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殿雪峰之上。
披著滿頭烏髮的溫守節伸手接住一片雪花,雪花在掌中融化,凝成一滴水珠:「飄雪降落,遇手化珠,這飄雪走過了萬丈高空,經過了狂風的洗禮,卻依舊一碰即化......」
「這便是它的宿命......」
奎風聽著溫守節這種玄之又玄的感慨,在一旁不敢答話。
它前些日子拼上了自己的老命,這才勉強渡過了五道雷劫,成了五劫銀丹。這已經超出它自己的心裡預期,然而還是被溫守節罵了個狗血淋頭。
對面,衣袂飄飄的南風瑾把玩著摺扇,同樣沒有理會溫守節說的那玄之又玄的感慨。
他將扇面一收,嘴唇微翹:「溫首座突破了金丹,說話都頗含大道至理了.......不知,天極妖聖何時復甦?」
溫守節撇了南風瑾一眼。
旋即便將手一收。
臉色恢復到古井無波的狀態。
「南風聖子,雖說在上古時期,你們南風聖宗與我天極一脈交情尚可,但還沒有好到可以過問此等機密的程度吧?」
「這很沒有禮貌,知道麼?」
溫守節說話一點兒也不客氣。
絲毫沒有要賣南風瑾面子的意思。
南風瑾也有些尷尬,面部表情僵了那麼一下,旋即便皮笑肉不笑道:「溫首座說的是,是本聖子失禮了......」
「不過......」
南風瑾自顧自的斟了一杯茶,轉移了話題:「溫首座先前說,要本聖子不要去招惹南嶽劍宗,一切等宗門徹底復甦後再做打算,這是何意?」
南風瑾的語氣有些輕佻。
畢竟高高在上慣了。
但溫守節似乎並沒有慣著南風瑾脾氣的意思,它轉過頭來,撇了南風瑾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智障。
「南風聖子,老夫的這句話似乎並沒有晦澀難懂的詞彙。」
「『不要去招惹南嶽劍宗,一切等宗門徹底復甦後再做打算』這句話中,南風聖子是聽不懂『招惹』還是聽不懂『復甦』?亦或是不知道『徹底』二字是何意?」
「那老夫得勸南風聖子得多讀些書了。」
「老夫聽說,人族那邊有許多的文化班,聖子若是怕聽不懂課程,可以先從一年級......哦不,聖子可以先從學前班學起。」
所謂薑還是老的辣。
南風瑾雖然是一個理論上的『萬年老怪物』,但實際上也就百來年的生活經歷。
且這一百來年中,南風瑾九成時間在宗門習武,閱歷相較於實打實活了幾百年的溫守節而言,簡直如同三歲孩提一般。
溫守節這面無表情的一頓揶揄頓時嗆得南風瑾面紅耳赤,心頭的怒火蹭蹭直冒。
但沒辦法。
這裡既不是南風聖宗,也不同於外面的世界,這裡乃是北妖王庭聖殿所在地,坐在他對面的,也是一尊金丹妖修。
人家脾氣好。
願意慣著他。
那他還是高高在上的南風聖子。
人家若是脾氣不好,甚至都不用自己動手,派出旁邊的奎風就能將他們這幾人直接料理了。
屆時誰管你是南風聖子?
死人哪有話語權?
憋了半天,南風瑾堪堪緩過勁來,看著對面溫守節,他愈發氣憤:「溫首座說不要招惹南嶽劍宗,本聖子若偏是招惹又怎樣?」
「還能怎樣?本座又不是你爹,哪管得了恁多?」溫守節緩緩閉上了眼睛,「有道是好良言難勸該死鬼,大慈悲不渡自絕人,似這等蠢貨,死便死了......」
「怕就怕這該死鬼還要拖人下水.......」
「老夫若有這等逆子......」
「定會當庭杖斃。」
「你.....」南風瑾牙齒咬得咔咔作響,但僅存的理智讓他壓抑住了心中怒意。
跑到人家大本營動手......
死了也是白死。
「呵,本聖子如何行事,就不勞溫首座掛心了。」南風瑾倏地站起身來,「不瞞你說,本座在三日前才殺了一名南嶽長老,還是凌遲而死......」
「但......本聖子到現在不還活得好好的?」
「溫首座,你們天極妖聖一脈就是太過膽怯,這才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否則以天極妖聖的修為,早就可以打下一塊大大的疆土!」
聞言,溫守節陡然來了興趣。
「你殺了南嶽長老?」
「還凌遲?」
「那你真是個小機靈鬼......」
它沒有在意南風瑾後面那段揶揄,掐指算了算。半晌後,溫守節訝異道:「呀,聖子殿下,你運氣還真不錯,時間居然到今天才算正式結束......」
「不過......」
「你的好運似乎也到頭了。」
就在南風瑾一頭霧水,想要追問些什麼的時候,溫守節突然端起了茶杯:「聖子殿下,老夫怕是不能留你了,免得沾染了晦氣。」
說著,溫守節朝奎風使了個眼色:「奎風,送客。」
奎風點頭:「是!」
南風瑾只覺有些莫名其妙,但人家都已經擺明要送客,他又怎麼好意思多留,南風瑾起身甩袖,怫然離去。
見南風瑾已經走遠。
奎風連忙跑到了溫守節身邊。
「大首座,這南風聖宗好歹也是三宗之一,勢力可是不小,咱們......」奎風看了看溫守節臉色,小心翼翼道,「咱們這樣做真的沒有什麼問題嗎?」
聽奎風這麼問。
溫守節又閉上了眼睛。
「你方才沒聽他說,他已經殺了一尊南嶽長老?」
「可就算他殺了南嶽長老又......等等,南嶽?!那是......那是......」奎風瞪大了眼睛,某個記憶中的白衣身影緩緩浮現。
它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好吧大首座,您真是高瞻遠矚,若是讓這等蠢材再到聖殿多待一會兒,說不定還會給聖殿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上古時期綿延至今的傳承沒有幾個,我們天極一脈能占其一靠的便是審時度勢,謹小慎微......修為再高,高不過天,資質再厚,厚不過地,人外人,山外山,天外天......歷代多少豪傑,誰又敢言不敗?」
「南風聖宗這是立了個蠢聖子啊......」
溫守節說著。
又將自己的手掌伸了出來。
雪花。
在它掌心融化。
「飄雪走過了萬丈高空,經過了狂風的洗禮,它自以為會落地成冰,堅硬無比,卻依舊......一碰即化。」
「這便是它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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