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薛玊嘴裡,向宇這個人根本不像外界說的那樣宅心仁厚,菩薩心腸。反而是個利益大過一切的真小人。
據說,他幼時過了幾年好日子,但十幾歲時家裡出了點事,一大家子就剩下了他自己。
向宇的老婆是他遠房表妹,嚴格算兩人是姑表親
他表姑去世的早,當初想家表姑父可憐他,便把他接到身邊養。」薛玊說。
那時候表姑父拿他當兒子養,沒想到,他十幾歲的時候,跟表姑父的女兒,也就是自己的表妹「暗生情愫」。
表姑父當然不會同意——
哪怕是在三十年前,近親結婚也已經是不被公序良俗認可的了。
但向宇不管那些,他直接帶著表妹私奔了,回來時,只有17歲的表妹大著肚子。
後來也是沒辦法,表姑父才讓表妹嫁給了他,生下了第一個孩子,慢慢的,家業也都給了他。
這個故事聽上去,和那些私定終身的有情人沒什麼兩樣。
可問題是向宇的老婆莊顏並不是普通人,她是個小兒麻痹患者。
莊顏的頭是禿的,只零星有幾根頭髮,嘴歪眼斜,走路時一條腿還是跛的,到後來,她便開始只坐輪椅出行。
溫穗在新聞里看到過多次她的照片,也看過她和向宇的合影。
說句冒犯的話,莊顏和向宇站在一起,就和西遊記里的小篆風和唐僧站在一起差不多,別說容貌,連性別都看著不怎麼般配。
這世上當然不缺超越外在條件,只求靈魂共鳴的感情,但這個故事裡的兩人顯然不是。
溫穗深受陳學殷吃絕戶的危害,對這些太懂了。
向宇在十幾歲的時候應該就已經確定了自己想要什麼,之後,便帶著「犧牲」精神,把自己的青春奉獻給了一個外表和他及其不匹配的女人。
「你知道國內有個教學樓是他捐獻的吧。」薛玊說。
「知道,據說是為了紀念莊顏。」溫穗說。
薛玊輕蔑一笑,看了一眼已經在溫穗懷裡睡熟的餅餅,低聲道:
「那棟樓是有說法的,我說了你別怕。」
薛玊說,那棟樓除了各種風水布置之外,頂層的牆壁上有「紀念莊顏」的字樣。
樓里只有上行的電梯,想下來卻只有樓梯。
「因為莊顏常年坐輪椅,有搞風水的說,只有這樣她才能被困在頂層,永世不得超生。」
大熱天裡,溫穗聽得後背發麻,渾身涼颼颼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鬼神一說雖然不可全信,但向宇這個敲骨吸髓做法,實在是駭人聽聞!
「那現在莊子棟去世了嗎?」
溫穗在記憶里搜尋了許久莊顏父親的名字,才發現他已經很多年沒有消息。
薛玊搖搖頭:「已經許多年沒有消息了,但很大概率還活著,如果他也不在了,那向宇倒也不用這樣殫精竭慮裝大善人了。」
薛玊不會亂說,最起碼不會在跟溫穗性命攸關的事上亂說,所以溫穗無條件相信他。
溫穗沉吟許久,才說:「向宇這樣的人,居然肯讓陳若若頂著他女兒的名義回國內胡作非為,一定是被陳若若拿到了足以擊垮他的證據。
我在想,如果能找到莊子棟和真正的向凌然,問題會不會變得簡單斜。」
薛玊:「一定會的。只是有一點,莊子棟近幾年還在媒體面前露過面,但向凌然自16歲被綁架過一次後,就再也沒公開出現過,有沒有一種可能她已經死了?」
在沒查到之前,一切都有可能,而且有很多種可能。
薛玊在馬來有房子,原本想讓溫穗住過去,他幫她一起查。
可溫穗覺得,兩人是朋友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少,如果一起行動,反而更容易引起別人注意。
倒不如由她去查,需要幫助的時候再找薛玊。
薛玊起初不放心,可後來還是被溫穗說服了。
溫穗按照最初的規劃,先是去了向凌然讀過的高中。
她帶著傅青洲開具的介紹信,很順暢的就查到了向凌然的學籍信息。
信息顯示,她讀書讀到高二上學期,在被綁架後的一星期,辦理了退學手續。
年代太久,學校校長已經記不清當時發生了什麼,於是溫穗又讓他找來向了凌然那時候的老師。
據兩人回憶,向凌然當時在上學路上被綁架了,這件事還上了新聞。
又過了幾天,新聞上說向凌然被成功營救,再之後沒多久,便辦了退學手續。
據校長和老師回憶,從向凌然被綁架後,就再也沒回過學校了,連退學手續都是別人來替她辦的。
溫穗心口發堵,她覺得,向凌然這個人說不定早就不在了。
是向宇出於一些什麼目的,把她這個名字和身份留了下來,一留就是1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