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0章 四方
李漁穿好衣服，坐在床頭，看著大喬梳妝。
她的髮髻已經散亂，但是絲毫不顯邋遢，反倒有一種別樣的嫵媚。
外面下了一夜的細雨，空氣稍微有些清冷。
李漁的目光渙散，他此時正在想，究竟是什麼樣的可怕景象，能讓一個人嚇自殺的。
李漁實在想不通，因為他眼前的二喬，那可是活色生香的美人。
至陰之氣，會控制她們的身軀，從而取代這兩個人。
李漁完全無法接受，從另一種意義上，其實就是她們的身子，會最終殺死她們的精神。
大喬聽到他微弱的嘆氣聲，轉過頭來，用尾指抿了一下髮絲問道：「到底怎麼了？」
李漁微笑道：「沒事。」
「你就是喜歡這樣，什麼事都不跟我說，是不是看不起我們啊，怕給你拖後腿？」大喬難得有些慍怒。
她從李漁一進來，就看出他的不對勁，人在有心事的時候，總會有些細節暴露出來。
這個時候，若是可以隱瞞，或許可以瞞過普通人，卻很難騙過一個把心繫在你身上的人。
李漁上前抱住了她，猶豫了片刻，還是說道：「我聽到一些關於伱們的至陰之體的事。」
大喬臉色一變，她紅潤的臉龐，變得有些蒼白。
李漁感覺到懷裡的嬌軀微微一顫，他知道大喬早就清楚了，或許她們喬家的組訓，說的就是這件事。
但是大喬沒有告訴自己，她想要自己解決，或者害怕李漁嫌棄她。
李漁看著臉上血色消失的大喬，稍微有些心疼，他低頭吻了下大喬的額頭，道：「你放心，我肯定能想到辦法。」
大喬慘笑一聲，沒有說話。
這時候李漁意識到，或許她才是最絕望的。
還有那個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小喬，她們的壓力肯定是自己無法想像的。
她們可能每晚都會陷入這樣的噩夢，自己化身為邪魔，將自己身邊的親人朋友逐一殺死。
那是何等的痛苦。
「我以前對你們太不上心了，早該和你們一起分擔的。」李漁真誠地說道。
大喬詫異地看向他。
她知道李漁是個胸懷天下蒼生的人，他當年還沒有這麼高修為的時候，就敢一個人去滅殺石人，那是多少散仙都不敢做的事。
他殺石人，對自己沒有一點好處，還會招致無窮的麻煩。
大喬心中，一直覺得自己會被李漁殺死，在她們魔化之後。
不過李漁比她想到還要在乎自己，大喬忍不住把臉緊緊貼在他身上。
李漁撫摸著她的後背，像是在自語又像是在保證，他的語氣十分堅定，讓人一聽就有安全感，知道這個人肯定會全力去做。
「我會解決的，你們都將沒事，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
西牛賀洲，金華府。
廣袤的土地上，烏泱泱的全是兵馬，粗略一看少說也有十萬之眾。
在他們對面，則是金光燦燦，不知道多少的佛教徒，齊聚於此。
靈山諸佛失去了釋迦，失去了彌勒甚至失去了燃燈，但是他們沒有失去自己的傲慢和貪婪。
他們依然要拿回西牛賀洲，用剩下的力量，在他們眼中凡人還是無法和自己抗衡的。
即使已經被擊敗多次，但是諸佛都心有不甘，覺得是自己沒有集結起所有力量，對面的蜀國是勝之不武。
今天，他們便幾乎集結了所有的佛陀、菩薩和信眾。
經營多年的西牛賀洲，還有許多的妖類，也是他們的手下。
往日裡這些大妖吃人虐民，靈山不好承認是自己的人，所以一向沒人知道。
如今你死我活的大戰開啟，他們也不再藏著掖著，那些凶威滔天的大妖，都來助戰。
拿回西牛賀洲，他們才有繼續作威作福的可能。
在蜀國的治下，他們連頭都不敢冒，稍有不慎就會死於軍陣之手。
蜀國這邊，軍隊人數不算多，至少比不少在漢中和大魏對峙時候的兵馬數目。
但是為首的幾員大將，就稍微有些實力了。
他們每一個都散發著強大的氣場，一眼望去就知道不好惹。
其中一個赤面赤心，手持青龍偃月，乃是威震華夏的關羽關雲長；
在他身邊豹頭環眼，持丈八蛇矛，乃是張飛張翼德；
再往左側，銀盔白馬的雄壯戰將，是長坂坡一人打八十萬的趙雲趙子龍；
兩邊分別是黃忠和西涼錦馬超。
五虎上將，極少齊聚，今日來也不是多給面子，純屬是各地壓力頓減，不用再防備東吳、大魏了而已。
諸葛亮和劉備在後軍，揮著羽扇笑道：「大戰在即，這就是最好的演練機會。」
「難得軍師有如此閒心，難道真不怕這些和尚麼？」劉備也看不出多少畏懼來。
他的臉色很輕鬆，而且時常輕笑，五虎上將很難聚到一起，讓劉備又想起了當年創業的時光。
那可真是步履維艱，捨生忘死啊。
劉備早就記不清有多少次瀕臨敗亡了，手下人卻一直相隨，從不相疑，患難與共到如今，終於有了一些起色。
雖然恢復大漢帝國有些難了，但是如今他所掌控的疆域，和大漢差的也不太多了。
整個西牛賀洲，都被蜀國納入版圖，諸葛西征滅掉了天竺路上的大小十個國家，還有許多無主之地。
這裡沃土連成一片，是很好的耕地，劉備已經服用了不死藥，他有信心把這裡打造的不輸當年的強漢。
「不過是些番僧，欺世盜名，有甚好怕。早就想收拾他們，一直沒有得閒而已。今日一戰之後，便要尋出諸多問題，然後去打那真正的硬仗了。」諸葛亮笑的很輕鬆，可以看得出來，他也是真不怕。
不光是不怕這次的諸佛，他連天庭也沒有在怕的。
五虎上將，面對這西天諸佛，全都臉色輕鬆。相比於他們以前各自面對的敵手，這一次的敵人，實在算不上強大。
至少沒有給他們多少的壓力。
他們這幾個人，成色實在是太足了，散開可以獨當一面，聚則氣吞山海。
隨著諸葛亮一揮羽扇，金鼓聲大作，諸佛就看到那可怕的軍陣移動了起來。
諸佛這才感受到威壓，好像是被一隻吞天的巨獸盯上了一樣，那種感覺讓他們渾身不自在，甚至手腳都有些僵硬。
各自的佛法施展開來，朝著涌動的軍陣狂轟濫炸，天空中流光溢彩，絢麗異常。
這時候，無數的箭雨朝著他們射來，諸佛驚訝地發現，這些箭矢竟然真的可以射穿他們的身體。
西天諸佛全部被殺，這個消息很快傳遍了天下。
在中原佛門，卻沒有引起多大的波瀾。
那些頂著奇怪的肉瘤頭的諸佛，已經不是中原佛門供奉的對象。
此時他們的領袖是玄奘。
玄奘在大雁塔中，翻譯經文，然後得出一個結論，諸佛都是虛妄。
從那之後，中原佛門已經不認天竺的諸佛了。
恰好是在這個時候，傳來了西天諸佛覆滅的消息，多少帶著一些宿命論的味道。
新的佛祖已經誕生，舊佛變成了異端。
玄奘站在大雁塔上，俯瞰著長安城，這是一座人丁興旺的大城，是人族最大的城邑。
當年漢宮的樓台，依然沐浴在濃烈的煙火氣中，讓人不禁暗嘆：好生興旺。
西天諸佛的消息，沒有引起玄奘心中一絲的波動，在他眼中那些所謂的諸佛，早就已經是死人了，他們和木石沒有什麼兩樣。
就算今日不死，早晚也是要倒霉的，這天地之間，已經沒有了他們的存身之所。
「禪師，你聽到消息了？」
玄奘身後，慧能激動地問道。
他已經成為十方菩提中，最受玄奘重視的僧人，幾次三番親自指點他修煉佛法。
慧能本來就有超高的天賦，此時更是一日千里，佛法深不可測。
玄奘輕輕點了點頭。
「如今這世上，佛法高深莫過於禪師了！」
玄奘輕輕一笑，然後微微搖頭。
慧能急道：「還有誰能與禪師相比？」
「佛法.許是燃燈第一，李漁第二吧。」
玄奘說完，慧能沒有了動靜。
他所說的這兩個，都不是佛門中人了。
燃燈本來就是道家闡教的大弟子，雖然他號稱叫萬佛之祖，也只是資歷而已。後來他甚至把釋迦佛和彌勒佛全都害了，然後自己一心要修苯道。
而李漁更是太平道的傳人，是這一代的大良賢師，不知道怎麼就得到了彌勒佛的佛法，從此成為佛門高手。
這兩個人的名字，都能讓如今的中原佛門弟子們憋屈良久。
最可氣的是，玄奘禪師說的極有可能還是真的，這兩個的佛法排第一和第二.
而且他們還都不珍惜，兩個全都不是主修佛法的。
這對修佛的人來說，就是一個巨大的侮辱了，儘管不是李漁的本意。
就好比你的女神是他的小三，儘管他不是針對你，但是你對他多少有些惡感。
玄奘轉過身來，道：「西方諸佛，早就和我們沒有關係，他們的覆亡不要影響到我們。接下來可能會有大戰，佛門前段時間遭受苦難太多，這次大戰無論勝負，我們都要從中保全實力，不能讓這一簇火苗也徹底熄滅了才是。」
「禪師高見。」
這一次李漁從蜀國取回了真經，讓玄奘在法理上也有了立足點，可以說是幫了玄奘大忙，但是聽他話里的意思，並不準備在接下來的大戰中出全力。
甚至，他把這次的大戰，看成了一個機會。
一個中原佛門再次崛起的機會。
神佛之間的勾心鬥角，從來都是這麼市儈的，不少凡人想當然地以為神佛不食人間煙火，他們無欲無求，做事沒有私心。
這是純屬扯淡，完全地被自己臆想出來的幻覺蒙蔽了眼睛。
玄奘和慧能並肩出了房間，他側身說道：「唐皇御駕親征大食，聽說已經大獲全勝，不日即將班師回朝。我們要復興佛門，就要在人間傳佛法，而大唐是最強盛的人間帝國，你隨我前去迎接唐皇，才是目下最該做的。」
「弟子明白。」
——
宋軍班師了。
辛棄疾被冊封為北方總管，讓他負責整個遼金的軍政。
這也是有跡可循的，岳飛身為大宋兵馬大元帥，他肯定是要回汴梁的。
而霍去病不是宋人，他算是一個高級的僱傭將軍。
如今大戰已經落下帷幕，他們大獲全勝，三個居功甚偉的將軍中，只有辛棄疾最適合留下。
他本來就做過文官，能力又出眾，也確實是合適的人選。
辛棄疾在敵營中刺探情報，結果身受重傷，最後因禍得福，於生死彌留之際，悟出了萬字平戎策，從而得證大道。
如今他的實力超群，是人族中一個很強的戰力，李漁一向很重視他，得知他鎮守北方之後，馬上派了百名門中弟子前去聽他調遣。
這其中還有很多妖族。
辛棄疾看著前來投奔的正經門弟子，心中很是高興，李漁派來的人不是來享福的，他們都身懷絕技。
在六朝中，可能當屬辛棄疾打下的這片土地最難管控，這裡的異族是普天之下最剽悍善戰的異族，也是最強大的異族。
這片土地曾經改換了無數的主人，每一任都是狠人。
辛棄疾看著身邊的正經門弟子藍道行，笑著問道：「正經道長提我的名字了麼？」
他自問在這次伐金之戰中，表現不錯，不弱於霍去病和岳飛，心中其實很自負。
因為他的這兩個對比的標杆，都不是常人，霍去病自不必多說，岳飛那也是早就在六朝揚名的將帥。
藍道行笑著說道：「掌教真人時常說起將軍，說將軍是大宋的一柄利劍。」
辛棄疾快意地仰天大笑，「正經道長，真乃我之知己！」
辛棄疾不是一個謙遜的人，他很率直，對待手下也不是岳飛那種愛兵如此，而是法度嚴明，從不徇私。
這樣的人，更加適合鎮守一方。
藍道行趁機說道：「掌教真人還說了，要將軍小心極北之地的蠻獸，最好是能弄清楚它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辛棄疾拔出李漁送他的寶劍，說道：「道長不曾負我，我也定不負道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