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打算

2024-08-16 06:44:37 作者: 禾木火每
  沒有辦好差事,三人覺得很沒有臉見眾人,像霜打的茄子,沒有半分精神。

  花大瞄一眼三人,說道:「行了,一個個的,郡主又沒有責怪你們,你們喪著臉做甚?等著郡主來安慰你們?真是出息了!」

  俊信更愧疚了,臉脹得通紅。

  他沒有做好差事,郡主要是責罰他一二,他的心裡反到舒坦些。

  可偏偏郡主半句重話沒有,他的心反到毛毛的,沒個著落。

  花嫣然看向三人,說道:「花伯,他們心裡不好受,你就別訓斥他們了。」

  說完,花嫣然朝三人說道:「今兒的事,不怨你們。花敘死後短短几年的時間,花瑞鈞能將龍影衛的實權掌控在他手裡,此人就不簡單。」

  俊信說道:「謝謝郡主,小的就是想不明白,小的明明一直盯著車馬行,他是如何從小的眼皮底下離開的?」

  清葉說道:「這一點,小的也想不明白,小的查看了烏衣巷那處宅子。

  那宅子裡並沒有地道,馮新明與他娘是如何逃走的?

  活生生的兩個大活人,跟人間蒸發似的,平白無故的就不見了,真是活見鬼了。」

  花嫣然先想到的是青風一樣的空間,但很快就否定了自己假想。

  他們若是有空間,便可以無所不能,又怎麼會甘願做個下人?以他們的野心,早就稱王稱霸了,不會只覬覦龍影衛那點銀錢!

  花嫣然說道:「馮新明與他娘不可能憑空消失,那處宅子一定有地道,只是咱們還沒有尋到。」

  俊信問道:「難道車馬行那邊也有地道?」

  百花井附近是百花湖,花嫣然想了想,以現在的施工水平,應該是不敢在湖邊挖地道的。

  花嫣然搖搖道,「百花井附近是百花湖,那裡應該沒有地道。」

  「那馮廣生是如何離開鋪子的?」

  蘇二接過話來,「兩種可能,一是,馮廣生一直在鋪子裡,並未離開。另一種可能,馮廣生從別的鋪子離開。」

  花大點頭道:「從別的鋪子離開的可能極大。」

  蘇二接著說道:「那咱們打探的消息有出入,花瑞鈞的鋪子,應該遠不只咱們打探到這幾家。」

  花大看向花嫣然,說道:「郡主,曼青不在咱們手上,王厚哲這邊,人證不夠。」

  花嫣然說道:「王厚哲與蘇歆的事,自有大理寺的人查,咱們不用操心。花瑞鈞冒著被暴露的風險救曼青,證明咱們的之前猜想是對的。

  曼青是上官家的人,咱們急需查清上官家與花瑞鈞的關係。」

  花大點點頭,「郡主說得有理,眼下,咱們的重中之重,是查花瑞鈞與上官家的關係。」

  王相府,處處張燈結彩,丫鬟婆子個個衣履鮮亮,笑容可掬,走起路來,衣帶生風。

  不過,這股子觸手可及的歡喜只在府里的下人間流淌。

  而王相,上官老夫人,兩個兒子與兒媳此時聚在王相的書房裡,個個面色凝重。

  崔氏氣惱的坐在窗下錦凳上,不時用帕子抹一下眼角。

  崔氏心裡苦,她嫁給王厚哲二十年,為他生兒育女,滿心滿眼都是他,以他為天,事事為他著想。


  他待她相敬如賓,在別人眼裡,他們舉案齊眉,恩愛有加。

  突然有一天,現實給了她重重的一棒。

  讓她驟然明白,他並非敬她,而是客氣中帶著疏離,

  他的心,早給了另一個女人。

  她在他心裡,算什麼?她覺得自己像個笑話。

  王相坐在上首,看著跪在屋子中間的長子,說道:「起來吧!」

  上官老夫人嘆口氣,跟著勸道:「聽你阿爹的,起來吧。」

  王厚哲道謝後,從地上站起來。欠身道:「兒子不孝,年輕不懂事,給家裡招來麻煩了。」

  上官老夫人擺擺手,說道:「行了,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懺悔也無濟於事。咱們該著眼當下,合計合計,如何度過眼下這個關口?」

  王厚哲再次欠身,恭敬的回道:「是,母親說得是,兒子聽母親的安排。」

  上官老夫人看眼窗下抹淚的崔氏,從街頭的流言傳進府起,已經好些天,天天以淚洗面,真是沒完沒了。

  上官老夫人心裡的煩悶與不耐多了幾分,她強忍著心裡的不喜,將目光從崔氏身上移開,轉頭看向王相,「相爺,接下來,咱們該如何做?」

  眾人將目光落到王相身上。

  王相抬手按了按太陽穴,環顧書房的眾人,片刻後,緩緩說道:「老夫身居高位多年,老夫現今這個位置,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覬覦的人很多。

  今兒家裡出事,在老夫的預料之中,樹大招風嗎,招人嫉恨,在所難免。

  所以,老夫人一直說,家中子弟,在外行事要謹小慎微,不可行差踏錯,否則,就會給家裡招來禍患。

  就拿這回的事來說,雲姐兒若能謙遜幾分,不與嫣然郡主發生口角,就不會激起後面一串串的事來。

  老夫平時教導你等,風起於青萍之末,浪成於微瀾之間。身為王家子弟,行事要低調,不可張揚,老夫不只一次提醒雲姐兒,她的性子要改改……」

  崔氏聽著王相的訓斥,心裡的不滿像野草一樣風長。

  在聽到王相再次將罪過歸到女兒身上時,崔氏心裡怒氣到極點,揚聲打斷了王相的話。

  「父親這話,媳婦不贊同。雲兒一個孩子,年輕氣盛,性子急躁些,與嫣然郡主生了口角,說到底,不過是孩子間的口舌而已,怎麼就成了大罪過了。

  今日府里之事,是老爺多年前與人私相授受釀成的因,落到別人手中,成了別人的把柄。

  這事兒,與雲兒一點關係也沒有,父親不要將這事甩鍋給雲兒。

  雲兒一個孩子家,背不起這麼大的罪責。

  話說回來,父親捫心自問,就算雲兒謹小慎微了,別人就尋不到別的機會刺向咱們了?

  正如父親所言,父親身居高位多年,樹大招風招人嫉恨,有心人早就盯著咱們府不放了。

  前有老爺釀的因,今有父親身居高位遭人嫉恨的果,今日咱們府上的劫難,避是避不開的。

  雲姐兒只是運氣不好,成了此事的導火線而已。

  大家都不傻,心跟明鏡似的,請別把罪責推到雲兒身上。身為雲的母親,一次次的聽人怪罪雲兒,我心裡難受。」


  崔氏將心底的怨氣劈里啪啦的倒出來,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心情舒暢了不少。

  眾人愣愣的看著崔氏,屋裡靜得落針可聞。

  要知道,在這個家裡,王相是真正的大家長。

  多少年,只要王相開口說話,連上官老夫人都是垂手靜聽的。

  第一回,有人打斷王相的說話,質疑他的說辭,如何不讓眾人錯愕。

  崔氏見眾人盯著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接著將心裡的想法亮明來。

  「雲姐兒大婚在即,府里一堆事需要張羅。

  咱們與其在這裡說誰是誰非,到不如大家一起想想,如何應對眼前的事情。

  明兒一早就要送嫁妝了,今兒禮部的人還要上門來核實一遍流程。

  且此時,府里還有諸多客人需要招待。

  咱們做主人都,聚在這裡久不出面,怠慢了客人,更是落人口舌。」

  王厚華並不贊同崔氏的觀點,「現在大理寺與御史台的人著手查當年的事,這事一旦查實,大嫂有想過嗎?此事對咱們府上是多大的打擊?」

  崔氏反駁道:「那敢問二弟,咱們聚在這裡討論,大理寺與御史台就不查了嗎?」

  王厚華被駁得答不上話來,但不回崔氏兩句,又覺得自己跌了身份,於是說道:「大嫂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大嫂要是擔心怠慢了客人,大嫂先出去招待一二就是了。」

  崔氏從善如流的站起身來,朝王相與上官老夫人福身道:「媳婦覺得,大理寺與御史台受皇上之命核查此事,咱們配合他們查就是了。

  而咱們眼下該做的事,是將雲兒的親事辦好。

  媳婦一個婦道人家,見識有限,在這裡也想不出好的主意來,就先去外面招呼客人了。」

  崔氏的話說得硬|梆|梆的,一點也不好聽。

  王厚哲看眼沉著臉的父母,說道:「你先去忙吧。」

  崔氏看眼王厚哲,心裡一陣冷笑。再次福了福身,轉身出了書房。

  王厚華將目光從門口收回來,說道:「家裡為大哥的事操碎了心,大哥是大嫂的丈夫,是她的天,丈夫出了事,她怎能不管不顧呢?」

  上官老夫人的陰沉著臉,好一會才平復了心裡的怒氣,說道:「崔氏的話不中聽,理卻是這個理。

  咱們眼下要做的,就是風風光光的將雲兒的親事辦好。你們也出去招呼客人吧。」

  「阿娘!」王厚華叫道。

  上官老夫人揮揮手,「去吧!」

  王厚華,王厚哲,李氏相繼出了屋子。

  王相重重的嘆口氣,靠坐在團椅上,臉是露疲憊之色。

  上官老夫人勸道:「妾身知道老爺擔憂什麼,崔氏的話提醒了妾身,事隔二十多年,就算大理寺查,他們又能查到什麼呢?老爺還請放寬心。」

  王相說道:「老夫人擔心的不是這個。」

  「老爺擔心的是什麼?」上官老夫人疑問道。

  王相仰頭望天,再次重重的嘆氣道:「皇上變了,今日這樣的事,放在之前,皇上最多訓斥兩句,絕不會在朝堂上大發雷霆。從秦王回來後,皇上的態度就變了。老夫人不得不擔心呀。」


  上官老夫人明白王相所指,皺起眉頭問道:「皇上讓秦王去刑部,也是為了當年的事情?」

  王相微微點頭,「應該是!否則,好端端的,為何讓秦王去刑部?

  秦王作為皇子,到六部去熟悉政務很正常。

  以皇上對秦王的偏愛,讓秦王去禮部,吏部,甚至於兵部,老夫看來都屬正常,可皇上偏偏讓秦王去了刑部……」

  後面的話,王相沒有說出口,話語的憂心毫無掩飾。

  上官老夫人陷入沉思,她明白相爺的憂心,事關相府上下幾百口人的性命,她同樣憂心。

  「老爺,咱們做兩手準備吧。」

  王相將目光落到上官老夫人身上,眼神透著堅毅與狠辣,「不只是著兩手準備,咱們得著三手打算。」

  王相見上官老夫人疑惑的看著自己,解釋道:「哲哥兒這事,有可能是皇上投石問路的法子。

  皇上想查當年的事,不知往何處下手。正好遇上這事,所以皇上將計就計,透過此事查找當年的蛛絲馬跡。」

  上官老夫人問道:「老爺的意思,皇上已經疑心上咱們了?」

  王相看向上官老夫人,點點頭道:「父皇疑心老夫,應該有些日子了。

  所以,老夫推測,哲哥兒這事若過不去,免不了被要貶的。

  咱們趁機讓哲哥兒一房隨商隊出海,到那邊站住腳根。

  若是賢王上位,咱們再將他們接回來,若是那什麼,咱們一起避到海外去。」

  上官老夫人點點頭,「好,按老爺說的做。這事,要告訴哲哥兒嗎?」

  王相搖搖頭,「這些事,咱倆知道就行了,不必告訴他們。

  哲哥兒的性子隨老夫,遇上事兒,不如媳婦兒鎮定。

  你看看崔氏,今兒老夫就是隨口幾句,她就惱了。這性格兒,像你。」

  上官老夫人抿嘴笑笑,「夫妻二人,不能都強,也不能都弱,相互扶持很重要。

  咱們哲哥兒,也不是遇事沒主意,主要是這事將他牽扯進來,他是當事人,深在局中,看不清事態很正常,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不就是這個道理?你看他,平時說起事來,也是說得頭頭是道的。」

  自己的兒子,在上官老夫人眼裡,是樣樣頂好,她容不得別人說他半點不好。

  王相哪裡不明白上官老夫人護犢子?微微笑一笑,說道:「夫人的話說得很貼切,哲哥兒華哥兒都是聰明之人。咱們也去外面打個照面,省得落人口舌。」

  王相邊說邊站起身來。

  上官老夫人跟著站起身來,「好,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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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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