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謝無憂偷偷出門,他輕功一流,在城裡飛檐走壁,行雲流水般,他當然有這個自信,他的輕功一般人根本追不上他的。
李蓮君正準備關窗戶,遠處一個身影一穿而過,不注意是根本看不見的,但是她看一眼,就覺得有些熟悉。
她自言自語:「看這人輕功如此輕快,莫非是北陽山莊的人?是謝莊主還是謝無憂?這影子更像謝無憂一些,他怎麼可能這時來獨孤城,難道是我眼花了,難道剛剛那個黑影不是人影?」
清衣走過來,什麼也沒有看到,問:「小姐,你在說什麼?」
李蓮君關上窗戶說:「我好像看見了謝無憂,那人的身影和輕功太像謝無憂了,他怎會來獨孤城?」
「莫非真是小姐看錯了,北陽山莊的人怎會來這裡,別想了,我把藥給你熱好了,你快喝了藥上床休息吧。」
李蓮君走到桌子邊,端著碗,微微的皺著眉頭一口氣喝完了。
清衣遞上一包糖,說:「這是羊奶糖,小姐快吃一顆。」
李蓮君接過羊奶糖,放了一顆在嘴裡,說:「嗯,好吃。」
清衣鋪好床,說:「小姐快上來,夜裡風涼。」
李蓮君躺在被窩裡,和清衣說笑著。
謝無憂已經來到瞭望月齋,夜晚的望月齋尤其熱鬧,大堂里有一個圓形舞台,旁邊有幾位樂師在調試著樂器。
望月齋名字聽起來文雅,但是這內堂布置得卻富麗堂皇,和外面的蕭條截然相反。若是在江北城,這望月齋也能排得上名號的。
小二弓著腰說:「公子裡面請!」
謝無憂笑著坐在角落裡的位置上,他叫了一些酒菜,連喝了三杯,自語道:「終於喝到好酒了,可饞死我了!這酒真不錯!」
大堂里片刻便坐滿了賓客,一半多都是各地的江湖俠客,有的結伴而行,有的獨自而來。謝無憂低頭用手半掩著面,生怕被人認出來。
這時舞台上的樂師開始奏樂,古琴和尺八的聲音混合在一起堪稱一絕,悲而不涼,闊而不空,這是大漠特有的音樂,很是別致好聽。
舞姬們陸續上台,她們穿著單薄,袒露細腰,婀娜多姿搖曳著。
大堂里放了很多炭盆,外面天涼,裡面的溫度卻如同暖春。
這時舞台上拋下紅色綢緞,舞姬們拉住綢緞盤旋在空中,舞姿性感而誘人。
大堂里的賓客頓時掌聲四起,各自挑選著自己喜歡的舞姬,出夠銀兩便可讓舞姬作陪。
喬遠霖站在二樓上,嘴角微微上揚,馬邕說:「堂主,近日因為蓮花珏的事情,我們望月齋生意很好,每日進帳翻了幾倍。」
喬遠霖說:「再買些舞姬來,這些江湖人士看見我們大漠的美女,腿都邁不開了,我們要趁機賺個夠!」
馬邕說:「是,我馬上吩咐下去。」
謝無憂看見了在二樓上的喬遠霖,他便趕緊掩著面悄悄離開了,偷偷在路邊找了個乞丐打聽了獨孤城的事。
沉沙堂,獨孤棄站在院子裡,手下來稟報,說:「稟告少主,江北城那幾人住在落魚客棧,今夜御劍山莊謝無憂獨自去瞭望月齋,又獨自回了落魚客棧。」
獨孤棄說:「知道了,下去吧。」
他騎馬來到沉沙客棧,想告訴李蓮君江北城那些人已經來到獨孤城的消息,清衣在房間門口,小聲的說:「獨孤少主,小姐已經睡下了,夜裡風涼,加上她今天吃了寒疾的藥,明日你再找她吧。」
獨孤棄只好說:「明日你再告訴她,我有事要找她說,讓她別亂跑在客棧等我。」
清衣點頭說:「好。」然後轉身進了房間,輕輕把房間門關上。
獨孤棄站在門口,他想,若是把這些時日江北城發生的事情都告訴李蓮君,李蓮君應該不會誤會他,應該會理解他的吧。
他想在告訴實情之後,帶著李蓮君去碧玉潭找蓮花珏。
這個時候,也只有賭一次,賭李蓮君真的可以找到蓮花珏。
蓮花珏也只能落入他手裡,絕不能落入旁人手裡,包括李蓮君也不行。
獨孤棄騎著馬,慢慢的往沉沙堂走去,月色朦朧,涼風徐徐而來。
路邊牆角有一隻小狗在叫著,他看四下無人便下了馬,把懷裡的大餅撕成小塊放到小狗的旁邊,他溫柔的說:「快吃吧。」
小狗後退了兩步,有些害怕,獨孤棄用手輕輕撫摸著小狗的頭,說:「別怕。」
小狗這才往前走了兩步,聞了聞大餅,又舔了一下,然後咬在嘴裡吃了起來,看來是餓壞了。
獨孤棄把自己的披風脫下來,折好,鋪在地上,小狗便咬著大餅跑了上去,躺在披風上汪汪的叫著,像是在對他說話一樣。
獨孤棄起身上馬,繼續趕路,又回頭看了一眼小狗。
蘇心院,獨孤青峰斜靠在椅子上,廳堂里光線暗淡得幾乎快要看不清他的表情了。
喬遠霖參拜完站在了獨孤青峰的旁邊,他低著頭。
獨孤青峰說:「把李蓮君的血扔進碧玉潭竟然毫無反應,不知道是她的血沒用,還是說蓮花珏根本不在碧玉潭了。這麼多年,我們的人幾乎打撈了無數次,都找不到蓮花珏,大漠其他地方也幾乎找了好幾年,恐怕只有蘇家人才知道蓮花珏的下落了。」
喬遠霖說:「不如直接抓了李蓮君逼迫蘇夢音。」
「若是他們寧死不從呢?我不是永遠得不到蓮花珏了,在我有生之年,我必須要找到它,它是屬於我的!」
「師傅,徒兒必定全力以赴為您找到蓮花珏!」
「那李蓮君的傷如何了?」
「近日已經好多了,不過獨孤棄和她走得很近,關係匪淺,師父,我看他們二人一定有問題。」
獨孤青峰卻欣喜,說:「走得近就對了,要得到蓮花珏,還得靠他了。」
喬遠霖不悅,依然低著頭。
獨孤青峰繼續說:「李蓮君若是真的想找到蓮花珏,定會去碧玉潭,只有碧玉潭的可能性最大。若是她去了,你派人去刺殺她,務必見血,最好連人直接扔進碧玉潭,說不定會有所收穫。」
「是,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