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畫看向她，呼吸也不由自主的屏住了，等待她的回答。
白琳眼神淡定，「我說不是，你相信嗎？」
如果蘇野不相信，這種匪夷所思的問題，早就問了出來了。
正是因為蘇野相信或者懷疑了， 所以他才問不出口。
一旦問出口……不管是不是白琳。
懷疑一旦產生，罪名就成立了。
不光白琳知道這一點，蘇畫也明白，老爹是真的在懷疑白琳。
蘇野道：「當年你約了蘇起見面的那天鍾筠聯合蘇家的叛徒裡應外合鬧事。」
「本來這些事也能我母親也能壓得下來，但蘇起死了。」
「你看到他被抬回來的樣子嗎？」
「十八刀！」
「胸口五刀，腹部十刀，大腿兩刀……身上都是血！」
「消息被人故意透露給了我父親，父親正在養傷，強撐著身體去看蘇起，大受打擊，當天就去了。」
「蘇家大亂，小妹在那天失蹤，一個月後被找回，人已經瘋了。」
蘇野眼底神色越來越淡，越來越冰寒，周身仿佛籠罩黑暗之中，連四周的空氣都仿佛被他身上的寒意凝固起來。
白琳微微垂著眼，嗤笑一聲，「你說的這些，除了小妹的事我不知道，其他我都知道。」
「你再說出來，說給我聽，是什麼意思呢？」
「認定了我和鍾筠合作背叛了你們家？」
「原因呢？目的呢？總不能是我有病吧？」
蘇野眼底濃墨一般的顏色，目光像是利劍一樣看向白琳。
「我殺鍾筠祭奠我父親和弟弟之前，從他口中知道蘇家還有一個內鬼，正是這個內鬼給了他蘇起的行蹤。」
白琳饒有興致的看著他，「哦？這個內鬼是誰？」
蘇野目光沉沉地看著她，「是你嗎？」
蘇畫心中有些窒息。
白琳：「不是！」
「你好像不信？」
「換我來問你，你有證據嗎？」
「你有證據證明，鍾筠口中的內鬼是我嗎？」
蘇野：「鍾筠不知道對方是誰，也查過，但沒有查出來。」
「但鍾筠肯定，那個內鬼不在在蘇家清理門戶的人之中，他還活著。」
白琳：「所以我活著也是個錯了？」
蘇野：「我要見她。」
白琳挑釁，「誰？」
蘇野目光淡淡的看著她。
白琳：「不是我不想讓她出來，而是她自己不願意出來。」
蘇野：「如果她想出來，你能阻止她嗎？」
白琳 ：「你猜？」
蘇野心中一沉，已經從她的態度里意會到了一種可能。
現在的白琳怕才是主導位置。
要想讓孔琳琅占據主導位置，只能劍走偏鋒，用極端的方法將孔琳琅刺激出來。
蘇畫沉默著。
如果用非常手段，不是不能問出來。
但老爹雖然懷疑白琳，卻不忍用刑，無法逼迫她說出真相來。
如果是孔琳琅……性格上面好欺負一點，逼一逼的話，興許就問出來了。
可問出來之後呢？
問出來就更棘手了！
不問不管，還能自欺欺人。
不然老爹也不會拖到現在。
她就算與二叔和爺爺從未見過，但他們是老爹的親人，老爹在乎他們。
以老爹的性子，沒有一定證據，他問都不會問出來。
如果是白琳做的……
蘇畫抱著頭，想不下去了！
白琳冷冷的說道：「你問完了嗎？」
「問完了就滾！」
蘇野起身，將蘇畫一起帶走。
留在這兒，只會被白琳為難。
白琳見狀，氣笑了，「蘇野！你給我站住！」
蘇野沒有站住，牽著女兒，把她推到了屋裡。
蘇畫看了看白琳，又看了看老爹 ，「爸……」
蘇野輕聲道：「乖，這件事你不要插手，不要管。」
一聲乖，險些讓蘇畫紅了眼眶，她抱了抱老爹，「爸，你還有我，還有大寶二寶和小寶。」
蘇野心中的痛苦得到了一些緩解，撫了撫她的頭髮，心裡空蕩蕩的地方被女兒填滿。
門被蘇野關上了。
白琳面色難看，眼光冰冷如刀 ，「蘇野！她也是我的女兒！你還想阻止我和她說話不成？」
蘇野皺眉，「你聲音小一點！」
白琳忽然也想到了睡午覺的三胞胎，到了嘴邊的聲音，戛然而止，差點憋死！
「蘇野，蘇起的事你找不到證據就不要信口開河。」
「憑什麼蘇畫的孩子都跟你姓？」
「我是獨生女！蘇畫也是獨生女！孩子理應有一個跟我姓白！」
白琳壓低了聲音，繼續吵！
「蘇畫雖然不是在我身邊養大，也同樣不在你身邊長大！」
「我們都沒有撫養她長大，要說對不起，我們也不過五十步笑百步！」
「憑什麼三個孫子都姓蘇，因為你是男人？你是父親？你就高貴了？」
「你給我說話！你不吭聲算什麼？」白琳拍桌子道。
蘇野無語，從他坐下後，她留過一點空檔給他插嘴嗎？
「說話！」白琳抓狂，氣的要打人了！
蘇野：「我不想和你說話。」
在白琳面前，他問不出真相。
白琳抓起桌上的奶瓶朝著蘇野就砸過去了！
蘇野抬手接住了！
白琳轉眼砸過來一個茶缸！
蘇野往旁邊一撲！落地前又抓到了！
「我在鍾筠手裡找到了你的一封信！」蘇野忽然說道。
白琳手裡的暖水瓶停了下來！
光是白琳停頓的那一瞬，雙方都知道了什麼。
轉瞬，暖水瓶又砸了下來！
這次，蘇野沒有去接。
任由暖水瓶在地上開了花。
砰的一聲巨響！
如蘇野現在的一顆心一樣，四分五裂了。
信是有那麼一封信，但被臨死之前的鐘筠吃到了肚子裡。
他就算破開了他的肚子，信上的字跡也認不出來了。
換做其他人，蘇野不需要執意的去找到動機，非要找到什麼證據。
但——她是他的女人，是他女兒的媽媽。
暖水瓶落地的聲音，將屋裡午睡的人都吵醒了。
唯有三胞胎轉過屁股，動動小嘴繼續睡。
大磊媳婦出去看看什麼情況。
屋外白琳已經不在客廳了。
蘇野獨自站在被砸碎的暖水瓶片旁邊。
「暖水瓶怎麼摔了…… 啊？」大磊媳婦高昂的聲音在看到蘇野臉色時啪嘰掉了下來。
「我收拾收拾，不然等孩子出踩到就不好了。」大磊媳婦小聲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