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明終於知道，秦川已經挖夠了坑，在整個東方所有的造船廠里，除了他們來陽集團，就沒有第二個單位能接這筆生意。
所以，船舶工業總公司隨便分配，你們倒是分配啊，或者再去找老巴們修改合同啊！
鄭明不能繼續留在現場了，生怕這些人沒辦法之後，找他來求助，他可不蹚這渾水。
來陽集團的船台上，是有不少空位，這四艘護衛艦一起造，剛好來個滿負荷運轉，而且，四艘能形成批量建造的優勢，成本也會降低，比分散到其他造船廠去好多了！
生意在秦川弄回來了，為了這筆生意，連個年都沒過好，國內的船舶工業總公司來撿便宜，的確不合適！
還好，沒有人在意鄭明，大傢伙都沉浸在合同的技術細節里。
船隻在海上前進，靠的是螺旋槳，那想要倒退呢？當然也是靠螺旋槳！只要讓螺旋槳向前推水流就可以了！
當然，船隻一般不需要倒退，但是遇到情況，需要剎車，那也是讓螺旋槳向前推動水流來減速的！
低速柴油機，可以直接讓柴油機反轉，中速和高速柴油機，就得想其他辦法了！
一般都是在減速齒輪箱裡增加倒車齒輪，而西方技術先進，早就開始用變矩螺旋槳了，其他不變，只要改變螺旋槳的槳距，也就是讓螺旋槳扭轉的角度發生變化，就能起到這種作用了。
缺點就是，製造的技術複雜，要求的精度很高，還得保證不漏油！
海軍在052上第一次使用變矩螺旋槳，從歐洲進口，費了很大的勁，現在，給老巴造的出口型護衛艦上，居然也用了變矩螺旋槳！
「沒錯，設計圖可不是這樣的！」
「這個，是老巴要求的啊！」秦川有些委屈：「我也沒辦法啊！」
「秦總，咱們國內暫時生產不了這種螺旋槳，只能從國外採購，價格可不便宜。」溫慧皺著眉頭說道：「老巴眼光高，咱們知道，只不過，你這報價有些低啊！」
「是嗎？那可怎麼辦？要不，你們再去找老巴商量商量，給老巴提高一些報價？」
「嗯，目前看來，也只能這樣了。」溫慧咬著牙說道：「秦總，咱們明天和老巴見個面，談一番，您在旁邊給咱們幫個忙……」
「好，沒問題！」
來客們心情沉重地離開了會議室，被安排到了來陽集團招待所，他們房間裡的燈，深夜都沒停，一直在商量著什麼。
第二天，一大早，郭建平就來到了來陽集團的辦公樓。
「秦總在嗎？」
「不在。」
「秦總怎麼能這樣呢？不是說好了嗎？一起去找老巴談！」
「首都來了緊急電話，秦總就去了首都……」
郭建平臉色難看地離開辦公樓，把消息匯報給溫慧等人，這些人瞬間都傻眼了。
秦總不在！
雖然巴鐵很鐵，但是，巴鐵可從來沒有從東方採購過護衛艦，這還是第一次！
東方船舶工業總公司雖然賣過軍艦，053H護衛艦還是明星產品，前前後後賣了七八艘，卻沒有給老巴賣過！
所以，這雙方還沒有接觸過啊！
溫慧皺著眉頭：「既然秦總是被首都領導請走，那我們就自己去談！沒有了來陽集團，我們難道還談不成一筆出口合同了？走，我們去找老巴！」
於是，溫慧帶著眾人，直奔老巴的客房，敲開門，自報家門，老巴倒是很客氣地給迎了進去。
「是這樣的，我們東方船舶工業總公司負責軍艦對外出口業務，就和中航技、北方工業公司一樣，這次的四艘護衛艦，是我們委託秦總先和各位談的，不過……由於秦總不了解一些事情，所以，談的合同里有一些問題，我們想要再重新談一下。」
對面，老巴的海軍將領們臉色都嚴肅起來。
「您的意思是說，秦總昨天和我們談的合同不算數？」
「不，不是不算數，只是其中有一些條款有問題……」
「好吧，說說看。」
「比如，這個可變距螺旋槳，價格昂貴，秦總並不清楚，現在，我們可以給貴方提供兩種解決方案，要麼，換成定距螺旋槳搭配倒車齒輪箱的方案，要麼……價格再稍稍提升一些……」
「提升多少？」
「每艘至少提升一千萬美元……」
啪！
薩迪克當場就拍了桌子：「在我們的眼裡，東方是我們最好的朋友，沒有想到，現在你們居然變成了西方的資本家那樣，玩起來了套路！先給我們報低價，然後再換人談，給我們漲價！」
「是啊，真沒想到，我們鋼鐵一般的友誼會這麼的脆弱！」阿巴斯的臉色也很難看：「我們不要和你們談，我們只想和秦總談！秦總才是我們真正的朋友！」
溫慧傻眼了。
身後跟著的其他人也都傻眼了。
「對不起，非常抱歉，各位，我們的友誼當然是如同鋼鐵一般，絕對不會脆弱的，這次……是我們草率了，我們會再和秦總商量的……」
溫慧原本想要談下這四艘軍艦，給東方船舶工業總公司來個開門紅的，沒想到，居然弄巧成拙了。
「我們已經和秦總簽署了合同，那就得按照合同辦事！我們相信東方朋友，不會做出背信棄義的事情來的！」
「是的，那是自然……」溫慧的後背上，冷汗嗖嗖地冒，他再次道歉，然後帶著手下的人退了出去。
等到客人們都退了出去，薩迪克和阿巴斯走進了套房的裡間。
「秦總，我們沒演砸吧？」
「沒有，唉，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們看笑話了。」秦川的聲音響起：「咱們東方的情況，有些複雜，咱來陽集團是民企，和那些國企沒法比，他們……唉，不說兄弟單位的壞話了，你們放心，咱們的合同，還會正常履行，建造質量也會遵循國際標準……」
滴滴滴……
就在此時，秦川的電話響了，他拿起來：「喂，什麼，劉老要我立刻去首都？好，好！」
果然，不能隨便找理由，很靈驗的啊！不過，這樣一倒騰，那些傢伙，應該會知難而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