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青峰拍拍喬遠霖的肩膀,說:「眼下蓮花珏快要顯世了,江北城也還需要對付,即使他的死有問題,即使查了出來,那又怎樣?風浩他咎由自取,死了就死了吧。」
喬遠霖心想,他們的命在獨孤青峰眼裡,真的就是草芥一般,一文不值,他忽然覺得自己的處境岌岌可危,一邊是獨孤棄,一邊是冷血多疑的獨孤青峰。
若是他哪天被獨孤棄謀害了,或許獨孤青峰也是一樣的態度。
喬遠霖低著頭,面色依然帶著笑意,說:「是,師傅,一切聽您的安排。」
喬遠霖笑著轉身離開,轉身之後,微笑瞬間僵硬在這個陰冷的夜色里。
他的眼神里只有殺氣和冰冷。
獨孤青峰教會他的不止有武功,還有心狠手辣。
他心裡所有的陰暗,都是獨孤青峰給的,他現在只想做獨孤城的城主,掃平一切會威脅到他的勢力。
當然,也包括獨孤青峰。
喬遠霖回到望月堂,馬邕早已在等候了,馬邕說:「手下已經準備好酒菜,望月齋來了幾個新舞姬,都等著你去欣賞欣賞。」
「好!我們去望月齋!」喬遠霖起身和馬邕一同去往望月齋。
新來的幾位舞姬年輕貌美,能歌善舞,喬遠霖左擁右抱的,醉倒在女人堆里。
馬邕自然是很了解喬遠霖的,他這位堂主,把他僅有的一點點的柔情都留在了女人身上,所以拿女人討好喬遠霖,是最簡單直接的方法。
神醫館。
這天氣較好,風也不大,獨孤棄吃了一顆藥,準備去溫泉池,他在李蓮君的房門口,敲著門,說:「今日天氣不錯,你的傷也恢復得不錯,不如我們去沉沙客棧泡泡溫泉吧,醫師說對你傷也有好處的。」
李蓮君打開門,笑容滿面的,點頭說:「好呀!那我去收拾收拾!」
李蓮君換了一身素淨的衣裙,髮髻也梳得比較簡單,頭上插了一支大漠樣式的髮簪。
他們到了沉沙客棧,一路上也有人暗中監視他們,想必也是獨孤青峰和喬遠霖的人,在找到蓮花珏之前,李蓮君也算是安全的,所以獨孤棄也並沒去理會那些人。
獨孤棄說:「今日客棧溫泉池謝絕迎客!」
李蓮君跟在他身後,一前一後走進沉沙客棧,大家也明白了其中原委。
沉沙堂的俞川接替了阿明的位置,俞川吩咐著:「馬上清場,再準備乾淨的衣物,打掃好最裡面隱蔽的湯池!立刻馬上!」然後偷偷的笑了一下,又立刻收回了表情。
這大概是他們看見獨孤棄第一次正式的帶著女子到客棧來,而且獨孤棄那夜捨命救美人的事情早就傳遍了獨孤城。
獨孤棄脫掉了衣服坐在湯池裡,他掀開帘子,看了看隔壁湯池,李蓮君正走下湯池,身影印在帘布上,有些模糊看不清楚,他回過頭,不再繼續看,說道:「你不能泡太久,就小坐一會兒好了。」
李蓮君已經坐下,說:「知道了!」
獨孤棄閉著眼睛,只感覺身體如釋重負般輕鬆了不少,他已經很久沒有這般的感覺了,大概是那解藥真的有用吧,加上泡著溫泉水,讓他身心舒服了很多。
李蓮君問:「獨孤棄,你如果得到了蓮花珏,會做什麼?」
獨孤棄沉默,他不能告訴李蓮君他的計劃。
李蓮君又說:「那東西真有那麼厲害嗎?你們人人想得到。」
獨孤棄緩緩開口:「若不是人心叵測,這江湖又豈會被一枚玉珏攪得天翻地覆。」
李蓮君點點頭,說「此話有道理,不過,你呢,你想得到它做什麼?」
「我啊……我若得到它,用處可大了。」
「獨孤棄,你想天下無敵對嗎?」李蓮君認為獨孤棄想得到蓮花珏,無非就是想學蓋世蓮龍神功,他天下無敵了,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做他的獨孤城城主了。
「你想得到蓮花珏嗎?」
「我被關在望月堂的時候,手被吊得麻木失去知覺的時候,被獨孤青峰打傷的時候,吊在樑上聽見自己的血液落在地上的聲音的時候,我蜷縮在角落裡絕望的時候,我有想過,我若活著出去,我要得到蓮花珏,我要天下無敵。」
獨孤棄聽到這些的時候,已經起身走到了隔壁湯池,他掀開布簾,看著面色微微難過的李蓮君。
「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但是這趟渾水,你不應該來趟。」
李蓮君羞紅了臉,趕緊往水下坐了坐,只露出了一個頭來。
李蓮君嘟嘟嘴,撒嬌的口吻說:「獨孤棄,不要和我搶蓮花珏好嗎?」
獨孤棄沒有回答,徑直走了下去,坐在了李蓮君的對面。
李蓮君見他不回答,就知道他一定不會同意,有一絲絲失落的低下了頭。
獨孤棄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得了一種藥,可以控制絕情水復發的藥。」
「是嗎?」李蓮君抬頭。
「醫師說吃了藥,再泡一泡這溫泉,會更好的抑制毒發。」
獨孤棄伸手在桌上拿了一盤點心,說:「這是我們沉沙客棧新出的點心。」
獨孤棄一直記得小環說過的,好吃的食物可以哄女子開心,於是他特意讓廚房新做了點心。
從小到大,他都不曾懂過什麼是哄人開心。他只知道,為了讓義父滿意,他不顧一切拼了命的去做到義父為他安排的每件事。
就算他再不願意做的事情,也都盡力完成。而如今,一盤糕點,就可以讓人開心,他一度懷疑,曾經所付出的一切,應該都是錯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