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大漠一眼望去無邊無際,風沙極大,人煙稀少。
只有在大漠邊境處有一個驛站,簡陋的七八間木屋,一個不大的院子,供進出大漠的人臨時休整。
大漠深處便是生機,深處有一大片綠洲,就是獨孤城,大漠人大多數集中生活在此地。
黃昏,大漠邊境驛站,黃沙瀰漫著讓人睜不開眼睛。獨孤棄,呂楠,萬里,三人來到驛站,準備休息一晚。
大漠的夜晚非常淒冷,一片漆黑,遠處沙丘上傳來淒涼的狼叫聲。
風也很大,好像要把驛站吞噬一般。
大漠天亮的很早,太陽早早的升起,他們幾人準備好乾糧和水,便上了馬,快速前往大漠深處。
綿延不絕的沙丘巨大又深遠,風起,黃沙飛揚,遠處幾人成行的商隊趕著駱駝緩慢的行走。
獨孤棄三人騎著快馬,揮舞著鞭子,看起來那麼瀟灑自在。
穿過這片沙漠,就到了獨孤城城門口,城牆高高聳立,有許多地方因年久失修已是斷壁殘垣。
城門口的守衛看見獨孤棄,便半跪著參拜:「參見少主!」
獨孤棄揮揮手,三人騎馬迅速的進了城。
城樓上站著兩個人,望月堂堂主喬遠霖和朱涯堂堂主風浩,他們站在隱蔽的地方偷偷看著獨孤棄幾人。
風浩說:「他們終於回來了。」
喬遠霖冷笑:「回來就有好戲看了。」
獨孤棄伸手對著天上的太陽,刺眼又強烈的光芒穿過他的手指,他面無表情的說:「我們回來了。」
他們直接回到了沉沙堂,沉沙堂在獨孤城西南方向,建在沉月泉邊。
沉月泉的顏色是淡藍色的,清澈明亮,像極了一輪彎彎的月亮。周圍有綠洲,大片大片的樹木草地,延伸開來,景色非常壯麗。植物以胡楊為主,大片的胡楊堅韌的生長著,長年不敗。
獨孤棄的小院種滿了河西菊,蘆薈,沙棘樹。河西菊開得正好,小朵的花布滿了一整片,花朵上落著少許黃沙。翠綠色蘆薈吸食著沉月泉的水分,長得特別大。
房屋的牆是石頭砌成的,抹上了一層土黃色的泥,屋頂是上好的木頭做的。雖然沉沙堂綠植很多,但是也避免不了風沙,屋頂和牆壁積了很多沙。
獨孤棄推開房門,離開許久,門檐上居然落下了一些沙子。他拍了拍落在肩上的黃沙,走了進去。
此時蘇伯端來一壺茶水,放在桌上便退下了。獨孤棄放下行李,換了身衣服,喝了一碗茶水,便躺在藤椅上休息。
獨孤棄眯著眼睛,回想起了在江北城的時候,清源鎮客棧里,他躺在藤椅上,李蓮君在和小二交談著的情景。
他想,不知道李蓮君現在如何了.....
片刻後,沉沙堂的兄弟紛紛前來,群龍無首的這段時間,讓兄弟們有些低迷,處處被其他兩堂的人打壓著。
沉沙堂大廳,獨孤棄坐在上座,萬里呂楠分別坐在他的兩邊。
眾兄弟握拳拜見:「參見少主!」
獨孤棄起身,抬起手,說:「兄弟們請起!」
眾人里為首的是萬尋,是萬里幾乎沒有血緣關係的遠房親戚,從小也跟著萬里進了沉沙堂。
萬尋說:「少主,你終於回來了,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們被打壓得氣都不敢喘!」
萬尋今年十六,自幼清貧艱辛,但心氣高,勢必要在獨孤城闖一番成就出來。
萬尋旁邊的阿明也說:「那個該死的喬遠霖,趁著少主不在,藉口搶了我們好幾處酒樓商鋪占為己有,少主你一定要搶回來!」
阿明是孤兒,來到沉沙堂的時候連名字都沒有,名字還是獨孤棄取的,希望他光明磊落,所以取名阿明,跟著獨孤棄也有些年頭了。阿明的脾氣容易暴躁,性格卻豪爽,十分講義氣。
獨孤棄說:「兄弟們辛苦了,大家稍安勿躁,失去的早晚我們都會奪回來的!」
坐在一旁年長的有杜先生和諸先生,兩位先生已經在沉沙堂呆了十多年了,雖然是獨孤青峰安插來監視獨孤棄的,但是非常忠心於獨孤棄,從未真正的做過對獨孤棄不利的事情,他們負責教其餘弟兄們練武和學習兵法。
杜先生說:「少主,你放心,最近大家都非常沉得住氣,並未惹過麻煩。」
諸先生說:「少主,你不在的這些時間,大家都非常努力練武,並未偷懶。」
獨孤棄說:「辛苦二位先生了,我們這次去江北城算是碰壁了,錯失了千年蓮子,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
杜先生問:「不知你們有沒有對策?」
萬里噘著嘴說:「有是有,不過少主不認可!這次只有乖乖受罰了。」
萬里在獨孤棄被困秘境的那段時間,遊歷了江北城各處,勘察到江北城的防衛布局,畫了一張江北城防衛圖。
萬里本想拿著這張江北城防衛圖給獨孤青峰,來減輕他們錯失千年蓮子的懲罰,但是獨孤棄直接拒絕了。
獨孤棄說:「既然我已決定了,萬里,你以後不要再提那件事了,獨孤城現在是用人之際,城主不會要了我們的命,大家放心吧。」
萬里說:「好好好,不再提了!大不了我和呂楠陪你去受一遭罪。」
獨孤棄說:「我們的人馬應該這兩日就會帶著採買的物資回來,萬尋你派人去城外接應一下,避免物資被有心之人搶奪了去。近日我們恐怕也分身乏術,阿明你帶著人去接洽江北城的一些商人,之後兩城互市,會增加許多生意來往,有得你們忙的了,還有,務必小心行事,這時不可和望月堂朱涯堂起爭執。」
「是!」阿明和萬尋回答。
獨孤棄又看了看杜先生和諸先生,他說:「還望兩位先生鼎力相助,現在沉沙堂四面楚歌,處境堪憂。」
杜先生說:「少主請放心。」
諸先生拍了拍胸膛,說:「少主,有我在一天,我就會保沉沙堂一天!」
眾人散去,杜先生留了下來,杜先生熟讀兵法,善謀略,沉著冷靜。曾經在獨孤青峰創立獨孤城的時候,自薦做了獨孤青峰的謀臣。幫著獨孤青峰設立了三堂分立,也成為了沉沙堂的堂主。直到獨孤棄十四歲那年,杜先生才退位讓賢。
杜先生從獨孤棄小時候,就教獨孤棄兵法,很疼惜獨孤棄,他一生未娶妻,無兒無女,便把獨孤棄當作自己的孩子對待。
杜先生當初只是一介書生,仰慕那時的蘇城主大名,本是去投奔蘇城主,沒有想到獨孤青峰攪得雲蘇城腥風血雨。
當時獨孤城初建,杜先生顧不了太多,還是決定投奔獨孤青峰,他想用他的綿薄之力,讓這座城儘可能的保持原有的繁華。
杜先生關切的問:「和那位姑娘的事情,解決了吧?」
獨孤棄愣了愣,說:「真是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先生,都是謠言,已經處理好了,先生放心。」
「你可不要忘了,風浩的情報能力,哪怕你在外面有一絲風吹草動,他也能很快得知,稟告給城主。」
「怪我不夠謹慎,不過我已有對策。」
「你心裡有了主意就好......」杜先生滿是憂愁,他跟了獨孤青峰很多年,深知獨孤青峰的秉性。
獨孤棄說:「先生不必擔心,皮肉之苦而已。」
門外呂楠說:「少主,我們該去見城主了。」
獨孤棄轉身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回過頭去看著杜先生,此時的杜先生已經兩鬢白髮了,臉上皺紋也多了很多,獨孤棄說:「先生,謝謝您,若不是您當初提議三堂分立,也力保我帶我進了沉沙堂,也是您多次助我,否則我早已沒命,先生,放心,我們一定會堅持到最後。」
杜先生紅著眼眶,側過頭去,不敢看獨孤棄,他揮揮手說:「快去吧。」
獨孤棄,呂楠,萬里,前往蘇心院面見獨孤青峰。
獨孤棄說:「我以前沒有走出過獨孤城,我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如何,自從去到江北城的那一刻起,我才明白,我心裡所想要的到底是如何的。可以具體到一條街熱鬧到可以擠滿了人,一座院落可以種滿鮮花,夜晚可以放滿天的煙火,孩童可以無憂無慮的在街上玩耍……」
呂楠重重的點頭,說:「我讀過萬卷書,也嚮往書中所寫的——長安大道連狹斜,青牛白馬七香車,那般盛世之景。所以,少主,我會一直站在你身後。」
萬里說:「還有我。」
獨孤棄看著他們,眼眶紅了。
這是一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鬥爭,誰贏誰輸,一切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