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馬車駛離陳府大門,陳詩允靠在車上,擦了擦臉上的眼淚,隨後輕輕揉了揉胸口。
別心痛啦,心不狠點怎麼能報仇呢?
不行她留陳興賢一條狗命?
但陳家還是要拿到手!
陳興賢那老匹夫,她簡直沒見過比他還虛偽的,要不是知道他是什麼東西,剛剛那些事情,她說不準心就軟了。
但可惜,這些招數對她沒用。
快到靈宮了,陳詩允才開口,「回去之後,查查陳府祠堂。」
作為陳家嫡女的陳妍然,被困在祠堂,竟然都只能傳血衣求救?
是祠堂太恐怖,還是她陳妍然抗壓能力太弱了?
她更偏向前者。
說不準,陳家祠堂里有什麼她不知道的東西。
趕車的白狼終於聽到了自家老大的聲音,趕緊應了,「好!」
他看老大那大顆大顆眼淚掉的,說不心疼是假的,都不敢說話了。
當年做生意不景氣老大都沒哭過。
陳詩允隨後又道,「老太君馬上就醒了,陳府還不算太亂,要加快步伐。」
既然對陳府的計劃已經開始,陳詩允的步子會邁的很大,要快!
不僅要真正恢復陳詩允的身份,更要拿下陳府的掌控權,她要的是全部!
而秘境事情的出現,就代表著陳詩允至少要在秘境開啟之前把前一部分計劃完成。
既然下手了,她可不會輕輕落下,重重一擊達成目的,才是陳詩允的習慣!
白狼認真點頭應道,「明白!」
就在陳詩允離開後,陳興賢把自己關在了書房裡。
他待了許久,胖嬤嬤和陳妍然的事情他都沒管,而是從暗格里拿出來了一個有血色瑪瑙的項鍊。🍬☠ ➅9𝔰Ⓗ𝔲X.𝕔Ỗ爪 🐟♠
就這麼盯著,看著,摩挲了許久,眼中有追憶,但其他的情緒太過複雜,他也反受其亂。
直到手下過來和他說,老太君醒了!
陳興賢就忽然清醒了過來,把東西再次放回去,整理了下自己的儀態,前去看老太君了。
才進老太君的屋子,就聞到了飯菜的香氣,走進去一看,果然,老太君在吃東西。
桌上許多好吃的,也看得出來老太君食慾不錯。
「哎,興賢來啦,快來,坐著一起吃吧。」
老太君的頭上包著一層紗布,精神很好,似乎完全沒在意她昏迷之前的事情了。
陳興賢把其他侍女都弄退了下去,坐在了老太君的旁邊。
看著老太君一口一個蝦仁的吃著,他終於是開口,「楚伊人罪證確鑿,七天後處斬。」
老太君的手頓了下,「哦。」
陳興賢繼續道,「陳妍然為了給楚伊人求情,惹怒陛下,幸得雪靈丹師開口求情,沒有連累陳家,不過她和太子的婚事,怕是要推遲了。」
老太君的眼睛一瞪,看著怒氣已經上來了。
她也不過是假裝自己毫不在乎,去維繫她那一點尊嚴罷了。
沒想到,她不去聽,不去問,這事情還是讓她知道了結果,還是她最不想要的結果!
陳興賢拿起酒杯,一飲而盡,「老太君,你知道我見到誰了嗎?」
老太君放下筷子,從肚子上拿起來佛珠,快速盤著,似乎只有這佛珠能給她安全感,她如今實在是承受不住更大的打擊了。
千萬別說出來些
不過讓她沒想到的是,陳興賢說,「我見到詩允了。」
老太君一愣,隨後皺眉,「那孽障」
陳興賢忽然一下拍在桌上,「她不是!」
老太君呆了,隨後看著陳興賢直接站起來,對她吼道,「一切都是楚伊人的算計!她算計我二女兒,失身,刺殺,不留活口!」
「她養廢了我大女兒,太子妃之位,陳府,都要受到她的連累!」
「這都是你,你非要我娶她!」
陳興賢氣極,老太君緩緩回過神,眼中有些冰冷,「你還想著那個女人?」
「你知道的,若是她不死,死的就是陳家!」
陳興賢怒了,「那憑什麼!憑什麼都是她們母女在付出,如今,我卻連我的詩允都不能認回來了!」
老太君看著陳興賢那雙通紅的眼睛,深吸了口氣,繼續轉著佛珠,「她如今是」
陳興賢冷笑一聲,「是什麼,若是有用,您還讓我把她帶回來,繼續給陳家發揮作用,是嗎?」
老太君冷眼瞧著他,「這些不都是曾經做過的,再做一次又何妨?」
「你對我這麼個老太太發狠,但你自己清楚的很,一切決定,千般萬般,都是你自己選的!」
「我確實會推波助瀾,可那些決定,我卻沒阻止你啊。」
陳興賢愣了,他後退一步,心中湧起一股無力。
「她,不會是雪靈丹師吧?」
老太君已經猜出來了,而後,她直接笑道,「原來如此,怪不得這孩子來參加壽辰,還在陛下面前為你們求情,現在,還救了老婆子我。」
「你看,她不是還在意著這裡嗎?」
陳興賢就這麼看著眼前人一臉本就該如此,大義凜然接受一切的模樣,緩緩閉上眼睛。
再睜開,便恢復了從前那般威嚴的模樣。
「我會接她回來!」
「給她應得的地位。但是,我如今做不得她的主意,她只能想回來,才回來。」
說完這句,陳興賢看著老太君漸漸僵硬的臉色,冷笑道,「你身邊的人我多少都知道些,這次的事情,我自己做。」
「若是我知道您的手又伸長了,就不要怪我,剁了那不長眼的狗奴才!」
老太君一愣,手繼續快速轉著佛珠,才開口道,「我不參與,不過妍然也可以放出來了,祠堂那陰氣重的地方,待久了對她不好。」
陳興賢笑了笑,「今晚就該放她出來的,老太君放心。」
隨後,陳興賢便直接起身離開了,而老太君只是吃東西,直到陳興賢走遠了,她忽然放下筷子,抬手捂住了心臟。
「我沒錯!她不死,就是陳府的人死!」
「她心氣太高,太高!自己找死就算了,她是要陳府都陪著她死!她該死,就是該死!」
空蕩的屋子內,都是老太君怨毒的咒罵聲,她絲毫也不在意,她咒罵的這位,是救她一命的丹師親生母親。
她只覺得,她是對的
雪下完了,落在都城的潔白也掩蓋了些許污垢,陳府請來雪靈丹師治病的消息,也飛快傳到了別人的耳中。
太子東宮,閉關的太子青緩緩合上自己手中的書,聽到墨太傅口中出現的雪靈丹師,頓了頓。
「太傅,好像對雪靈丹師有些不一樣。」
他淡淡說著,英俊的臉上有著些憔悴,但還是好看的。
墨傅卻看著他,「她是個很好的人。」
太子眼中略微有些驚訝,說實話,他這個平日裡甚至可以說有些不近人情的太傅,從來沒說過任何一個人好話,當然也沒說過壞話。
可是從他的口中聽到雪靈丹師,就很奇特好嗎!
念及此,太子想了想自己和雪靈丹師的相處,隨後認真道。
「我也很感激她,她為我和陳家求情,看得出來,她是個很善良的人」
說著,他略微皺起眉,「但我總覺得,雪靈丹師某種程度上,讓我覺得很熟悉。」
他神色中略有追憶,「我先前沒怎麼見過雪靈丹師,但見過幾面之後,越覺得她,是不是在其他地方見過,是不是」
墨傅淡淡的看著太子,隨後,他輕輕拿起茶杯,抿了口。
太子糾結過後,還是認真問道,「太傅,你會遇到這種,未曾見過面,卻覺得熟悉的人嗎?」
墨傅拿著茶杯,摩挲了下,看著旁邊的火爐,淡淡道,「一切熟悉皆有原因,並不會憑空而來,或許你可以面對你自己的猜測。」
太子愣了下,他低下頭,薄唇動了動,卻一時沒說出話來。
「太傅」
太子明白,或者說,他明白自己內心的疑惑和猜測。
再遇妍然時,他是竊喜的,甚至覺得他一定是積攢了極大的緣分,才能遇到這樣寶貴的女孩子。
但從那時開始,欣喜退卻後,他總覺得哪裡不太對,不是他不對,而是妍然。
她不像是初遇時那般活潑快樂,她是溫柔的,端莊嫻靜,才氣斐然。
可還是不一樣!
墨傅看到太子這神色,放下茶杯,「雖然你父皇讓你禁足,但你不是無人可用。」
「若是心中有疑惑,便動手查查看。」
「無論如何,別做一個瞎子。」
太子一頓,深吸了口氣,「弟子明白!」
墨傅再看了他一眼,隨即便移開了視線。
他確實不好奇這其中任何事,但如果和她相關,好像也可以推一把。
或許對她有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