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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食物鏈

2024-08-16 07:19:09 作者: 大蘋果
  除了這些事之外,張延齡所有的興趣幾乎都集中在如何改造火器上。他也跑了京城幾家大的鐵匠鋪,花了好幾天時間重新打造了好幾柄火銃。然而使用的效果卻並不理想。折騰了多日,他終於意識到自己這種閉門造車的辦法怕是不成。原理或許是對的,但是材料和製造手法粗糙,很難達成自己想要的效果。京城那些鐵匠作坊的手藝不足以造出火器來,怕是得尋找厲害的鍛造大師才成。

  建昌侯府里這段時間以來也很是平靜。上上下下的關係變得越來越和睦。以前的張延齡花天酒地花錢無度,而且脾氣暴躁,動輒打罵下人。這讓整個侯府籠罩了一層不安的陰影。僕役婢女們往往有一種不安定的感覺。但隨著侯爺的轉變,這種感覺逐漸消退。雖然侯爺的轉變有些突兀,但對府中上下人等而言,這是求之不得的。

  另一方面,阿秀嫁入侯府之中,也給府中增加了一些活力。這位阿秀姑娘凡事親力親為,性格直爽嬌憨,講道理又樸實,而且還頗有些管理的能力。上上下下對她印象很好。每日裡阿秀忙前忙後的,里里外外的事情都井井有條,對侯府上下的氣氛的轉變也起了不小的作用。

  張延齡也是無意間才發現阿秀的管理家宅的能力的。現在不管什麼事兒問杏兒桃兒她們,她們都要說一句:問問阿秀姑娘的再說。上上下下都是這句口頭禪,才讓張延齡意識到阿秀在府中存在感爆棚。

  張延齡暗中觀察了幾日,發現阿秀辦事利索又有條理,短短個把月,她似乎已經完全適應了新身份,而且展現了她的管理家宅的能力。阿秀就像是田野里的野花一樣,只要有地方紮根,便能迅速適應環境。更何況這這紮根之處是一片沃土。

  張延齡開心了,沒想到自己居然撿了個寶了,阿秀如此能幹,家宅中的事情便都交給她去管便是,省的他們老來拿那些瑣碎的小事來煩擾自己。

  時間忽忽進入九月下旬,西山莊園的租子即將開始收繳。管家馬全的母親去世,告假回家辦喪事,而且要將他母親的靈柩送回老家,年前都回不來了。黃四現在主要在寶坻那邊管新莊園的事情,所以這件事一下子沒人做了。

  張延齡很是頭疼,人手不夠,其他人不堪用,難道要自己親自去收租不成?張延齡想起了阿秀。這事兒讓阿秀去辦,定能辦的妥當。如果阿秀對莊子裡的事情也能辦好的話,那麼今後便正式讓阿秀里外一把抓,當管家夫人便是。這對自己來說是一種解脫,對阿秀來說也更是一種認可。

  張延齡看得出來,阿秀積極的做事,其實便是希望在家裡找到位置。對她來說,一個貧苦人家的姑娘,一步登天嫁到了侯爵府,這個轉變太大了。里里外外都有人議論說她是靠著姿色和機緣巧合進來的,這讓阿秀很是不忿。即便張延齡安慰她多次說不用理會那些話,但阿秀顯然是想要證明自己的。

  所以,讓阿秀有歸屬感,讓她真真正正的為家裡做事,那其實比說再多的安慰的話都有用。那也能讓她感受到自己完全的信任。更何況,阿秀也是個閒不住的人。

  深秋的夜晚,一場兇狠的鞭笞和激情之後,張延齡撫摸著阿秀滿是汗水的豐滿茁壯的身體,慢悠悠的提出讓阿秀去西山莊園收租子的事情。

  阿秀臉上紅暈未消,還眯著眼沉浸在**的餘韻之中,聞聽張延齡要自己去收租的事,忙睜眼起身道:「相公,這事兒我怕是不成。我可以去,可是他們如果不肯交,那可怎麼辦?我也不好打他們罵他們。鄉里鄉親的,我也張不開口,拉不下臉來啊。」

  張延齡笑了,他伸手撥弄著阿秀濃密的長髮,微笑道:「秀兒,看來我得給你上上課。」


  阿秀嗔道:「上什麼課?我不是已經在認字了麼?」

  張延齡道:「不是認字,我要告訴你這個世界上的生存之道。」

  阿秀呆呆發愣,不明其意。

  「阿秀,如果把世上的人比作林中獸的話,你覺得我是什麼?」張延齡笑道。

  阿秀想了想笑道:「相公是一匹馬,英俊瀟灑,氣派不凡。」

  張延齡微笑道:「你是我的女人,在你眼中,自然看我如一匹駿馬一般瀟灑。我告訴你,我是一頭兇猛的野狼。」

  阿秀嚇了一跳道:「野狼?不好看,不像。」

  張延齡自顧說道:「皇上便是山林中的百獸之王,是猛虎。那些國公大臣勛戚們便都是熊豹子狼。再往下便是長著獠牙的野豬,那是那些有些權勢,但是仰人鼻息的官員富戶。然後便是那些獐子野鹿兔子山羊之類的。」

  阿秀想了想道:「我懂了,相公的意思是,皇上是最厲害的那個,想吃誰便吃誰。國公侯爺朝中的大人們都是兇猛的野獸,除了老虎,他們也可以吃其他的動物的,是麼?」

  張延齡微笑道:「正是,猛虎可以吃一切,百獸都不敢違抗它。其餘的野獸只能欺壓下邊的,或者相互爭鬥。阿秀,你覺得西山莊園的佃戶們是什麼?」

  阿秀道:「不是那些野兔山羊什麼的麼?只能被其他野獸吃掉。」

  張延齡呵呵笑道:「你錯了,他們可不是野兔山羊這些。野兔山羊還能吃草,普通的老百姓連草都吃不到,他們只能吃泥巴。他們自己便是被吃的草。他們長出來便是為了養肥其他動物的。他們什麼也不是。」

  阿秀呆呆的看著張延齡,半晌說不出話來。相公這個比喻很可怕,也很殘酷。原來在相公心中,西山莊園中的鄉親們竟然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草芥罷了。

  「那麼……我在相公眼裡,也是一根草麼?」阿秀低聲道。

  張延齡呵呵笑著攬住阿秀的肩膀道:「你不是,你原來是一根草,但現在,你是一頭母狼。因為我是狼,所以,你也是狼。你要記住,你是狼,不是草芥。如果我們是狼,卻又不做狼的事情,那麼我們便是任人宰割的綿羊野兔,會被別人吃掉。」

  阿秀皺眉不語。

  張延齡柔聲道:「阿秀,我不是教你變成壞人,我只是告訴你這個世界的真相。這個世界便是弱肉強食,便是誰強便可以吃別人的世界。你要不想被別人吃掉,便需要成為長著獠牙利齒的那個。我們當然可以因為好心而不去催繳西山莊園的租子,鄉親們不交租子我們礙於情面也可以不去逼他們,然而,那樣一來,我們便什麼都得不到。久而久之,我們便不得不將莊園賣掉,讓別的人去逼他們。這對我們,對西山莊園的百姓都是最為糟糕的結果。然而,這便是做爛好人的下場。你明白了麼?」

  阿秀腦子裡迷迷糊糊,雖然沒太理解,但是卻又覺得夫君說的是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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