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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2024-08-16 07:11:34 作者: 蘇心糖
  第一百二十八章

  炎璽愣住了,他並未收斂氣息,琉璃不會不知道是他。

  果然還在生氣嗎?

  炎璽摸了摸鼻子,無奈輕笑,將暮隱給他的空間法器取出來,看了看緊閉的門,又收了回去。

  他回身,對上炎龍失落的孤單身影,長耳和小火已然不知去向。

  炎璽意外:「連你家小火龍都不理你了?」

  挑了挑眉,將同病相憐的炎龍收回空間,回了炎璽居。

  離開前他隨手布下的結界還在,沒有人進來過。她身上又他的一縷神識,結界遇到她會自動消失。炎璽回頭看了看琉璃居的方向,些許疑惑。

  想了想,他出了炎璽居,朝農場飛去。

  王楚正在院中查看新收成的靈谷,看到從天而降的人愣了一瞬,又低頭做自己的事情了。

  炎璽走過去:「我要新鮮的食材。」

  「沒有。」

  炎璽眯眼,強大的威壓擴散開來。王楚立刻聽到靈圈中的靈獸躁動的嗷嗷聲,連忙改了口:「想要什麼自己拿。」

  炎璽淡淡瞥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王楚看著他的背影搖頭,這麼糟心的脾性,難怪連那麼好的琉璃姑娘也欺負。

  他將靈谷的數量和品級清點完成,收進乾坤袋中。有些不放心,決定還是去農場看看。

  這一看,任王楚再好的脾性也忍不住想撓人。炎璽已經走了,靈圈的靈獸卻全都顫抖著匍匐在地,不管農場裡的弟子如何安慰都無用。倉庫里最新鮮的菜和肉,一樣也沒留下。昨夜他整整尋了一夜才找到的幾朵靈菇也沒了,連他養在院子裡的靈雞也沒了蹤影。原本放靈菇的地方,放著一個乾坤袋。

  王楚拿起乾坤袋,被裡面的靈石靈晶閃花了眼。

  炎璽忙碌了整整一下午,做了滿滿一桌菜,布了火陣溫著,坐在花架下等。直到日暮,琉璃也沒出來,長耳和小火也一直不曾出現。

  他走到琉璃居,透過窗戶,見琉璃仍在聚精會神地煉丹,蹙了蹙眉,並沒有進去打擾她。

  這一等又是兩個時辰,月上中天。神識一直放在琉璃居,察覺到她終於煉完丹起身,深眸微亮,看著琉璃居的方向,卻始終不見她出來。探出神識,發現她竟已躺下睡了。

  再後知後覺,炎璽也終於察覺到了不對。他皺眉站起來,盯著琉璃居許久,閃身消失在原地。

  晴空煉了一天的丹藥,精疲力盡,又聽聞大師兄回來,備受冷落的事情,心情大好,早早就睡著了,還睡得很香。睡夢中,突然察覺到一股冰冷的殺氣,他寒毛直豎,驚懼地睜開眼,黑夜中對上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

  「啊!」晴空嚇得一個打挺翻坐起來,抱著被子縮到牆角,「大大大……大師兄。」

  炎璽居高臨下,聲音冰冷:「說。」

  晴空被他的聲音凍得顫抖了一下:「說說說……說什麼?」

  深眸微眯,浩瀚的威壓直接壓在了晴空身上。晴空慘叫一聲,絲毫不敢反抗,忍住氣血翻騰的痛苦,可憐兮兮哭道:「大師兄,大半夜的,你把人嚇醒,也不說個前因後果,就讓人說,未免太欺負人了。」

  察覺到空氣變得更冷,晴空立刻住了嘴,瑟縮著不敢說話。

  炎璽黑了臉,提醒他:「琉璃。」

  晴空恍然大悟:「大師兄是問小師妹啊,她很好啊,每天除了去師父那裡坐坐,大多時候都在煉丹。」說到這裡他就委屈不已,「小師妹回來,師父更嫌棄我了。」

  「她近日可有異?」

  「異?」晴空一臉茫然,「沒有啊,每天笑得都很開心,煉丹比誰都多比誰都快。二十歲的藥王,嘖嘖,這要是傳出去,其它仙門還不得羨慕死。」

  炎璽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轉身走了。

  晴空坐著不動,過了好一陣,直到確定炎璽走了,嘴角大大咧開,將頭埋進被子裡,身上劇烈顫抖,沉悶的笑聲從被子裡傳出:「哈哈哈,你也有今天,哈哈哈!」

  晴空笑了許久,只覺得總算為這些年挨的揍狠狠出了一口惡氣。直到笑夠了,他抬起頭來,笑容僵在臉上,瞬間雷劈似的扭曲。已經離開的炎璽不知何時又站在了他床前,冰冷的黑眸盯著他像盯著一具屍體。

  晴空這次是真的哭了:「大師兄,我真的錯了!求輕點兒!」


  之後,晴空的洞府中傳來淒冽的求饒聲和慘叫聲,經久不息。

  炎璽再次回到湖邊時,已經是夜深,湖邊靜悄悄的,清冷的月光照下來,映出滿湖孤寂。他望著琉璃居的方向,看了一夜。

  第二日,琉璃照例睡到自然醒,長耳已經做好了早膳,她端著出了門,朝勿虛的洞府走去。

  炎璽站在炎璽居樓上看著她,直到再也看不到,琉璃也不曾往這邊看一眼。

  按晴空的說法,她一個月前回來時提到他便面色不虞,所以眾人才以為是他欺負了她。炎璽並未解釋,可他卻更疑惑了。她雖然說過,他受傷她會生氣,可她分明比誰都心軟,她生氣絕不只是因為他受天道反噬的事。

  深眸微動,他朝勿虛的洞府走去。

  琉璃和勿虛正在用早膳。勿虛看了面色如常的小徒弟一眼:「他回來了?」

  琉璃小口喝著粥,隨口嗯了一聲。

  勿虛見狀,沒再多問。

  炎璽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師徒二人溫馨用早膳的場景。這一幕十分熟悉,只是之前坐在她對面的是自己。

  炎璽走進去,勿虛幽幽看了他一眼,繼續用膳。琉璃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就像沒看到他一般。

  炎璽抿唇,坐到琉璃身邊。

  他剛一坐下,琉璃便放下碗筷:「我吃好了,師父您慢用。」抱著一臉呆萌的長耳和小火頭也不回地走了。

  長耳趴在琉璃懷中,尾巴搖了搖,悄悄抬起頭穿過她的肩膀同情地看了炎璽一眼。

  屋中安靜下來,炎璽坐了一陣,見桌上還有些粥,正要自己盛,勿虛道:「這是小徒弟給我準備的,沒你的份。」

  炎璽手上頓住。

  勿虛抬眼對上他的幽幽目光,第一次在他最能打的大徒弟身上感受到了「可憐」二字,明明該幸災樂禍,卻該死地心軟了,嘆了口氣,勿虛擺手:「喝吧喝吧。」

  炎璽盛了一碗,默默喝著。

  勿虛用完早膳,並未離開,板著臉:「說吧,你做了什麼?」

  喝粥的動作一頓:「不知。」

  勿虛眯眼,懷疑道:「她這般生氣,你竟然不知?」

  炎璽不語。

  勿虛冷哼:「小徒弟的脾氣我了解,若不是你真的做了十惡不赦的事,她絕不會如此生氣。若真讓我知道你欺負了她……」

  聲音在見到炎璽幽幽看向他時戛然而止,臉色有些繃不住:「哼,別以為誰都打不過你就了不起。」說完拂袖離去。

  炎璽獨自坐了一陣,默默將桌上殘羹冷炙收拾好。

  回到湖邊,琉璃不在屋中,兩小隻也不在,她走了?

  心中驀然升起恐慌,他轉身就往外走。看到幾個弟子從旁邊路過,閃身過去,在對方看到他跑走之前攔住他們:「琉璃呢?」

  幾個弟子輕輕顫抖,沒說話,他的目光太可怕,其中一人忍不住脖子一橫:「大師兄是小師妹的鄰居都不知道,我們又怎麼會知道。」

  炎璽瞬間黑了面,一身冷氣隔得老遠都能被凍住。幾人嚇得連連後退:「大大師兄,你這是要揍我們嗎?」

  炎璽冷冷看著幾人,轉身飛出了忘憂谷。

  幾人鬆了口氣,直嘆大師兄太兇,他們打不過。他們不能親手為小師妹討回公道,但也絕不會給他好臉色。

  炎璽離開忘憂谷,見人就問琉璃在哪裡,遭遇了不少冷臉冷眼,門派所有人似乎都不怕他了,甚至還給他各種臉色。尋遍四峰,仍沒找到琉璃後,炎璽身上壓抑的戾氣越來越重,可怕的氣息直接嚇跑了方圓一里內的弟子。

  就在眾人以為他會爆發是,他卻什麼都沒做,獨自回了谷中。

  很快,整個浮塵派都知道了,炎璽滿山找小師妹卻遍尋不著的事,所有人都幸災樂禍地笑了。

  琉璃正站在藏書閣一角,查看關於妖族的書籍。

  守書人走過來:「你確定他不會一掌把山上拍平了?」

  琉璃不在意道:「拍就拍吧,該擔心的是掌門師伯,左右我不過一個分神期的弟子,也攔不住。」

  守書人竟覺得她說得有理,點點頭,轉身走了。

  主峰上,忘衍心情那個好啊,從昨天開始,咧開的嘴角就沒放下來過。


  解氣啊!太解氣了!忘衍無比佩服自家祖宗,也只有她,才能將那個人搓圓搓扁。幫他把這些年被一個弟子打得還不了手的場子都找回來了。

  承禹一臉平靜地提醒他:「師父,再這樣下去,他若真生氣了……」

  想到後山被一劍斬斷的山峰,忘衍的笑容斂了幾分,沉思一陣:「承禹啊,如果是你,會生氣嗎?」

  「不會。」

  忘衍鬆了口氣。

  「我若有他的修為,不會忍人臉色,拳頭硬才是真道理。」

  忘衍落下的心又提了起來,他仔細想了想,如果是自己,定也不會忍氣吞聲,連忙道:「快去提醒一下你那些師弟師妹,扯扯虎鬚就行了,別真惹毛了。」到時候若是老祖宗不管,誰來滅火!

  承禹抿唇:「師父,方才,已經有數十個弟子對他冷眼惡語相向了。」

  忘衍睜大眼,隨即佛性了:「……那他們想幹嘛幹嘛吧。」惹都惹了,多少也就沒關係了。

  琉璃借了幾本關於妖族的書籍,回到谷中已經是晚上,遠遠便看到一個落寞的頎長身影站在院門處,將門口堵了個嚴實。

  她面無表情走過去:「讓開。」

  炎璽抿緊唇,低頭看她,這是他回來後,她對他說的第二句話,第一句是「出去。」

  她從未對他這般疾言厲色,神色間還帶著一絲不容置喙的威儀。讓他有些恍惚,仿佛又看到前世的她教訓弟子的樣子。可即便前世,她也從不曾對他說過一句重話。

  「我的傷好了。」

  「恭喜。」

  炎璽目光緊緊鎖著她:「你說,若是我的傷未好便來找你,你不會見我,我的傷好了。」聲音有些委屈,似不明白,好了才來尋她,為何還這般生氣。

  琉璃冷笑:「看來,姬赤並沒有告訴你實話,我說的是,日後都不必相見了。」

  炎璽目光驟然變冷,眼中像壓抑著風暴,聲音顫抖:「為什麼?」

  他了解她,這樣的話,她絕對不會拿來開玩笑,她既然這麼說,就一定是已經想好了。

  冷氣撲面而來,琉璃沒有絲毫畏懼,仰頭對上他,大眼無一絲畏懼:「黑暗之主這是想動手嗎?你隨意,呵,反正我也打不過你。」

  氣息瞬間收了起來,炎璽低下頭,聲音低沉:「你明知道,我永對不會傷你。」

  大眼閃過一抹幽光,琉璃轉開眼,諷笑:「不傷害我,卻會擋住我的去路?」

  沉默許久,炎璽讓開了。

  琉璃面無表情與他擦身而過,正要進門,聽到他低聲,小心翼翼道:「我,是做錯了什麼嗎?若是因為我受傷讓你擔心,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若是別的,你告訴我,我會改。」

  琉璃腳步頓住,眼中有些微晶瑩閃爍,眨眼間又隱了下去,冷笑:「黑暗之主大人千萬別這樣,我不過一個浮塵派的小弟子,擔不起你這樣低聲下氣。」

  琉璃居的門再次在自己面前關上,炎璽沉默看了許久。薄薄的一道木門,哪裡能攔得住他,可他分明覺得,那是不能跨越的鴻溝。

  不知過了多久,炎璽轉身慢慢走回了炎璽居。

  琉璃坐在床上,這才閉上眼開始修煉。

  炎璽居中,炎璽將暮隱給的空間戒指取出來輕輕摩挲著,後知後覺,暮隱絕不是這般心思細膩的人。想到離開時暮隱的神色,他知道!

  深眸黑沉,立刻用靈力給他傳了信。

  第二日一早,炎璽便在院子裡等著,見琉璃出來,遠遠跟在她身後,不打擾她,任琉璃如何冷言冷語也不離開。琉璃無法,便隨他了,卻再沒看過他一眼。

  門中無數偷偷觀察的弟子見了,無不偷樂竊喜。用晴空的話來說:你也有今天!該!

  整個門派,炎璽又成了一個人,神色有些失落。琉璃回來前,他一直便是孤單一人,只是,嘗過了溫暖,誰都不會再喜歡寒冷。

  直到兩日後,若幽收到符離的信趕回山,一切才有了改變。

  忘憂谷正殿中,若幽驚訝地看著自家師父和師兄弟:「大師兄為了救小師妹險些命都沒了,怎麼可能傷害她。」

  師徒幾人面面相覷。

  勿虛擰眉:「怎麼回事?」

  若幽將當日炎璽重傷昏迷,琉璃抱著他痛苦不已的事情說了,溫婉道:「雖然不知道小師妹為何生氣,但肯定不是因為大師兄欺負她,你們誤會大師兄了。」


  晴空摸著臉上還未完全消散的瘀傷,喃喃道:「莫非師妹是氣大師兄沒有保護好自己?」

  浮塵派沒有不透風的牆,很快,大師兄沒有欺負小師妹,反而為了救小師妹險些喪命的消息傳遍了堯山。眾人被這樣的逆轉驚得目瞪口呆,又覺得,本就該這樣才對。濃濃的愧疚淹沒了眾弟子,以往大師兄有多疼小師妹他們都看在眼中,他們怎麼能懷疑他!

  當再次看到炎璽默默跟在琉璃身後時,終於有人忍不住攔住他,顫聲道:「炎璽師兄……」

  感受到炎璽冰冷的目光,那人鼓起勇氣:「炎璽師兄,您這樣,是不行的。」

  炎璽終於停下腳步:「該如何?」

  「首先,你要知道她為什麼生氣。」

  炎璽垂眸:「她不說。」

  他臉上的失落太過明顯,遠處偷偷看著這裡的女弟子們瞬間心軟得不行,什麼最讓人感動,鐵漢柔情啊。

  幾個女弟子連忙跑過來,七嘴八舌出謀劃策。

  「大師兄,你仔細想想,你到底做過什麼可能會讓小師妹生氣的事情?」

  炎璽搖頭:「不會,不舍。」

  女弟子們更心軟了:「不管是現在,還是之前,你再想想。」

  炎璽再次搖頭:「不……」

  等等,之前!

  炎璽臉色驟變,前方,琉璃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拐角處。他沒有追上去,驟然轉身,閃身回了谷中。

  留下一群莫名其妙的弟子。

  炎璽居中,炎璽臉色一變再變。他眯起眼,取出一塊玉碑,運起靈力,玉牌亮了,對面卻一直沒有聲音。

  炎璽的聲音像是從幽谷深淵傳出:「姬赤,你再裝死試試。」

  「咳,老不死啊,你想我啦。」

  炎璽懶得跟他周旋:「我的傷是怎麼好的?」

  姬赤猛咳幾聲:「我不是說了嗎,是我花了半條命才將你救回來的。你別太感動啊,你當初也救我來著,咱們禮尚往來……」

  「舌頭不想要了嗎?」

  姬赤差點噎住:「別別別生氣,好好好,我說還不行嘛。哎,都過了這麼久了,你就沒有發現你的空間裡少了什麼嗎?」

  炎璽微愣,隨即臉色大變,神識探進空間裡,直接略過下面的的琳琅滿目,朝最高處看去。

  結界還在,可結界中的東西,卻消失了大半。

  那是他親手布下的神識結界,除了他,只有一個人能進去,心中驀然浮起巨大的恐慌。

  她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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