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韻不理,起身徑直走向餐廳大門,小方總隨著出來:「既然你要走,我送你回去。」
林青韻回道:「不必了,我自己可以。」
小方總說:「我發誓,我只是擔心你的安全,送你回家,到了就走,絕不逗留一秒鐘,給我這個面子好不好?看在咱們還是合作夥伴的份兒上。」
林青韻想了想,沒說話,小方總拉著她走向自己的車,到了車上,小方總沒有急著開車,從旁邊拿出一個藍色的絲絨盒子,捧到林青韻面前:「青韻咱們相識一場,我想送你一件禮物,作為對你這段日子跟進項目的的感謝。」他打開盒子,裡面是一條綠瑩瑩的寶石項鍊,在暗夜裡發出灼人的光彩,看得出價格不菲。
林青韻說道:「方總,跟進項目是我的工作,是分內之事,您不必客氣,這麼貴重的禮物我不能收。」
小方總捻起這根項鍊,搖搖頭:「青韻,我一看到這條項鍊就覺得和你很配,來,你試試,我幫你戴上。」
他拿著項鍊湊近林青韻,就要往她脖子上戴。突然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壓力,林青韻緊張不已,想要解開安全帶,可是情急之下安全帶像是和她作對一樣,一直解不開,這時小方總的臉已經湊過來了,嘴唇快要貼到她臉上,林青韻往後一躲,後面卻沒多少空間可以躲,小方總兩手環著她的脖子,就要扣上龍蝦扣,林青韻閉上眼睛,緊皺著眉頭,兩手想要推開小方總,小方總肥碩的身子紋絲不動,扣好龍蝦扣,他往後一退,扶著林青韻的肩膀看了看,滿意地說道:「很漂亮。」
說著兩手收緊臉湊得越來越近,林青韻意識到他的目標是她的嘴巴,嚇得扯項鍊的手又開始推他,卻依然推不動,她急得要哭了:「放開我,我要下車。」
小方總無視她撓癢一樣的猛推,嘴巴繼續向前,一邊在她耳邊喃喃道:「青韻,我的美人,我真的好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吧,我會對你好的,乖。」
林青韻見推不開,眼淚嘩嘩地飆出來,一巴掌甩在他臉上,小方總胖乎乎的臉上立馬泛紅,他愣了一下,獰笑道:「小辣椒,哼哼,我喜歡。」
說罷禁錮住她的兩隻手,嘴巴繼續向前,眼看就要貼在林青韻的嘴上…
車窗被敲響了,小方總被打斷,抬頭一看,對上周子檀冷厲的眼神,他心裡一慌,坐回駕駛座,想趕緊開車溜走,周子檀一拳打在車窗上,車窗破了個大洞,玻璃四濺,小方總一看車窗被打壞了,打開車門,就要對周子檀興師問罪。
周子檀一把薅起他的衣領,提著人拉下車,一拳打在他鼻子上,鼻孔里立馬湧出兩道血跡,接著周子檀把他摔在地上踢了兩腳,小方總連連討饒,周子檀又衝著他揍了兩拳,小方總的眼睛也腫了,
林青韻這時已經下了車,叫了聲:「老大。」
周子檀看向她:「你沒事吧?」
林青韻搖頭:「我沒事,幸好你及時救我。」
周子檀又踢了小方總兩腳,冷聲說道:「以後再敢招惹她,見你一次打一次。」林青韻一把扯下脖子上的項鍊狠狠地扔到小方總身上,跟著周子檀坐到他的車上。
周子檀開車速度極快,幾乎超出了時速限制,林青韻坐在副駕駛心驚膽戰。
好不容易到了小區,車停下了,倆人沉默著走進電梯裡,沉默著到了林青韻所在樓層,走出電梯的時候,周子檀叫住她,柔聲說道:「別想太多,好好睡一覺,明天要是不舒服就和我說。」
林青韻眼眶裡包著一泡眼淚,搖搖欲墜,看著周子檀點點頭:「好的,老大,今天謝謝你了,明天見。」
周子檀頷首:「明天見。」電梯門緩緩關上,周子檀的眸子再一次變得狠戾。
林青韻打開噴頭,從頭到腳狠狠地洗了個澡,用洗面奶搓了好幾遍臉,又拿毛巾不住地擦著嘴唇,柔嫩的嘴唇被擦破滲出血來,她的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下來,和在簌簌流下的水流中被沖走,像要衝掉滿身的污泥。
清早,天已亮,陽光還未升起,被噩夢折騰一夜的林青韻揉著黑眼圈爬起來,洗漱之後給自己泡了一杯燕麥片,然後出門晨跑,汗水淋漓,動感的音樂隨著腳步聲縈繞在耳旁,將所有過往的不快都拋之於九霄雲外。
出門走進電梯,周子檀身著黑色襯衫,黑色西褲包裹的長腿顯得整個人非常挺拔,他的五官稜角分明,絕美的容顏和周身的氣勢形成鮮明的對比,看陌生人不怒自威,看見她,神情卻柔和下來,微微頷首,「早。」林青韻被他的眸子盯著,也問了聲好,周子檀:「坐我的車,有個事和你說。」林青韻點頭。
黑色車緩緩駛出地庫,周子檀打開車窗,一縷清風吹進來,令人心曠神怡。
周子檀:「昨天晚上睡得好嗎?」
林青韻苦笑。
周子檀看了眼她的黑眼圈便明白了。
「這件事我通知了智魚的方總,他告訴我們會換一個新的對接人,今天下班前會給人選,明天開始正式對接新負責人。」
小方總作為方總的親弟弟,在智魚可以說隻手遮天,能讓方總出面說換人,可見周子檀已經和公司通氣,給智魚施加了不少壓力。
「關於小方總的所作所為,我暫時還沒有跟公司說,只說他的行為不端,如果你介意,我不會讓公司的人知道一個字。而且,智魚和公司都會對你受到的傷害賠償一定的精神損失費。」
周子檀想到萬一他晚到一步,後果不堪設想,下頜繃緊,差點咬碎後槽牙。
林青韻感動於他為她的名譽著想,說道:「我不想再看到那個人渣。」
她咬著唇,眼神望著前方,眼裡火焰升騰,似乎要把前面的車流燒灼。
周子檀輕輕看了她一眼,說道:「小林,這件事不會就這麼算了,他會付出代價,我會幫你討回來。」
林青韻驚訝地看著他,瑟縮一下:「老大,你可千萬別做極端的事,為了個人渣不值得。」
周子檀勾唇一笑,眼眸發出銳利的光:「你在擔心我?放心,我有分寸。」
小方總從醫院出來,蔡助理拎著藥走在後面,問道:「方總,回家麼?」
小方總陰沉著臉,撫了撫貼著紗布的紅腫的眼,「嗯」了一聲,然後吩咐道:「查一下那個林青韻的來歷,看看周子檀和她什麼關係,三番四次護著她,爺就不信搞不定她。」
蔡助理開著車,恭敬地應了一聲:「好的。要不要找幾個人把她綁了送到酒店?」
「先不要動,等我這幾天恢復了再說,晦氣,我哥那邊怎麼說?」
「大方總承諾今天下班前給海誠回復,說要...選一個新的對接人。」
「哼,」小方總一拳打在車門,「就為了周子檀幾句話,就要把我從這個項目摘出來,豈有此理,我為公司做了多少事,他轉頭就忘,現在過河拆橋,這個公司沒有我,怎麼有今天?」
蔡助理小心翼翼查看著小方總的神色:「方總,您為公司出生入死,這個公司沒有您,說不定一個月都撐不下去,不能就這麼便宜了那幫人,咱們眼前先把傷養好,等回頭跟他們算總帳。」
「有道理,現在還不宜妄動,周子檀這個狗娘養的,下手這麼狠,有朝一日我廢了他。小蔡,你不愧是我一手帶出來的,以後如果我當上了公司董事長,一定會對你加以重用。」
「呵呵,謝謝方總,都是方總領導有方,我只不過是略盡綿薄之力。」
林青韻被周子檀叫進會議室,通知她智魚的負責人已經變成了王總,老闆方總的小舅子,明日下午第一次對接。林青韻頷首,在智魚如果沒有足夠的背景,誰敢接小方總的項目?
祝願也在會議室,紅唇微抿,眼眸犀利,眼神在周子檀和林青韻倆人之間交替掃視,非常敷衍地說了點注意雙方合作關係之類的套辭,刑寬坐在上首鼓勵周子檀和林青韻既往不咎,好好跟進這次項目,因為公司這個季度的業績壓力很大,不能有一絲懈怠。
周子檀和林青韻走出會議室後,祝願對刑寬說:「你覺得林青韻怎麼樣?」
刑寬:「積極有餘,經驗不足,還需要多磨練。」
祝願看著透明玻璃門外和周子檀相鄰而坐的倩影,眼神中閃過一絲陰鷙。
林青韻莫名覺得背後有種冷颼颼的感覺,回頭一看,卻只看到和邢寬言笑晏晏的祝願。
智魚的王總是個實幹派,第二天就專程和周子檀約好在公司就目前進度做一個大致的梳理,周子檀和林青韻應約欣然前往。
經過智魚前台,一看他們自報家門,林青韻就覺得前台美女的眼神不善,她迷茫的走進前往王總辦公室的專用電梯,百思不得其解。
周子檀沒有告訴她,前台美女等多個公司女員工都和小方總關係不一般,小方總在智魚有的是敵人,海誠會隱瞞他的事,智魚可有的是想要扒他這些事的幕後者,不出兩天,小方總被打的事在公司被扒了個遍,林青韻作為當事人能被這些小方總的小甜心當成假想敵自然也不奇怪。
王總的辦公室一派中式風格,古色古香,他身形微胖,頭髮因為公司操勞過度而日漸貧瘠,一雙眼睛微眯,笑起來滴溜溜地轉,對第一次見面的倆人熱情得像老朋友。
周子檀和林青韻坐下後開門見山的切入正題,和小方總略顯紈絝不同,王總及其助理重新摳住每一個細節,周子檀遇強則強,雙方切磋一個下午,王總欲請周子檀吃飯,被他推說還要回去加班婉拒了,王總清楚他們暫時不宜過過從甚密,瞭然地約好下一次不見不散。
林青韻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周子檀假裝沒聽到她肚子發出來的「咕咕」聲,拎著資料往后座一扔,疾馳而去。
走了不到十分鐘,車子停下,林青韻一眼看到「梅沁私房菜」的招牌,周子檀說:「下車,去吃飯。」
老闆娘衣著新中式旗袍,大氣款款地把他們迎進了包廂,溫柔的眼神看向林青韻,意味深長,林青韻被她看得有點好奇,難道才來第二次,她就認識我了?
周子檀說:「梅姨,這是我們部門同事林青韻。」
梅姨笑著對林青韻點頭:「你好,林小姐。」
周子檀又對林青韻說:「梅姨是我媽媽的好朋友,十幾年前開了這家店,一直做到現在。」
原來如此,林青韻趕緊站起身對蘭姨略一鞠躬:「蘭姨好。」
梅姨和顏悅色:「林小姐長得好清麗,是哪裡人呀?」
林青韻答了,梅姨頷首,又寒暄一會兒,對二人說:「我還有點事,你們先坐。」
二人點頭,周子檀說:「您先忙。」
梅姨走後,林青韻忍不住對周子檀說:「梅姨對你真好,和你媽媽關係一定很好。」
周子檀說:「我小的時候和我媽經常去她家玩,所以走得比較近。」
林青韻:「那你和她的孩子是不是也經常玩啊?」
周子檀搖頭:「她有個女兒,但是離婚後女兒歸她前夫撫養,偶爾才來和她生活一段時間,所以一起玩的時間很少。梅姨離婚後生活所迫開了這家店,一度經營艱難,幾度浮沉才有今天的規模。」
什麼原因讓她放棄了女兒?母女分離一定痛不欲生,商海沉浮必是兇險萬分,原來看上去雲淡風輕的蘭姨還有一段如此傷神的過往。
周子檀居然記得她喜歡吃的菜,這次點的大部分是上次聚餐她特愛的幾道,還加了一些店裡的新品。
林青韻一不小心吃撐了,周子檀看著她津津有味地大快朵頤,心情不禁也變得愉悅起來。
飯後林青韻跟在周子檀身後,亦步亦趨,周子檀打開車門,問道:「還想回去加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