤棄一言不發站在一旁。
李蓮君說:「小環,騎馬很顛簸,坐馬車舒服一些,你同我一起坐馬車可好?」
「我……我就跟著公子……」
獨孤棄冷冷的說:「小環,那我們走吧。」他只想快點趕回江北城,他耽誤了太多時間了。
獨孤棄上馬,向小環伸手,小環拉著獨孤的手,吃力的爬上了馬背,她坐在獨孤棄身後,用力的捏著獨孤的衣角,生怕掉了下來。
李蓮君問:「小環,你不會騎馬嗎?」
小環回答:「小蓮姐姐,這是我第一次騎……」
還沒有等小環說完,獨孤棄用力一扯韁繩,馬迅速的飛奔了出去。
李蓮君生氣,但又極力的掩飾著自己的不高興,她說:「我也要騎馬回去!」
李蓮君的小心思,蕭絕音一目了然,他也在極力掩飾著他的不高興。
蕭絕音只能把馬車換成了快馬,李蓮君飛身上馬,追了出去。
但是獨孤棄和小環早已不見蹤影。
蕭絕音和李蓮君並排而行,說:「蓮君,這次你沒有拿到千年蓮子,伯父並未生氣,我看他的態度反而很平和。」
「爹爹沒有失望嗎?他不是一直希望我拿到千年蓮子,治好我的寒疾嗎。」
「他好像也挺滿意現在這個結果的。」
「為何會滿意這個結果?我還以為他會很失望。」李蓮君滿是疑惑。
「他說他絕不希望是獨孤城的人拿到千年蓮子。」
這句話讓李蓮君一瞬間便清醒了過來,獨孤棄是獨孤城少主,獨孤城是李府的禁忌,她不該再因為這個人有任何情緒。
她和他,從此必須劃清界限。
李蓮君面色無光,點點頭,說:「也對,陳故夕得到千年蓮子,也比獨孤城的人得到好。爹爹因此並未失望,也是應該的。」
蕭絕音心裡竊喜,繼續說:「聽伯父提及,獨孤城的人這次來參加比武大會,或許別有目的,他們絕對不是簡單的為了千年蓮子。」
「爹爹還說了什麼?」
「我原以為,他們就是為了和我們江北城互市通商,只是伯父的意思是除此之外,還有別的不可告人的目的。」
李蓮的臉色沉了下來,問:「什麼目的?」
「伯父並未言明。」
李蓮君眉眼緊蹙,面色難看,她用力拿著鞭子拍打了兩下馬兒,沖在了蕭絕音的前面。
她心裡怎會不清楚,只不過從未對此下過結論,她還抱有僥倖,或許他們來江北城僅僅就是為了千年蓮子和互市通商。
蕭絕音也加快速度,跟在了李蓮君身後。
中途到了一個村子,他們下馬休整,茶館的小二熱情的招呼著他們。
李蓮君剛剛走進茶館,就看見了角落裡坐著的獨孤棄和小環。
他們二人沉默的喝著茶,吃著饅頭。
小環的臉色蒼白,想必是騎馬顛簸引起的身體不適。
李蓮君坐下,桌子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糕點,和上好的茶水。
蕭絕音笑著說:「蓮君,這茶葉是我從江北城特意帶來的,我就怕你不習慣外面的茶水。還有這糕點,也都是你愛吃的,我一早讓人在清源鎮買的。」
李蓮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說:「果然是好茶,不錯。」
「你再嘗一下這糕點,聽說是清源鎮最有名的。」
「嗯,不錯,味道真好。」李蓮君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李蓮君想了想,端起一盤糕點,走到了獨孤棄和小環身前,她把糕點放到桌子上。
看了看他們桌上的粗茶和饅頭,說:「小環,吃糕點吧,這是清源鎮最好的糕點,特別好吃。」
獨孤棄喝了一口茶,吃著饅頭,沒有看李蓮君一眼。
小環伸出手想拿糕點,又看了看獨孤棄,趕緊放下了手,拿起盤子裡的饅頭,說:「小蓮姐姐,我更想吃饅頭。」
李蓮君洋裝著笑意,說:「沒關係,等下把糕點帶著在路上吃吧,你看你這麼瘦,要吃好一點。」
小環只覺得氣氛壓抑,低著頭不敢說話,大口大口的吃著手裡的饅頭。
李蓮君回到她的位置上,心裡不快,因為至始至終,獨孤棄沒有看過她一眼,仿佛在他眼裡,她完全就是陌生人。
哪怕是仇人,也應該仇視的看著對方,但是他完全無視她。
獨孤棄和小環起身,騎著馬離開了茶館。
李蓮君看著他們桌子上那盤沒有被帶走的糕點,心裡五味雜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