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見呂子秋帶人離開,揚聲驅人,「散了散了,別聚在一起,趕緊散了。」
圍觀的閒或不閒的人,紛紛散去。
忍冬道:「郡主,咱們走吧。」
花嫣然點點頭,「咱們就在這兒等清羽。「
忍冬回頭張望,見有車往這邊過來,「好,有車過來了,咱們往邊上讓讓。」
忍冬拉著花嫣然的手往邊上讓。
花瑞銘從怡春樓拿著剪刀出來,直奔到安旭身邊,「反過來,爺給你將帶子剪開。」
花瑞銘低頭為安旭剪帶子。「行了,趕緊將褲子提起來。 」
安旭看了看花嫣然與忍冬,輕聲道:「爺,嫣然郡主在那邊。」
花瑞銘像被施了定身術,身子僵在原地。半晌才問道:「在哪裡?」
安旭指了指右邊。
花瑞銘轉頭看過去,花嫣然與忍冬站在街邊,正看向這邊。
剛剛與呂子秋當眾掰扯,說著不堪的話,花瑞銘都不覺得有多難為情。
此時見到花嫣然,想著自己的所言所行狼狽不堪被她看到,花瑞銘窘得雙臉滾燙,恨不得有條地縫讓他鑽進去。
「爺!」安旭提好褲子,欠身侍立在邊上。
花瑞銘將手裡的剪刀遞給他,「還回去。」
「是!」安旭接過剪刀,轉身往怡春樓去。
花瑞銘看著安旭進了怡春樓,也平復了自己的心情,轉頭想走過去與花嫣然打招呼。
只是,等他轉身過來時,花嫣然已經登上了車。
花瑞銘只看到緩緩啟動的馬車,他以為花嫣然被馬車擋住了,待馬車走過後,依然沒有看到花嫣然的影子。
花瑞銘走到剛剛花嫣然站的位置,四下尋看。
安旭從怡春樓出來,「爺,嫣然郡主離開了?」
花瑞銘看著遠去的馬車,點頭道:「應該是吧?」
花嫣然與忍冬坐上車。清羽問道:「郡主,剛剛是花瑞銘與呂氏打架?」
花嫣然淡淡的應道:「是!」
忍冬感嘆道:「花統領窮得偷呂夫人的銀子過日子,看來日子過得很艱難了!」
清羽說道:「花瑞銘不擅打理庶務,如今龍影衛四分五裂,銀子都落到花瑞多鈞的口袋裡,給花瑞銘的,只有一堆堆的問題。
不過,他也是活該,一堆事等著他,他還有心思逛青樓,早晚會流落街頭。」
「他不是龍影衛統領嗎?也會流落街頭?」忍冬不解的問道。
清羽冷哼道:「他這個統領,本事沒有半分,服不了眾。何況,他爹上位就名不正,言不順。看著吧,過不了多久,龍影衛會大亂。」
忍冬「哦」了一聲,接著說道:「呂夫人是個有脾氣的,英國公府都倒了,換成別人,誰敢這樣做?」
清羽接過話來,「英國公府是武將之家,如今雖被奪了爵位,但呂家的兵權並沒有收回,皇上還封了英國公世子為揚威大將軍,呂家的氣勢還在。
況且,龍影衛里還有英國公安排進去的人。花瑞銘畏懼英國公,不敢與呂氏硬來好是有的,否則,一個男人,哪有打不過女人的?」
三人一路閒聊,不知不覺,車行到沁香樓的後院。
如安正站在院子裡朝下人吩咐事,抬頭見清羽趕車進來,對下人說道:「你倆去忙吧。」
清羽停下車,麻利的安好腳凳,再欠身打起帘子,等花嫣然下車。
如安走過來,朝花嫣然見禮道:「郡主安好!」
花嫣然朝如安點點頭,問道:「王爺到多久了?」
如安欠身道:「回郡主,不到一刻鐘。郡主請,王爺在二樓的雅間等郡主。」
「好,我知道了。」
花嫣然進到屋子,一股暖氣撲面而來。
忍冬忍不住說道:「好暖和!」
如安解釋道:「屋裡生了地龍。」
忍冬將花嫣然的斗篷解下抱在懷裡。
花嫣然去到二樓,見二樓格外清靜,問道:「今兒沒有客人?」
如安回道:「王爺讓小的清了場。二樓連續三日不對外營業。」
花嫣然瞭然。
如安與忍冬將花嫣然送到雅間門口,識趣的站在門外,沒有跟著進屋。
花嫣然推門進去,見秦王負手站在窗邊,笑意盈盈的看著自己。
「對不起,我來晚了。」花嫣然先開口道歉。
秦王伸開手臂,等花嫣然撲向他。
花嫣然猶豫了一下,還是朝秦王走了過去。
花嫣然只是微微的遲疑,卻被敏感的秦王看在眼裡。
小傢伙在他在面前,幾乎不會隱藏情緒,喜怒哀樂全在臉上。
秦王暗忖,小東西對自己有情緒,前些日子小傢伙對自己的疏離,不是他的猜忌。
只是,自己何時惹她生氣了?
秦王的腦子快速轉著,努力想著自己何時惹惱了小傢伙。
待花嫣然走近,秦王將她摟進懷裡,良久,才輕聲說道:「小傢伙!」
花嫣然抬頭看向秦王,「怎麼了?」
秦王將右手抬高扶住花嫣然的後頸,寵溺的看著她問道:「在生我的氣?」
花嫣然搖頭,矢口否認道:「沒有呀?」
秦王狐疑的看著花嫣然,問道:「真的?」
現在想起那日的事,花嫣然心裡還是不痛快,不過,事隔多日,氣散已經了不少。
「真的!」
秦王低下頭來看著花嫣然,「我怎麼覺得你心裡對我有氣,很惱火的那種。」
被秦王戳穿心思,心虛的將頭撇到一邊,不敢與秦王對視。
秦王伸手抬起花嫣然的下巴,將她的頭抬起面朝自己。
「我說中了,你是在生我的氣?而且氣了好些天,對嗎?」
被秦王點穿了,花嫣然也不裝了,抬手擋開了秦王的手,轉身走到軟榻上坐下。
秦王追過去坐到花嫣然身邊,湊過身去問道:「小語,不帶這樣的,咱們可是有言在先,有什麼事不能悶在心裡,而且,咱們說好了生氣不過夜的。」
花嫣然垂著頭不說話,兩手交握著放在腿上。
秦王低下頭來,讓花嫣然的目光與他對視,溫言道:「小語,你可知錯?」
花嫣然嘟著嘴,氣惱道:「生著氣呢,啥也不記得了。」
秦王伸手將花嫣然摟到懷裡,低頭問道:「給爺說說,你氣什麼?」
花嫣然看眼秦王,委屈巴巴的將頭埋進他的懷裡,一聲不吭。
秦王低頭看眼往自己懷裡鑽的腦袋,嘴角忍不住往上抿,小傢伙就是生氣了,對他還是很依賴。
秦王溫言說道:「小語氣我去祭壇沒有告訴你?」
花嫣然搖搖頭,「不是!」
「氣我沒去看你?天地良心,去祭壇之前,每晚都去梧桐巷的,只是每晚都沒有見到你,我以為你在忙。」
花嫣然繼續搖頭。
秦王低下頭去問道:「那你告訴我,你在氣什麼?」
花嫣然坐直身來,看著秦王問道:「你為什麼要與蘇澤源約會?你還對著她笑,哼!」
秦王先是一愣,隨即笑著將花嫣然重新摟到懷裡,「原來是因為這個!吃醋了?」
花嫣然掙扎著,想從秦王的懷裡坐直身來。
秦王手上微微用力,將花嫣然摟得更緊了,「小傢伙,我沒有與她約會。那日我約了江四議事,被她看見了,她主動跟到酒樓去見我的。」
「別狡辯,我親眼看著你對她笑。你答應過我的,不對別的女人笑的。」
「有嗎?我對她笑了?不可能的事!你眼花看錯了吧?我怎麼可能對她笑。從小到大,我就不喜歡她,不可能對她笑,一定是你眼花看錯了。」
花嫣然被秦王說得沒有底了,「我看錯了?」
秦王重重的點頭,「是,一定是你看錯了。滿京城,我最不願意搭理的人就是蘇澤源,我怎麼可能對著她笑。」
「她不是郡主嗎?你為什麼不願意搭理她?」
「沒有為什麼,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那日我約江四,是因為江四的祖母袁老夫人的親侄子袁文山是太僕寺寺卿,呂子勛的事,多虧了江四。
所以我在長安酒樓請江四小聚。江四到後,蘇澤源就離開了。」
秦王的話成功的轉移了花嫣然的注意力。
花嫣然微微點頭道,「原來是這樣!」
見花嫣然不糾結蘇澤源,秦王跟著鬆了口氣。
花嫣然一直想不明白,呂子勛好賭,同僚里一定有知情的,都知道他好賭了,為何還將採購的事交到他手上。
原來是秦王布的局。
秦王接著說道:「對了,阮楚查到蘇歆身邊的大丫鬟曼青,原來是上官府上的人。」
花嫣然驚訝的看著秦王,「你也查到了?」
「怎麼?你也查到了?」
花嫣然點點頭,「是,查到了,那日烏衣巷起火,就是馮新明發現了我的人,一把火將宅子燒了。」
秦王點點頭,「我將曼青的事告訴了李滔,李滔的行腳幫已經在查馮廣生一家的去向,不出意外的話,這兩日應該有信遞迴來。」
「好,我也讓人在查上官府的情況。」
門外響起敲門聲。花嫣然彈跳起來,起身坐到側邊的錦凳上。
秦王看她一眼,揚聲叫道:「進來。」
如安進來,欠身稟道:「王爺,郡主,到飯點了,是現在擺飯還是等會再擺?」
秦王看向花嫣然,問道:「先吃飯?」
花嫣然點點頭,秦王吩咐道:「擺飯!」
如安退下,不一會,如安領著人將飯菜送進,擺好飯菜,知趣的退下。
花嫣然笑道:「如安現在很懂事。」
秦王將筷子遞給花嫣然,「他怕又被罰去隴西。」
花嫣然但笑不語。
宮裡,幾位相爺退出御書房後,高公公走到皇上面前,說道:「萬歲爺,慶安長公主在外候了兩個時辰了。」
皇上放下手中的摺子,抬頭看向高公公,「怎麼又來了?這個月她是第幾回來宮裡了?」
高公公欠身道:「回萬歲爺,第六回了。」
皇上嘆口氣,說道:「朕以為她是聰明的,朕婉拒了她多回,她竟然還來。」
高公公侍立在邊上,沒有應話。
皇上站起身來,走到一邊的龍榻上坐下,說道:「宣她進來吧。」
高公公轉身朝小內侍吩咐道:「宣慶安長公主覲見。」
高公公走過去,將溫熱的茶水遞給皇上。
皇上接過茶杯抿了口茶,隨手將茶杯還到高公公手上。
「青岩的心,從來沒放在澤源身上,慶安又不是不知道,她就澤源一個女兒,她怎麼就想不明白?」
高公公欠身道:「長公主怕也是拗不過澤源郡主。」
皇上還想說什麼,見內侍引著慶安長公主進來,於是止住了後面的話。
慶安長公主上前見禮後,皇上賜了座。
一番寒暄後,長公主直言道:「皇上,臣這次進宮,有一事請求。」
皇上微微點頭,說道:「皇姐請說。」
長公主見皇上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樂,心裡有些發怵。
但還是鼓起勇氣說道:「澤源那孩子是皇上看著長大的,從小懂事乖巧,又知書達理……澤源她心悅秦王,這兩孩子,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臣想請皇上為這兩孩子賜婚。」
皇上等慶安長安公主說完,才慢條斯理說道:「這事,朕不能應你。」
慶安長主抬頭看向皇上,問道:「為何?皇上看不上澤源?覺得臣的澤源不夠好,配不上秦王?澤源可是皇上看著長大的,澤源的郡主之位,還是皇上親賜的呀。」
皇上淡淡的說道:「無關其他,青岩他心裡有人了。」
慶安長公主脫口問道:「誰?花家那丫頭?」
皇上未做隱瞞,點頭應下,「是,青岩心裡的人是嫣然,這事,青岩跟朕早說過了。」
慶安長公主說道:「皇上,你可是澤源的皇舅。這事,皇上不能幫幫澤源?皇上也知道,臣就這麼個女兒,看著她求而不得,臣的心難受。」
皇上眉頭微皺,說道:「皇姐這又是何苦?青岩的心不在澤源這兒。青岩的性子,皇姐還不知?他不願做的事,誰也不想勉強他,皇姐最好打消此念頭。」
慶安長公主苦求道:「皇上,臣就澤源一個女兒。還望皇上看在咱們姐弟的情份上,幫臣這一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