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眾人齊齊回應。
對於南嶽劍宗來說,李逸的話語就是命令,他們從不會深究,就算有疑意,也不會當場提出。
許多人弟子門人當即便開始行動,至於綁在門口的南風瑾,自然還是交給裴元德來處理。
眾弟子收拾的差不多了。
南風瑾也只剩一口氣了。
路過山門,李逸撇了一眼渾身上下已是只剩內臟與骨頭的南風瑾,心頭沒有升起半點惻隱之心。
四目相對。
南風瑾的眼眸中既無仇恨,也無畏懼,剩下的,唯有麻木。
李逸知道,再拖下去也沒甚麼意義,於是屈指一彈,米粒大小的仙元從南風瑾心臟處炸開。
南風瑾生機迅速流逝。
但他眼眸中卻滿是釋然。
看著逐漸晶體化的南風瑾,李逸吩咐道:「將此人抬至後山,跪在劉長老墓前,以奠劉長老在天之靈!」
「是!」
不多時。
南嶽眾弟子門人皆準備就緒,山門前,廣場內,嗚嗚泱泱幾千人整齊排列,手裡的大包小包,各式器具,數不勝數。
不多時。
上空螺旋槳聲音響起。
高來高去的先天武者固然可以想去哪就去哪,但大多數後天、凝氣的門人卻做不到翱翔天際,所以,必要的運輸工具是不可少的。
很快,上官龍城親自調來的運輸機便緩緩降落在了地面。
這是軍用最大號的運輸機,專門用於轉移人員與物資,一架運輸機載人加物都可以載百人左右。
第一批弟子坐上了運輸機。
朝北方飛去。
不多時。
第二架運輸機落地。
緊接著是第三架、第四架......
直到落日西沉,南嶽劍宗門人才悉數離去,其餘的宗師們也各自回宗門安排準備,現場空餘李逸與上官龍城等人。
看著背後空蕩蕩的宗門。
李逸心頭突然也有些空落落的。
但他知道,現如今不是作女兒姿態的時候,於是轉頭望向上官龍城,問道:「上官先生,情況如何了?」
方才上官龍城對他耳語的信息很簡單:前線告急。
正是這條消息。
堅定了李逸撤離南嶽劍宗的決心。
北妖王庭、東妖王庭都和他,和南嶽劍宗有血仇,局勢一旦出現變故,對方十有八九要殺到南嶽劍宗來。
更何況,三湘湖底的南風聖宗,李逸也不知道何時會復甦。
他不能容忍宗門處於這等四面環敵的危險境地。
「目前沒有新消息傳來,只是......傳訊中說,落楓城死傷慘重......」上官龍城聲音有些沉重。
「怎麼會這樣?」李逸皺起了眉頭,雖說在平日裡,數十上百人殉國也可稱為死傷慘重,但在戰時,尤其是這種正式的場合,死傷慘重這個形容詞分量就極重了。
這至少說明死傷的人數對於落楓城而言。
足夠傷筋動骨。
「老夫也不知。」上官龍城嘆了口氣,「也許是妖族反覆無常,突然發動大隊人馬偷襲了落楓城罷......」
「如此看來,我等也只能親自前往落楓城一探究竟了......」
妖族從發動戰爭至今已有一年多,從未發動過超大規模的進攻,至於原因,上官龍城也心知肚明。
落楓城突然告急。
上官龍城也猜不到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李修文沉吟了片刻,道:「不若我等聯袂前往,如何?」
說完,所有人都望向李逸。
李逸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南嶽門人已悉數轉移,三湘湖底的陣法我也破不開,如今正是無事可做,一同前往便一同前往罷。」
見李逸點頭。
其餘人亦是相顧頷首。
「事不宜遲,咱們現在便動身吧。」
說著,上官龍城化作一道流光,迅速消失在天邊。
李逸等人亦是運轉真氣、仙元。
緊隨其後。
五人均是當世人傑,除卻已突破了抱丹的李逸與上官龍城不說,李修文、仇元正、元擎宇,均是有先天絕世修為,速度異常之快。
尚未到後半夜。
五人便已然跨越了數千里之遙,來到了落楓城邊境。
然而,五人剛想直接飛入城中,領頭的上官龍城卻突然伸手制止,於此同時,四人身形瞬間頓住。
面面相覷之下,眾人均在對方眼神中看到了疑惑與訝然。
上官龍城在高空上掃視四方。
眉頭逐漸緊鎖。
半晌後。
五人不約而同的降落到了城外數十里的地方。
「不對勁......」
「很不對勁!」
仇元正環視四周,一邊摸著土地,一邊說道:「大軍過境,必有踩踏之痕,尤其是這種大戰役,城外土地應當被踩得繃緊,乃至刀劍難入的程度才是。」
說著,他隨手抓起一抓沙土,哼道:「你們看,這土竟鬆散至廝!」
旋即仇元正又指著不遠處被鮮血染紅的地面:「血液堆積在那一處,而這邊的土地竟毫無踩踏之痕,莫非這妖族作戰,還會指定場地不成?」
仇元正說完,李修文接過了話頭:「而且,此地戰瘡雖到處都是,卻少了一樣東西!」
說到這。
眾人對視一眼。
齊聲道。
「殺氣!」
「戰場廝殺,小卒亦有殺氣發散,似這等數萬,乃至數十萬生靈參與的大戰役,殺氣直衝霄漢,久久不會散去,而我等從聞訊到趕來,不過短短半日時間,殺氣又怎會消散得這般乾淨?」
李逸常年與人廝殺。
對殺氣最是敏感。
大妖王、大宗師若是動了殺心,原地彌留的殺氣可使此地一日之內不得進人。
更遑論這等威勢浩大的大戰役。
上官龍城伸手沾了沾地下的血跡。
沒有反駁眾人之言。
半晌後,上官龍城幽幽嘆道:「此事......蹊蹺的地方還很多啊......」
他轉過頭來,望向李修文:「李所長,今日,若非我等機緣巧合,聯袂趕到了此地,你說此事會如何上報?」
李修文久久不語。
上官龍城又嘆:「真不知平日裡送達你我手中的文件,其背後究竟會含有多少隱情......」
有時候,並非上頭之人不作為,也並非是他們無能。而是......偌大的帝國,他們必不可能事必躬親。
看著手下人報告上來的寥寥數語。
他們又怎能知曉其中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