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生感激地看了一眼眾人,然後深深地鞠了一躬,歉意地說道:「抱歉,扶雪的事情……」
塗蘇打斷了他的話,目光堅定地看著亭生:
「這不是你現在應該擔心的事情。三哥豁出性命救的人,我一定會盡我所能好好保護她。事不宜遲,趕緊出發吧!」
相今拍了拍亭生的肩膀,輕聲說道:
「快去吧,帶著藍說,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來。宮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我得留在這裡處理。這段路,我不能陪你一起走了。
亭生緊緊抱著藍說,眸中帶著幾分猶豫和不舍,他知道時間緊迫,不能再耽擱下去。
沉默了一會兒後他堅定地點了點頭,車夫已經將馬車緩緩地行駛到幾人跟前,亭生急忙抱著藍說上了馬車。
隨著馬蹄聲響起,馬車向著遠方疾馳而去,漸行漸遠。
幾人望著馬車離去的方向,眼中又恢復了以往的悲傷和無奈。
塗蘇緊緊握拳,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氣,抬眸望向天空的瞬間,眼神與從前變得不一樣。
與此同時,雲穹瞬移到小希面前,突然抱住頭跪坐在原地,嘴裡不斷喃喃自語。
「雲穹!」小希見狀,立刻來到他身邊,關切地問道:「你怎麼了?」
雲穹卻像是沒聽見似的,只是用力地抓住小希的雙手,不斷地逼問她。「我是誰!」
忽然,他的腦海里浮現出扶雪滿身失血的畫面,他的心仿佛被撕裂一般疼痛難忍。
他用力地捶打著自己的腦袋,試圖用這種方式來緩解內心深處的痛苦。
小希心急如焚,連忙抓住他的手,試圖阻止他繼續傷害自己,焦急地喊道:
「不要,不要這樣,雲穹,你到底怎麼了?我是小希啊。」
聽到小希的名字,他如同木偶一般僵硬地停下了動作,緩緩抬頭望著她,眼中滿是難以言喻的疲憊和絕望,淚水在他眼角一顆顆滾落下來:
「小希……我……我殺了扶雪,我親手殺了扶雪……」
小希如遭雷擊般癱坐在地上,死死地盯著雲穹,臉上滿是震驚與難以置信,顯然這件事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她喃喃自語著,仿佛在質問著自己。
雲穹只覺得腦海中一陣劇痛襲來,耳邊又響起了那個神秘人的聲音,不斷地催促他繼續殺戮。
「不……我不要再殺人了……你到底是誰!給我滾出去!」
他衝著天空發出一聲怒吼,周圍的樹木都受到了影響,瞬間燃起熊熊烈火,眨眼間便化為灰燼。
「我好痛苦……好痛苦啊……」那股劇痛仿佛要將他整個人吞沒,雲穹從未像現在這般無助和崩潰。
看著雲穹痛苦的模樣,小希心疼不已,立刻上前緊緊抱住他,眼中的淚水滾滾而下,滴落在他的身上:
「對不起……對不起,雲穹……」她一邊痛哭流涕,一邊不停地向他道歉。
然而,此時的雲穹眼神空洞無神,仿佛失去了靈魂。
他已經被痛苦折磨得無法承受,只覺得意識快要被吞噬,猛地推開了小希。
「你走!我不想,我不想連你也殺了。」雲穹眼神兇狠,雙手握拳,拼命捶著地面,試圖與意識反抗,卻被自己的力量反彈回來,砸得滿手是血。
「我不走,我不會離開你!」小希搖著頭,淚水模糊了視線。
哪怕到了這種時刻,雲穹心中所想的依然是保全她的安危,而她卻對雲穹做出了如此殘忍的事情!
雲穹的目光突然變得無比狠厲,他舉起拳頭,狠狠地砸向自己的臉,一下又一下,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減輕內心的痛苦和自責。
鮮血從嘴角流淌下來,但他似乎感覺不到疼痛。隨後,他艱難地站起身來,用盡全身力氣施展瞬移,瞬間消失在小希的眼前。
「雲穹!」小希撕心裂肺地呼喊著,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消失。
她緊緊攥住那些沾染上雲穹血跡的沙子,放聲痛哭,身體顫抖不已。
她後悔了,此刻她有多後悔,就有多恨自己。
馬車上,亭生緊緊抱著懷中虛弱的藍說,將臉頰貼在她的額頭,感受著她微弱的氣息。
他的眼中充滿了堅定和決心,輕聲說道:「我不會讓你有事的,即使再一次要我的命。」
只聽得馬兒啼叫的聲音,馬車晃動了幾下,突然停下不再前行。
「公子!」外面傳來車夫焦急的聲音,「不知為何,馬兒忽然不走了。」
亭生皺起眉頭,輕輕掀開帘子,目光銳利地觀察著四周。他們已經距離方子林不遠了,時間緊迫。
他立即抱起藍說跳下馬車,低聲對車夫說道:「你回去復命吧,接下來的路程,我們自己走就行了。」
車夫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公子,請多加小心。」
亭生向他點頭表示感謝後,抱著藍說急忙往林子深處奔去。
「婆婆!」亭生心急如焚,大聲呼喊著。「我是余鶴唳,求您快點出來啊,婆婆!」
此刻,竹林中突然颳起一陣微風,風中似乎夾雜著一絲吐息聲。
緊接著,一匹駿馬如同幽靈般出現在兩人面前。它用力地甩了甩頭,然後慢悠悠地朝著前方走去。
亭生驚訝地盯著這匹馬,腦海中閃過一段回憶。這匹馬……這不就是當年藍說所騎的那匹失控的馬嗎?
馬兒在不遠處停了下來,轉過頭來,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神秘的邀請。亭生立刻明白了它的意圖。
「你是要我跟著你走嗎?」他試探性地問道。
馬兒發出一聲清脆的啼叫聲,仿佛在回應他的話。
隨後,它帶領著亭生和藍說穿越了一道結界,最終來到了一座木屋前。
亭生看著周圍熟悉的事物,心中湧起一股疑惑和震驚。為何這裡,與藍說沉睡的地方布置得一模一樣。
就在這時,屋內傳來一個聲音:「你來啦。」
亭生抬頭望去,只見婆婆從屋裡緩緩走出來。
她依然保持著百年前的模樣,歲月似乎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