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這一熟絡就是六年
裴昱當時殺紅了眼，他穿著一身黑衣，已然被染成血紅。
他躲在角落休息，看見程槿過來的時候就起了殺心，他並不想傷及無辜，前提是程槿她不會對自己造成威脅，不會將今天的事情說出去。
程槿看著渾身是血的裴昱面露驚恐，雖然被嚇到失聲卻還是一步步的朝著裴昱靠近。
她怯生生的指著裴昱還在滲血的手臂，一雙眼睛緊盯著裴昱，「你在流血，疼。」
見程槿沒什麼別的意思，裴昱驀然收了已經開竅的劍，惡狠狠道：「不用你管，滾開。」
因為虛弱，裴昱的聲並不大，卻帶著狠戾。
程槿搖了搖頭，便從懷裡掏出一塊還冒著熱氣的糕點，就這樣遞到裴昱的面前，「我娘說，吃些甜的就不疼了。」
那塊糕點，顯然是藏起來的，油紙亂糟糟的窩成一團。
裴昱沒理會程槿的話，別開腦袋，「你要是敢把看到我的事情說出去，我就殺…」
話還沒說完，糕點便送到了裴昱的嘴裡。
清甜軟糯的米香夾雜著桃花的香氣，很好吃。
裴昱的嘴裡突然被塞了這種陌生的東西，他第一反應就出吐出來，可還未張嘴，就被程槿抬手堵住。
她的眼裡滿是委屈，「不能吐，這塊糕點是我偷跑出來排了好久隊買的，最後一塊了，我都捨不得吃的。」
程槿說著，手上暗暗用著力，剛才的恐懼瞬間不見了，也不知道哪裡來的犟脾氣，似乎裴昱不吃下去今天就不會罷休。
裴昱實在沒了脾氣，直接抓住程槿的手將人扯到自己面前，威脅道：「你到底在幹什麼！」
裴昱不知道是真傻還是怕被他滅口裝傻，程槿被威脅了似乎也不覺得有什麼，反而格外認真的解釋道：「我生病疼的時候，我娘總會給買這樣的糕點來吃，吃了就好了。」
當時的程槿還不知道，不是吃了糕點就不疼了，而是因為要哄著吃藥才會給買了那家的糕點，吃了藥才不疼了。
那個年紀的程槿懂什麼，只知道照樣子學樣子，想著用糕點餵裴昱他總該不疼了
裴昱完全不領情，直接甩開在一旁還在嘰嘰喳喳的程槿，還未站起來，便有人往這邊來了，叫喊著「小姐」。
裴昱第一反應便是躲起來，剛才被甩開的程槿聽到熟悉的人的聲音，立馬大聲招呼那群家丁過來。
程槿一心吸引人要救裴昱，小小的個子擺起胳膊來像是不知道累一樣不住的搖晃著。
為首的家丁跑到程槿面前的時候還驚魂未定，將程槿抱起來一遍遍不知道是在安撫程槿還是在安撫自己。
「小姐，總算找到你了，今日京城裡出了大事，府里上上下下都找不到你，可把老爺夫人給嚇壞了。」
程槿沒等那家丁說完，便推開那家丁的臉，掙扎著要下來。
那家丁放下程槿，程槿著急的喊到：「他受傷了，你們快給他找大夫。」
那家丁面露疑惑，看著程槿的身後，「小姐，這裡什麼人都沒有啊？」
程槿話還未聽那家丁說完，便著急的回頭看時，發現連個人影都沒有。
若不是剛才兩個人爭執的時候散落的一些糕點碎，程槿都懷疑剛才的一切是不是都是自己的幻覺。
程槿站在剛才的地方左右的轉著看著，實在想不通剛剛還在這裡的人這一會去哪裡了。
他身上那麼多傷，肯定很疼吧。
程槿站在原地思索，想到每每程晟從校場回來身上多了幾個口子自己母親都要心疼到不行，若是那個人的傷被自己的父母看到又會有多心疼。
程槿不知是學著母親的樣子還是自己真的覺得難過，沒忍住掉了眼淚。
那家丁一看程槿哭了，立馬就慌了神，拉著程槿一個勁的問怎麼了，「小姐，你可別嚇我們啊。」
程槿知道那人已經走了，便沒有再說什麼，牽著家丁的手轉身回去的時候還回頭看了一眼。
那家丁互相道：「我們還是快些回去吧，何家全家都沒了，殺人犯還在城中沒有被抓到，外面處處是危險，還是帶著小姐早些回去吧。」
程槿突然定住了身子，像是因為家丁的話想到了什麼。
在程槿看不見的地方，裴昱在聽到「何家」的時候劍刃已經出鞘，似乎在等程槿轉身的時候將可能告密的程槿一行人滅口。
裴昱還沒動作，便見到程槿又突然繼續走了。
畢竟有人見過裴昱滿身是傷的樣子，雖然只是個小孩子，裴昱依舊不放心，若是她回了家跟家裡人說了今日見過他，日後若是認出他。
裴昱便不放心主動打探消息，便時刻注意程府的動靜，後來高中狀元，在朝中為官，裴昱故意接近程義守，投其所好的和他談論政事，本意上想試探程槿還記不記得當年的事情。
當時程槿的已經長大了不少，可依舊還是那晚那個傻傻遲鈍的樣子。
程槿在見到的他的時候一點也沒有驚訝，反倒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叫裴昱哥哥，讓他給自己將不遠處的蹴鞠踢過來。
裴昱不確信，程槿是真認不清楚還是裝的，可程槿那副傻乎乎的樣子，裴昱又實在下不了手，只能想著和程槿熟絡一些，好將程槿帶出府動手。
這一熟絡就是六年。
想控制住程槿，卻沒想到控制住的是自己，牽絆住的也是自己。
可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了，他大仇得報，又在朝中為官，又和程槿心意相通，為什麼沒能走到一起？
裴昱無數個深夜裡都在懷念著之前的事情思考著這件事情，像是沒有解藥的毒藥一樣粹滿心頭。
程槿在出了裴昱的房間之後就到想到自己的房間休息了。
今天一天發生了那麼多事情，到現在程槿的頭還是亂的，想不通也沒辦法解決，程槿現在只想睡覺，似乎睡一覺就能好了。
程槿有些無力的抬手想要推開門，卻被人搶先一步，程槿看著覆在自己手上骨節分明的大手，心上猛然一驚。
還沒有給程槿反應的餘地，便被身後的人推著進到房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