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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2024-08-16 07:17:19 作者: 明月像餅
  第十一章

  顧盼臉上神情僵硬了一瞬間,緩緩伸出手收下太子遞來的淺粉色手帕。

  書中太子殿下這個角色並不怎麼重要,寥寥數筆卻將太子描述的極為動人,深情溫柔,心地善良,胸懷家國,人生中唯一做的出格的事便是收下了顧盼這個小妾。

  原主雖說是侍妾但是在東宮待遇不低,受盡榮寵,且後來只有她懷有身孕。

  太子走遠後,鍾硯將手從顧盼纖細的腰肢上移開,冷眼看著她將手帕收進衣袖中,眼底似乎結了一層冷冷的霜,下顎線條冷硬緊繃,神情漠然。

  鍾硯嘲弄的笑了笑,更加覺得顧盼這些日子反常的討好他圖謀不軌,心思不純。

  這個世上哪有無緣無故的好呢?

  他從不信人心的善,有時候也覺得顧盼口中的「喜歡」很好笑,她只不過是他當成傻子在哄騙而已。

  深冬氣溫寒冷,才在外邊走了一小段路,顧盼就覺得自己的臉被風吹的有些疼,她偏過臉看了眼面無表情的鐘硯,臉又小又白,睫毛烏黑茂密,鼻樑挺拔,精緻的不似真人。

  鍾硯抵著唇輕輕咳嗽兩聲,嗓子沙沙的,唇色泛白,模樣可憐脆弱。

  顧盼小心翼翼打量他的神色,問:「你今早的藥喝了嗎?」

  鍾硯頓了頓,「喝過了。」

  顧盼不信他說的話,這孩子在她面前總喜歡嘴硬,也不太喜歡搭理她。

  宴席熱鬧喧囂,遠遠走過去都能聽見博平郡主招待客人時得意的笑聲。

  顧盼抬頭看了眼走在自己前面的青年,臉皮足夠厚,顛著小步走上前,同他並肩而行,這還不算什麼,又主動去捉他的手,企圖十指相扣。

  鍾硯的手掌一年四季都是冰冰涼涼沒什麼溫度,不像她的小手又軟又熱乎。

  少女貼近的一瞬,他幾乎能聞見從她衣領透出的奶香味,視線略微向下,瞥見那截凸出的鎖骨,纖長柔白的脖頸,幾根碎發擋住後頸白嫩的軟肉,他的眼神暗了暗,不露聲色收回目光,表情依舊淡然。

  鍾硯似乎不太喜歡被人抓著手,默不作聲將手抽出,少女鍥而不捨又貼上來,仰著脖子眨巴大眼睛看著他,天真又浪漫,「拉拉手怎麼了?你不喜歡嗎?」

  鍾硯被她赤露直白的話弄的僵硬一瞬,他這輩子極少和旁人有觸碰,更不曾同旁人有過如此親密的時候,一來是他潔癖嚴重不喜歡,二來是他高貴冷艷的氣質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鍾硯擰著眉毛,心中覺得厭煩的同時,又有那麼點說不出的怪異感,並不討厭。

  他耳後泛紅,蹩腳的解釋:「人多,叫他們看去就不好了。」

  顧盼吐字道:「我就是故意讓他們看看呀。」

  書裡面惡毒女配只有不斷被打臉的份,人人都愛女主角。

  女配的蠢笨將女主角襯托的更加機智善良,最後無情的男主都被女主打動了一丟丟。

  顧盼緊緊抓著鍾硯的手指頭,不給他掙脫的機會,鍾硯雖然覺得不自在,但也沒有硬要甩開她,滿臉好脾氣的任由她牽著自己的手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

  迎面撞見的第一個人便是《暴君》女主角,也就是她的嫡姐顧舒懷。

  少女體型纖細,窈窕之姿,五官清秀柔和讓人一眼看過去便覺得很舒服,她臉上帶著款款笑意,不卑不亢。

  顧舒懷慢吞吞的走上前,用目光細細打量她眼前這個許久不曾見過的庶妹,情緒壓在心裡不曾顯露半分,看見顧盼和鍾硯扣在一起的手,並非沒有詫異。

  她這個貌美如花的庶妹,成親以來,消息不曾斷過,隔三差五便送信回家,給她沒用的母親傳音,哭訴自己嫁給一個不知長進的廢物,夫妻關係不和睦,侯府日子也難挨,不是討錢便是要東西,丟人現眼。

  可現在這麼一看,似乎不是傳言所傳,也並不像她書信中所說的那樣。

  顧盼看起來和鍾硯的感情還不錯?

  「三妹妹,許久不見,我和姨娘都很想念你。」

  原主目中無人張揚跋扈,顧盼在除了男主之外的其他人面前不用伏低做小,只需維持原人設就夠了。

  於是她抬起手,裝模作樣吹了吹自己的指甲,正眼都不帶瞧顧舒懷,「這倒也不必了,我同姐姐關係不過如此,你也不用同我說這些客套話。」

  顧舒懷說話做事從來滴水不漏,不像她毫無顧忌,吃了掛落也沒怎麼變臉,心中隱隱得意顧盼還是同從前一樣蠢,她說:「倒是我貿然打擾你了。」


  顧盼抬起眼皮悠悠掃她一眼,眨了眨眼睛,「姐姐可別說這種話,傳出去又是我的錯了。」她陰陽怪氣繼續夾槍帶棒的說話,「每次姐姐同我起了爭執,挨罵的都是我呢。」

  眼見顧舒懷臉上的面具快要掛不住,顧盼心裡竟然有點爽快。

  顧舒懷作為女主這一路自然走的平坦順暢,聰明大方善良,名聲又好,結局也比她好幾千幾萬倍。

  相比較之下原主死的就不是一般的慘,死的時候還懷有身孕,真是好慘一女的。

  顧盼懟完顧舒懷後神清氣爽,拽著鍾硯的袖子坐在右手最上方的主位,在他耳邊悄悄的小聲的說女主的壞話,「我討厭這個姐姐。」

  「小時候她總是欺負我。」

  顧盼邊剝荔枝邊說,「我沒她聰明,暗虧吃了無數個,而且父親喜歡她也不喜歡我,每次我們倆有爭執,道歉挨打的都是我。」

  鍾硯挺直腰板坐在她身邊,默默聽著她的話,面色淡然,修長的手指輕輕搭在桌角邊緣,低垂眼眸,似乎在走神沒有認真聽。

  他無聲的笑了笑,並不意外從顧盼口中聽見這些話,這個人除了漂亮一無是處,沒腦子沒手段,喜惡言於表面,浮躁愚蠢。

  一個出身卑微的庶女,又不夠聰明,可想而知從前的日子過的也不會太好。

  可是這和他有什麼關係呢?

  鍾硯的手指無意識緊扣著桌角,指骨十分用力,心底不太舒服,天生的占有霸道讓他產生一種惱怒的厭惡,顧盼如今是他的妻子,受欺負也應該是他給的。

  鍾硯輕皺著眉頭,微微側過臉,掀開眼瞼,淡淡又深沉的目光深落在少女的臉上,視線打轉盤旋,她雙手托著下巴,側臉精緻,粉黛娥眉,唇色飽滿滋潤,耳垂透著淺粉色,脖頸纖細修長,白白嫩嫩。

  鍾硯神色動容,喉結上下滾了兩圈,默默收回目光,口中無言,心思卻漸漸深了起來,有些心癢。

  宴會上有不少名門世家子女,當初聽聞鍾硯和顧盼的婚事,也有人曾為鍾硯真情實意惋惜過,他雖不得寵,卻也是正兒八經的侯府世子,無論身子骨再怎麼差勁,一個四品官員家中的庶女著實配不上他。

  只聽說過這夫妻二人相敬如賓,今日一見,他們二人感情似乎還不錯。

  眾人只默默觀望,一時半會也沒有人主動跑上來搭話。

  顧盼吃了幾顆荔枝解饞,快要開宴前夕,一名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突然跑進來,手裡握著一塊玉石,跑了兩圈突然停在顧盼面前,圓溜溜的眼珠轉來轉去,然後突然之間抬起手把手裡的玉石朝鐘硯的臉上砸過去。

  顧盼嚇了一跳,反應迅速,伸手將鍾硯推開幾毫,那堅硬的玉石不偏不倚砸到她的手背,銳利一角劃破她表層皮膚,滲出鮮艷的血珠。

  小男孩應該是做慣了這種事,平日肯定沒少拿東西砸人,絲毫不慌張,攤開手傲嬌道:「你快把地上的玉石撿起來還給我!要不然我就去祖父哪兒告狀。」

  鍾硯的眉頭皺的越來越緊,眼神冰冷凝結成霜,氣質陡然凌厲起來,在顧盼開口說話之前,按住她的手,冷冰冰看著眼前的小男孩,一字一句念道:「鍾就。」

  小男孩聽見被他叔叔叫了一聲名字,就和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巴巴,不情不願,「小叔叔。」

  鍾硯沒理他,轉而抬起顧盼被磕傷的手,仔細端詳,白皙的手背無端多出一道血痕,他隱隱竟有些許變態的滿足感。

  鍾硯強壓暗欲,微涼的拇指輕撫過她的手背,嘶啞著聲問:「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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