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琉璃看著裴驚羽，已然猜到他的身份。難怪他身上的衣衫與門中親傳弟子裝那般相似，難怪他精通藥理。
側頭看向面色如常的炎璽：「你早就知道？」
「方才想起。」
琉璃斜睨他：「大師兄在門派作威作福那麼多年，難道沒有揍過他？」
炎璽低頭，眼眸深邃：「也不是誰都能被我揍的。」
「嗯？」
「他很聽話。」
琉璃：「……」意思是只揍不聽話的？「我該誇讚大師兄如此有原則嗎？」
炎璽挑眉：「也好。」
琉璃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看向暮隱，卻見暮隱露齒一笑：「姑娘，我什麼都沒聽到。」
……
萬劍歸宗的萬道劍芒同時襲向妖族人，他不得不退後，看著裴驚羽，嘴角卻露出殘忍的笑意。
裴驚羽驚天一劍之後，傷勢爆發，噴出一口鮮血，裴鈺連忙將他扶住：「家主！」
此刻，裴鈺心神皆震，很是複雜。他們一脈是裴家旁支中實力僅次於主家的，一直以來，都看不起半道回家的裴驚羽，這幾年，沒少暗中動作。以裴驚羽的聰慧自然能察覺，可他們並沒有收斂，目的就是要讓他知難而退。可是，裴驚羽不僅沒走，反而讓裴家實力提升了不少。
沒想到，危險關頭，竟是裴驚羽救了他。
這時，那個中年人也終於跑了過來：「鈺兒，可有傷著。」
裴鈺搖頭：「爹，我沒事。家主受了重傷。」
那中年人看著裴驚羽也是一臉複雜。
裴驚羽冷眸一直注意著妖族人，見他又要動手，沉聲道：「布陣。」
中年人和裴鈺相視一眼，將他扶到一邊，與裴家其他人相視一眼，再次布陣對上了妖族人。
這一次，裴家人出手明顯比方才更認真了些，只是妖族人手段狠辣，裴家人仍是漸漸不敵，不少人都受了傷，包括裴驚翼。
裴驚翼捂著流血的手臂，朝裴驚羽怒吼：「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不把神器拿出來，真要等我裴家都死絕嗎？」
聞言，裴家所有人都看向裴驚羽。
裴家有神器，只傳家主，極為厲害，幾次解救裴家於危難，裴家上下都有耳聞。
裴驚羽面無表情，聲音低沉：「裴家，沒有神器。」
裴驚翼諷刺大笑：「哈哈哈，裴驚羽，看來，你是真的想要裴家滅亡啊。幾年前，你回來，怕就是抱著這樣的目的吧，為了給你那個婢女母親報仇！我們死了，裴家就是你一個人的了，你真是打得好算盤。」
裴驚羽坐在地上，冷冷看著他：「裴家，沒有神器。」
裴乾嘆了口氣：「驚羽，你就拿出來吧，裴家沒了，你也不會有好結果。神器傳家主，我們又不會與你搶。」垂下的眼眸中，閃過貪婪。
其他人見裴驚羽仍然毫無動作，神色複雜，有失望，有怒氣，也有難以置信，甚至有人已升起逃離之心。既然家主都放棄他們，那他們便只能自己報名。
正在有人已然開始尋找離開的契機時，門外突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裴家，沒有神器。」
戰鬥停了下來，除了裴驚羽，所有人朝門口看去，只見一個白髮蒼蒼，身形佝僂的老人拄著拐杖走了進來。裴驚羽身邊的四個暗衛跪了下去。
待他走出陰影，裴家人無不大驚：「老家主！」
裴驚翼瞠目：「爺爺。」
來人竟是已經死了多年的裴家老家主裴褚。
裴乾震驚：「爹，這……到底怎麼回事？」
裴褚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再次說道：「裴家，從來都沒有神器。」
裴驚翼不甘心道：「爺爺，連您也護著他。裴家有神器，還是您告訴我的。」
裴褚失望地看著他：「裴家沒有神器，你們聽說的神器只不過是為裴家犧牲的家主罷了。」
人群後，裴驚羽微微地下了頭。
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裴褚丟開拐杖，佝僂的身形緩緩站了起來，眾人這才看清，他的臉上，竟然不是正常的皮膚，而是片片黑鱗，五指也鋒利如獸爪。
裴家人被嚇得不住後退。
琉璃驚訝：「那是什麼？」
炎璽淡淡道：「蛟鱗。」
琉璃震驚：「裴家竟然有禁術！」
暮隱惋惜：「沒想到，這樣一個毫不起眼的隱世家族，竟然還保留了完整的化獸之術。只可惜，時日尚短，他們又只找到蛟鱗，若是有龍鱗，的確是一個大殺器。」
下方，隨著裴褚站起身，身上的氣勢開始攀升，金丹，元嬰，分神，合體，最後停在了合體巔峰。
裴家其他人被他的氣勢嚇住，後退幾步，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幾年前，裴褚也不過分神期巔峰罷了。不過幾年，竟然整整提高了一級。
原來，這就是裴家的神器嗎？
裴驚翼看著裴褚臉上的黑麟，顫聲道：「爺爺，您怎麼了？」
裴褚嘆息：「翼兒，一直以來，你都是我最疼的孫子，可我卻將家主之位傳給了驚羽。你以為，我更疼他，是嗎？」
裴驚翼眼睛微紅，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裴褚失望地看著他：「我之所以不傳給你，便是因為，裴家祖訓，作為裴家家主，必須要為保護裴家變成這樣人不人，獸不獸的模樣。你自小沒有受過什麼苦，擔心你承受不了，我才招了驚羽回來。可你，竟然為了私慾，引狼入室。」
裴驚翼震驚地看著他：「爺爺……」
裴家其他人大驚，漸漸都明白了，為何裴家史上所有家主都是突然暴斃的。原來，他們並沒有死，只是隱到暗處，修煉獸術，護衛裴家。
裴褚看向一直低頭不語的裴驚羽，嘆息道：「這些年，你答應我的事情，已經做到了。今日之後，你若仍不想留在這裡，就回門派去吧。」
裴家人面面相覷，難道，裴驚羽當家主的事情，竟不是他自願的？
屋頂上，琉璃看著裴驚羽，眼中浮起熱意，心中抽緊，雙手忍不住握緊。
「這家人，還真是讓人噁心。」捨不得自己疼愛的孫子受苦，就逼著別人犧牲。
連炎璽都眸光暗沉：「嗯。」
下方，裴家人顯然也明白了，所有人都滿臉同情和愧疚地看著裴驚羽。
那妖族人哈哈大笑：「真是好戲，真是好戲！原來你們裴家的秘密竟然是化獸術，這可比什麼神器珍貴多了。老頭，你若將化獸術交出來，我就放過你的子孫，保證不傷害他們分毫。」
裴褚臉上的黑鱗抖了抖，沒有說什麼，直接化為一道殘影，朝妖族人攻了過去。
兩人戰到一處，竟旗鼓相當，那妖族竟也有堪比合體期的修為。
裴驚翼已然冷靜下來，看著妖族人有些緊張，高聲喊道：「一起上，殺了他。」
裴家人再布上劍陣，配合裴褚攻擊妖族人。有了裴褚，妖族人漸漸不敵，想退去，卻又有些不甘心，陰鷙地眼眸微動，尖嘯一聲。
琉璃眼中冰冷，冷笑道：「該我出場了。」
炎璽沒有攔她：「小心些。」
琉璃心中一暖：「嗯。」說完，退出黑色結界，飛了下去。
一落地便高聲喊道：「裴家主，我來助你。哎呀，你受傷啦。誰傷的你，是不是他？我去給你報仇。」她指著被裴家圍在中間的妖族人問道。
說完，不待裴驚羽反應，取出一把仙劍，直接拔劍出鞘。
裴驚羽愣了一瞬：「姑娘，不必……」剛張口，面前突然飛來一物落入他口中，入口即化。濃郁的藥香味在口中化開，隨即，丹田熱了起來，身上靈力開始快速恢復。
他震驚地抬頭看著趁人不注意給他餵藥的琉璃。琉璃朝他眨眨眼，眯眼一笑，轉身加入了戰局，朝妖族人刺去。
她的加入，立時打亂了裴家人的陣法，妖族人終於得了一絲空隙。
裴驚翼怒瞪琉璃：「你幹什麼？」
琉璃勾唇一笑，帶著一絲邪意：「當然是幫忙。」
裴驚翼怒哼：「幫忙，我看你是來救他的吧。你們果然跟這妖族人是一夥的，你另外兩個同夥呢？難道已經跑了，留下你一個金丹期？」
琉璃佯裝驚訝：「裴公子，飯不能亂吃，話更不能亂說，要負責的。」
她明顯的裝腔作勢讓裴驚翼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劍鋒轉了方向朝她刺去。裴褚看了他一眼，並未多理會，專心對付妖族人。
其他人見琉璃只是金丹期，以裴驚翼元嬰期的修為自不必擔憂，便都跟上了裴褚的步伐。
琉璃勾唇一笑，攻向裴驚翼。兩人你來我往，轉眼便是數十招，裴驚翼很快就發現了不對，琉璃的實力不在他之下，絕非普通金丹期可比。
「你……你隱藏了實力。」
琉璃笑容更燦爛了：「沒有噢，我可不像裴公子這麼會裝。」
說著，長劍再次刺向他，裴驚翼只當他真的隱藏了實力，心中升起恐懼，且戰且退，被琉璃逼向了正在打鬥的戰圈。
裴驚翼回頭，見身後便是裴家人，心中安定。只要有一個人來幫他，琉璃便死定了。
他陰狠地看向琉璃：「是你自己找死。」
說完，正準備叫身邊的人助他，就聽見裴乾高聲道：「驚翼，小心。」
裴驚翼茫然回頭，只見那妖族人不知何時，已朝他抓來。他臉色大變，連忙閃躲，已是不及，被妖族人抓到手中，鋒利的五爪捏住了他的脖子，陰鷙地笑聲在頭頂響起：「想他死就過來吧。」
裴驚翼痛呼一聲，頸間流下鮮血，正想過來救他的裴家人不得不停下了手。
妖族人讚賞地看了琉璃一眼，果真是聰明機靈。
琉璃懶得再看這些人，走到裴驚羽身邊，將他扶了起來：「可還好？」
裴驚羽臉上的冰冷少了幾分，看著她有些激動：「你，你是……」
琉璃見狀，挑眉笑道：「這麼激動，裴家主莫不是想要以身相許報答我的救命之恩？」
裴驚羽張了張嘴，似不知該如何接話，臉上浮起了微紅，看得琉璃很是驚訝。沒想到，這麼冷情的一個人，竟然這麼害羞。
炎璽眸色一冷，閃身落到她身邊，將她拉離了裴驚羽身邊，惹得跟在後面的暮隱偷笑。
另一邊，妖族人想借裴驚翼威逼離開，可裴褚卻攔住他不讓。
裴驚翼嚇壞了：「爺爺，救我。」
裴乾驚道：「爹，那是驚翼。」
裴褚揮出一道靈力，扇在他臉上：「若不是你們引狼入室，會有今日這樣的局面嗎？虧你們還是裴家人！若放他回去，裴家的秘密被妖族知道，你以為裴家面臨的會是什麼！」
裴家所有人都沉默了。
裴驚翼急道：「爺爺，您把那什麼術給他，讓他走就是了。」
裴褚愣住，似沒想到他會說這樣的話，眼中的失望升到了極致，連聲音都在顫抖：「裴驚翼，這就是我教導你這麼多年，你學到的東西嗎？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若妖族實力大增，整個修真界都沒了，你以為裴家還會在嗎！」
裴驚翼驚慌：「爺爺……」
裴褚已經攻向了妖族人。妖族人眯起眼，在裴驚翼耳邊嘆息道：「真是可憐啊，可惜，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在裴驚翼恐懼的目光中，五指驟然收緊，裴驚翼沒了聲息，被妖族人扔到一邊。
裴褚閉上了眼，顫聲道：「今日，必須殺了他。」
裴家人心神皆震：「是。」
兩邊再次戰到一處，這一次，所有人都使出全部修為，直接拼了命。
妖族人也再無保留，一邊擋住裴褚，陰冷的妖氣不斷攻向裴家其他人。很快，便有不少裴家人受重傷，劍陣的威力也越來越小。裴褚身上幾道傷口深可見骨，氣息弱了幾分。
妖族人也好不到哪裡去，被裴褚鋒利的手抓出好幾個血洞。可他身上的氣勢不僅沒弱，反而更強了幾分。在又重傷了一人之後，臉上的笑容更加得意殘忍。
裴驚羽調息完畢，握緊劍，正準備攻上去，琉璃歪頭看他：「你不介意？」裴褚讓他當家主，明顯不懷好意，這幾年，裴家人對他也不好。
裴驚羽抿唇：「這裡是我爹娘的家。」
琉璃大眼看著他，爹娘的家，不是他的家嗎？
「那裴家人呢？」
裴驚羽垂眸：「爹娘的家人。」
明白了他的意思，琉璃佩服地看了他一眼，讓開了。
有了裴驚羽的加入，裴家的情況好了些。雖然他只有元嬰期，但劍法超群，妖族人被壓得一退再退。
裴家人看著擋在他們前面的裴驚羽，心中滿是愧疚。
妖族人朝站在一邊看戲的琉璃使眼色，顯然是要她再出手。琉璃卻置若罔聞，只看著裴驚羽矯健的身姿。
妖族人不確定她是否是在想對策，等了一會兒，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再一次被裴褚抓傷肩背，妖族人狼狽退了兩步，朝琉璃吼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過來幫忙。」
裴家人愣住，震驚地看向琉璃，裴乾憤怒舉劍指著她：「好啊，你果然是妖族同黨，殺了她。」說完，全身靈力鎖住她，直接棄了劍陣飛身朝琉璃刺了過去。
裴乾是分神期修為，琉璃不過金丹期，原以為她不過是劍下亡魂，沒想到，她竟輕易躲開了。
琉璃負手而立，勾唇笑道：「裴老爺，你這麼急著殺我滅口，是怕我將你跟妖族人合作之事說出來嗎？」
裴家人震驚地看著裴乾。
裴乾手中一抖，神色強自鎮定，舉劍指著他：「哼，你一個妖族人，包藏禍心，心思毒辣，以為大家會相信你的話？」
琉璃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與裴褚打鬥的妖族人，挑眉一笑：「誰跟你說，我是妖族人。」
裴乾嘲諷大笑：「他方才的話大家都聽到了，你明明是同黨，還不承認。還有，你身上妖族的氣息，藏的可沒有他好。」
琉璃勾唇：「只是他以為我是他的同黨罷了。」
裴家人不明白，妖族人聽了卻是驀然瞪大了眼，被裴褚趁機一個重創。妖族人捂住受傷的心口，仔細打量琉璃，眼中驀然閃過恐慌，突然瘋狂朝外撲去。
裴家人被他嚇了一跳，愣神間，已被他殺出一條血路，眼看妖族人就要逃走，裴褚連忙追了上去。
炎璽冷眼看著指著琉璃的裴乾，手指輕抬，夜色掩藏下，一道黑色靈力撞到他身上。裴乾不由自主朝妖族人逃離的方向飛去。
妖族人正要跑出院門，卻發現被裴乾擋在了身前，當即憤怒地抬起武器就朝他砍去。
裴乾眼睜睜看著妖族人的武器落向頭頂，越來越近，自己卻動彈不得，嚇得雙目凸出，對緊追妖族人身後的裴褚求救道：「爹，救我。」
裴褚這時才發現了他的異常，眼眸微顫，隨即眸中一狠，手上利爪閃過冷光，朝妖族人背後抓去。
裴乾直到死，都是一臉難以置信。
他的父親，在救他和殺敵之間，毫無猶豫地選擇了後者。
妖族人砍死裴乾的瞬間，裴褚的利爪也到了他身後，直接探進他的後背，掏出了他的心臟。
鮮血四濺，妖族人慘叫一聲，身形突然定住，氣息瞬間萎了下去。
裴褚站在原處，低頭看著死不瞑目的裴乾，神色不明，手中的心臟，還滴著血。
裴褚獸化，身上的氣息本就恐怖，此時裴家人看著他更是如浴血修羅，嚇得連連後退，竟躲到了裴驚羽身後，看著裴褚，神色複雜。
琉璃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蹙了蹙眉。
炎璽擋住她的眼：「不喜就別看了。」
「嗯。」琉璃並未反抗，裴家有這樣的前家主，也難怪有裴乾裴驚翼這樣的後輩。
這時，一直不曾倒下的妖族人竟慢慢轉過身來，心臟處空無一物，血流如注，卻還活著。
他看著裴褚，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我們妖族，死也要為自己報仇的。」
說完，化為一道殘影，直接朝裴褚飛去，在他反應過來前，化手為爪。左手牢牢抓住他的肩膀，五指嵌入骨血中，右手狠狠插入了裴褚的心臟，竟也要挖出他的心臟。
裴家人被這一驚變嚇住了，唯有裴驚羽飛快上前，在妖族人碰到裴褚的心臟的瞬間，一劍斬斷了他的雙手。
妖族人悶哼一聲，氣息終於徹底消散，倒了下去。
最後一刻，他看向被炎璽護在懷中的琉璃，眼中有遺憾有不解，只可惜，他永遠不會知道答案了。
裴驚羽在裴褚倒地前接住了他，指尖運起靈力，正要為他療傷，卻被裴褚攔住了。
「沒用的，化獸術未成，我便強行而出，本就已經心脈盡斷，活不了的。」
裴褚看著躲在一邊恐懼看著他的裴家人，諷刺一笑：「我一生為裴家，沒想到，最後，竟然只有你來救我。」
裴家人看著他，低下了頭。
裴褚看著裴驚羽：「可恨我逼你回來？」
裴驚羽冷眸直視著他：「若我不願，我不會回來。」
裴褚笑了，眼中留下的卻是血淚：「好，好，我裴家，總算還沒有絕後。」
他顫抖地抬起手，趁裴驚羽不備，定住了他。
暮隱皺眉，正要出手，被炎璽攔住。
裴褚撫上裴驚羽的額頭，指尖出現一道灰色的光，裴驚羽額間亮起同樣的光印，一個被封印的晦澀光團從他眉間鑽了出來。裴褚收起靈力，灰色的光消失，光團像是失去光源一般，漸漸消散在空氣中。
「裴家視為保命的東西，其實，早已化成了嗜命符。既然如此，就讓一切，到此結束吧。」
隨後，裴驚羽恢復了行動力，驚訝地看著倒在懷裡沒了聲息的裴褚。
裴褚死前，在他耳邊說的最後一句話。
他的母親並未被扔到荒野，而是與他的父親合葬在了裴家祖墳中。
第二日，裴家皆披上了白綾。靈堂上，三副棺木，躺了祖孫三代人，哭聲陣陣。此事並不是什麼光彩之事，裴家並未通知親友，靈堂冷清，裴驚羽帶著裴家人上香祭拜。
琉璃三人站在靈堂外，死的人，還不值得他們上香。
裴驚羽從裡面出來，便看到三人，眼中閃過暖色。
裴家後院，琉璃撐著頭上下打量裴驚羽，許久不停，看得炎璽臉都黑了，也沒看夠。
還是裴驚羽先受不住落在身上的寒意，出聲道：「昨日多謝三位。」
琉璃挑眉：「裴家主，一句謝就算啦？我可是救了你的命，還餵你吃了一顆極品丹藥。」
「自然，姑娘想要什麼？」
琉璃噗嗤一笑：「既然我們救了裴家家主，怎麼說裴家的寶貝也該隨我們挑。對吧，斐劍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