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洲起初懷疑自己沒聽清,他用眼神對溫穗表達了下疑問。
溫穗微微朝門口的方向使了個眼色,傅青洲會意。
他隨手拈了桌上的一塊拇指大小的壽司,直接餵進了溫穗嘴裡。
桌上有叉子,筷子,勺子,他偏偏用了最原始的方式。
大拇指和食指探到她的唇齒間,被她的唇瓣短暫包裹,再抽離。
傅青洲的指尖甚至覺察出了一點濕意。
溫穗垂著眼,面無表情地咀嚼那塊小小的魚子醬壽司,唇上若有似無,還殘留著點傅青洲手指乾燥粗糲的觸感。
臉頰的熱度在持續上升,不知是不是剛才那杯酒的威力。
也正是這個時候,凌淵和幾人從他們身旁走了過去。
他們穿得很正式,應該是商務飯局。
也幸好是商務飯局,凌淵不至於發瘋衝過來。
他應該看到了他們,但權當沒看到似的,目不斜視地走了。
「好了,警報解除。」溫穗望著凌淵的背影,輕呼了口氣說。
傅青洲看著她,一臉寵溺,嘴上卻不忘揶揄:「溫律師不講究,用完我,連個謝謝都不說麼?」
他這個「用」字,加重了語氣,曖昧的很。
奈何溫穗在這方面,也不是全無浪漫細胞,就是不太靈光,所以,她也覺得怪怪的,至於哪裡怪,也說不太上來。
她只是趕忙道謝。
傅青洲在心裡感慨自己媚眼拋給瞎子看了,這個女人還真是不怎麼解風情的。
一邊用她的話回敬她:「口頭道謝沒誠意,你敬我一杯,就算謝過了。」
他拿過她面前的酒壺,替她滿上。
於是,溫穗便又跟他喝了一杯。
後來,兩人又聊了聊宋觀棋的事,以及,溫廷嶼對溫家未來發展的規劃,傅衍知和溫瓊儀的事。
因為有話聊,這頓飯吃得格外愉快,時間也過得非常快。
一直到凌淵一行人出來,兩人還沒結束。
那幾個客人里,有知道溫穗的,也有不知道的。
卻都注意到了凌淵瞬間緊繃的神色,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沒有敢往這邊看得。
凌淵看著溫穗和傅青洲端著酒杯相談甚歡的模樣,他握緊了拳,指甲掐進肉里,才不至於讓自己坍塌下去。
位高權重的英俊男人,美麗又知性的精英律師,兩人坐在一起,怎麼看都是般配的。
進來的時候,他還看到傅青洲極其自然地餵溫穗吃東西,溫穗小臉紅紅的,但看得出來很開心。
兩人入目無他人,眼裡只有彼此。
她甚至可能都沒發現他!
凌淵的心像被人扔進了料理機里,高速旋轉,攪打成泥。
記憶里,他從未跟溫穗這樣一起吃過飯。
那時,他娶溫穗,只是為了完成奶奶給的任務。
在他眼裡,溫穗唯一的可取之處,就是長得和陳若若有九分像。
一起吃飯,一起看電影,一起旅遊,在他眼裡是情侶之間才會做的事。
而那時,溫穗只是他法律意義上的妻子,不是他的戀人。
包括接吻,那時他說自己不喜歡接吻,也不過因為對方是溫穗。
其實在這一點上根本邏輯不通:吃飯,看電影,旅遊是情人間做的事,難道睡覺不更是麼?床都上了,在床下卻不熟,沒有任何互動,才是真的離譜。
但便宜占盡的人總能邏輯自洽,那時候凌淵就是自洽的。
以至於一切真相大白後,他想坐時光機回去,了結過去那個自己。
溫穗現在應該很幸福吧?
傅青洲自身足夠優秀,對她又是真的好。
凌淵的心口一陣緊似一陣地疼,他那頓飯原本就吃的心不在焉,壓抑的情緒在出來看到兩人後,達到了峰值。
回到車裡,他強撐著第一時間聯繫了陳玄。
「我記得你說,有個懂催眠的心理醫生?」
而傅青洲和溫穗,一直吃到日料店快打烊才出來。
傅青洲找來了陳酌做司機,兩人坐在車後排。
陳酌是個有眼力見的,沒等他發話,伸手按了中控台上的隔板按鈕,把前後隔成了兩個空間。
溫穗因為他的騷操作腦子遲鈍了一下:「他這是幹什麼?」
傅青洲心裡暗自被她的不解風情驚到,還要假裝無辜地搖了搖頭:「不知道,大概是誤觸了。」
溫穗:「哦。」
她的臉紅紅的,身上帶著好聞的清酒氣息,坐在旁邊像一塊香香軟軟的酒心小蛋糕,傅青洲實在是想親她。
在飯桌上就想親了。
於是,他湊近了一點。
溫穗正好有話要說,一轉頭,嘴唇從他的鼻尖上擦過去。
酥酥麻麻的電流過遍全身,傅青洲倒吸了口氣。
「不好意思。」溫穗說,臉上帶著點心虛,「我剛才想問你件事來著。」
「什麼?」
「你說追我的事還算數嗎?」
傅青洲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