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奴剛走進酒店客房,手機響了,是前男友莊嚴。
鬼使神差的,她接了。
電話里,莊嚴聽起來挺高興的:「……我剛才接到通知,領導讓我月底去瑞士總部參加培訓。」
潛台詞:他要升職加薪了。
確實是個好消息。
「那恭喜你了。」沈奴的唇邊露出些許笑意。
如果此刻沒有另一個男人的手臂摟在她腰上,她會跟莊嚴一樣高興。
身後的男人半抱著她,她感覺到了對方的興奮。
「阿姨知道了嗎?她很開心吧?」沈奴一邊說,一邊不動聲色掙開腰間的男人胳膊。
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夜很沉,七月的熱浪滾進來,驅散了周身的空調冷氣。
可不知怎地,她覺得打心底里冷,身體都忍不住輕顫。
「我還沒來得及跟她講。」莊嚴說完,頓了幾秒,像是掙扎了一會兒,才又說:「伊伊,我……不會一直這麼窮,你再給我點時間,等等我,好不好?」
沈奴本不想這麼快結束通話的,可見聽到他這樣說,笑容有些冷了下來,「我在跟別人約會呢,不和你說了,掛了。」
掐斷通話,她閉上眼眸,心底湧出濃烈的痛。
莊嚴的父親病逝,欠了一屁股的債,母親身體不好,收入微薄,還有個年幼的妹妹要撫養,經濟條件十分拮据。
可即使這樣,他在大學期間也從不申請貧困助學金,寧肯辛苦自己多打幾份工。
自尊心這麼強烈的一個人,要把自尊踩在腳底下,才能說出剛才那番話吧。
「男朋友?」身後的男嗓挨得極近,熱氣噴進了她的耳朵里。
沈奴收起情緒,轉身時面色平靜,不著痕跡往後退一步,拉開與面前這個男人的距離。
「不是。」女孩子的聲音嬌嬌軟軟,說出的話卻帶著刺:「從我答應跟你私會,就和他分手了,畢竟出軌這種不要臉的事,不是人人都做得出來。」
說到這,沈奴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淡嘲:「你說是吧?姐夫?」
眼前這個男人——陸雲諫,陸氏財團首席繼承人,也是京圈豪門沈家獨生女的丈夫。
諷刺的是,極少有人知道沈奴也是沈家的女兒,還被家裡人安排跟親姐夫私會。
因為,沈瓊琚體弱,生不了孩子。
陸雲諫聽了,只是哂然一笑,伸手扶住她的腰,手指曖昧地摩挲著,「不是最好,我也不喜歡和別人共用一樣東西。」
他低頭瞧著女孩:
長發鬆松挽就,鉛華淡淡妝成,細眉明眸,唇色淺艷,一抹纖腰,如三春楊柳。
最惹人眼的,還是她右眼尾那一點桃花痣,灼灼含春,更引風情無數。
年僅十九,臉頰的幼態還沒完全褪去,卻已經是美貌傾城的模樣。
以陸雲諫的身份,見過的佳人不計其數,但能勾他興趣的不多,沈奴算一個。
沈奴低頭看了眼陸雲諫擱在她腰間的手。
目光冰冷厭惡,但面上卻仍是淺淺的微笑,「姐夫,如果有人拿你跟我私會的事去董事會參你一本,你說你們公司的董事們會不會覺得你品行不端,不堪大任啊?」
陸雲諫身為陸氏集團獨孫,又天資卓絕,深受陸老爺子看重,本該順理成章繼承家業。
只可惜,頭上忽然就冒出個厲害叔叔,壓得他喘不過氣。
婚內出軌,從來不是什麼光彩事,要是被競爭拿去做文章,夠陸雲諫喝一壺的。
「你懂的倒挺多。」
陸雲諫慢慢放開沈奴,語氣意味深長。
他點了根煙,站在原地抽著,陰晴不定的眸子在繚繞煙霧後盯著沈奴瞧。
片刻,又笑了。
再次摟上來,夾煙的那隻手挑起沈奴下巴,一口薄煙徐徐吐在她臉上,「怕什麼,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
沈奴回到沈家別墅,已經夜裡十一點。
她洗了個澡就睡了,睡得不沉,總是半夢半醒的,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被手機鈴吵醒。
接完沈瓊琚的電話,她撐著昏沉的腦袋起床洗漱。
正要出門,傭人叫住她,「夫人叫你去書房。」
書房裡。
沈奴站在深紅色梨花木書桌前,桌後,坐著位高冷尊貴的夫人——她的生母藍姿。
「兩次。」藍姿看向沈奴的眼神,冰冷又厭惡,實在不像是母親看女兒,倒像是看仇人。
她說得沒頭沒尾,但沈奴聽懂了。
沈奴被安排見了陸雲諫兩次,兩次都空手而歸,沒帶回龍種。
昨晚她說完那句『姐夫覺得我敢不敢』的話,陸雲諫就接了一通緊急電話,匆忙離開。
兩次都是這樣。
沈奴笑得溫軟乖順,語氣卻顯得很敷衍:「他有急事。」
右眼尾的桃花痣,灼灼生輝。
藍姿正喝茶,瞧見她這張笑顏,臉色猛地沉下來,抬手抓起一本書照著她的臉就砸過來。
「連個男人都留不住,還有臉笑!」
沈奴輕巧避開,低頭看了眼趴在地上的書,唇邊笑容不減。
她從小就知道,藍姿討厭看到她笑。
以前,為了討藍姿歡心,她從來不當著藍姿的面笑。
但現在,她連說話的聲音都染了笑意,「他要走,我能怎麼辦?總不能拿繩子捆著不讓他走吧?」
「沈夫人也沒給我準備繩子啊。」
藍姿的眼神幾乎要吞了沈奴。
好一會兒,她慢慢收起滿身怒氣,重又變成高貴冷漠的模樣,慢條斯理道:「莊嚴要出國培訓是吧。」
這話,成功讓沈奴的笑容一點點消失。
藍姿端起茶盞慢吞吞喝了兩口,緩緩又道:「聽說他的家庭負擔很重,要是失去升職機會,應該不好受吧。」
「聽說他能力不錯,前途不可估量,如果就這麼一輩子出不了頭,還挺讓人惋惜。」
沈奴面無表情,眼神有點冷,「我一直配合你的計劃,做得還不夠麼?」
藍姿冷笑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你要真心配合,這會兒估計早就懷上了。」
以沈奴美貌的殺傷力,但凡她肯用點心思,根本不需要安排她和陸雲諫見第二次。
沈奴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的母親。
許久,忽地輕笑起來,很是乖巧的模樣,「既然沈夫人對我這麼有信心,下次,我一定叫沈夫人得償所願。」
頓了頓,她話裡有話地補充一句:「還請沈夫人不要去打擾莊嚴,畢竟代姐生子不是什麼光彩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你說是吧?」
說完,她帶著笑容轉身離開了書房,留下一臉鐵青的藍姿暗自咬牙。
……
出了別墅區,沈奴攔了輛計程車,直接去了陸家老宅找沈瓊琚。
婚後,沈瓊琚沒有跟陸雲諫搬出去另住,而是一直陪陸老爺子住在老宅里。
沈奴到的時候,沈瓊琚剛做完例檢,貼身保姆蘭姨把醫生送到門口,瞧見沈奴,蘭姨原本的笑臉頃刻間拉得老長。
蘭姨年近五十,沈瓊琚一出生就是她在照顧,感情好得跟母女似的,沈瓊琚出嫁,她捨不得,於是跟來陸家繼續照顧。
之所以不待見沈奴,因為在沈瓊琚出嫁前,有一次撞見沈奴和陸雲諫在沈家花園裡拉拉扯扯。
十分的不像話。
沈奴卻微笑著打招呼:「蘭姨,姐姐檢查一切都好吧?」
蘭姨瞧她一副優雅得體的做派,冷哼了一聲,「不過是大小姐可憐你無父無母,叫你一聲妹妹,還真拿自己當千金小姐了!」
「……」沈奴笑了笑,也不在意。
進了客廳,蘭姨冷冷地丟下一句:「在這等著吧。」就走了。
沈奴也不惱,在沙發上坐下,沒一會兒,沈瓊琚過來了,大概是走得急,她有些喘。
蘭姨在她身後嚇得直叫喚:「小姐,我的姑奶奶,你慢點啊!」
沈瓊琚沒理蘭姨,只牽住沈奴的手,使勁兒捏了兩下,神神秘秘地沖她眨眼,「你可算來了。」
沈奴笑,「有點堵車,沒來晚吧?」
「還好,不晚。」沈瓊琚說著,轉頭吩咐蘭姨:「榨杯果汁,別放蜂蜜,小妹不喜歡。」
沈瓊琚今年剛二十五,本該風華正茂的年紀,卻因病痛而顯得過於消瘦,臉上一絲血色也無,唇色很淡。
她抬頭朝二樓看了一眼,挽著沈奴坐在沙發上閒聊。
蘭姨送來果汁時,瞧見這親昵的場景,暗自瞪了沈奴好幾眼。
好似沈奴是什麼髒東西,要把她家大小姐染髒了一般。
沈奴對上她憎惡的視線,只是淡淡一笑。
一杯果汁沒喝完,沈奴忽然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壓力。
那是身體因為周圍氣場發生變化,而產生的一種本能的警覺,幾乎是同一時間,她聽見陸家傭人的聲音:「清臣先生。」
沈奴尋聲瞧去,就看見了剛從二樓書房走出來的男人。
陸清臣,陸老爺子的第五個兒子,也是壓得陸雲諫這位首席繼承人喘不上氣的厲害叔叔。
隔著稍遠的距離,沈奴看不清男人的神情,只見他側影偉岸修長,矜貴翩然。
沈瓊琚也注意到了,立刻站起了身。
等他下了樓,沈瓊琚趕緊拉著沈奴迎了上去,「五叔,這就走了啊?」
她的聲音透著緊張和侷促,嫁進陸家有一年了,也就見過陸清臣三五回,因為陸清臣待人向來疏離冷淡,也因為男人威勢太強,她一直有些怕這位長輩。
陸清臣視線淡淡掃來,點了下頭,態度是拒人千里的漠然。
「這是我小妹。」沈瓊琚硬著頭皮介紹沈奴。
陸清臣這才把視線落向一直安靜站著的小姑娘身上。
淡白梨花面,輕盈楊柳腰。
不過也只一眼,他便移開目光,波瀾未起。
沈瓊琚問他:「五叔等下去哪兒?能不能順路幫我捎點東西給雲諫?」
聞言,陸清臣再次看過來,目光平靜,可就是這份平靜,讓沈瓊琚心頭一陣發虛,仿佛心底的小心思已經被他看穿了。
這京圈誰不知道,陸清臣和陸雲諫的叔侄關係糟糕?
讓他捎東西給陸雲諫不是個好的選擇,況且這點小事,大可差司機去辦。
「雲諫已經好幾天沒回來了,昨天他生日,我給他準備的禮物也沒能給他,麻煩五叔等我一下,我回房去拿。」
沈瓊琚胡亂解釋幾句,不等陸清臣開口,轉身拉著蘭姨就走開了。
客廳里,頃刻間只剩下沈奴和陸清臣。
這是沈奴第一次見陸清臣,之前只在百度百科上看過他一張證件照,照片中,男人皮膚白皙,長眉入鬢,挺鼻薄唇,清冷雅致。
但這樣面對面,才驚覺這個已過而立的成熟男人,身上那股久經商場沉澱下來的強大氣場。
他只是這樣站著,從容淡然,什麼都不說,什麼也不做,就讓人倍感壓力,手心都滲出了汗。
想到來這的目的,沈奴緩了緩,露出一抹優雅淺淡的笑容,眸光盈盈地看著陸清臣:「您好陸先生,我叫沈奴,我有些話想跟您談,可否耽誤您幾分鐘時間?」
女孩子的話客氣禮貌。
聞言,陸清臣再次抬眸看過來。
瑞鳳眼夾帶著寒氣,恍如天神睥睨人間,不帶一絲情緒,令人不敢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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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漢三開新坑了,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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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寵會撩老男人VS貌美乖甜小嬌妻
劃重點:一對一,雙潔,雙潔,雙潔,不要擔心前男友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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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沈奴是藍姿親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