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姿先去了陸氏集團。閱讀
作為陸氏集團的代理執行總裁,陸雲諫一早就走進會議室召開各部門高層會議,藍姿本想直接闖進去,但被保安絆住了腳,保安隊長及時把消息遞到陸雲諫秘書那兒,陸雲諫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出,不慌不忙叫停會議。
兩人在待客室碰了面。
藍姿一見他,就把報紙摔在他身上,「這是你幹的好事?」
陸雲諫俯身撿起散落的報紙,「離婚這事,是藍董您的女兒提的,我只是順水推舟,成全她而已。」
「與其在我這發怒,不如去問問您女兒,為什麼忽然要跟我離婚。」
沈瓊琚提離婚,陸雲諫不可能不去調查原因。
也知道她這兩天跟華和醫院血液科一位青年男醫生走得近,不過是沒心思去計較,一個病懨懨的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的女人,還不值得他浪費精力。
男人,一向比女人理智且現實。
「你什麼意思?」藍姿怒焰沖天。
陸雲諫點了根煙,話裡帶著嘲諷:「您回去問問,她和那個叫柏霆深的醫生,處得怎麼樣了。」
藍姿抬手給了陸雲諫一巴掌。
「原以為你是個有能耐,有遠見的,現在看來我當初是走眼了,我看你腦子裡,除了女人,也裝不下什麼東西。」
陸雲諫臉色難看至極。
卻又不能像她給自己一巴掌那樣,還回去一巴掌,畢竟藍姿是長輩,還是個女人。
冷笑一聲,說話上卻半分不客氣:「藍董還在我這耍威風呢,等過幾日沈奴的私生女身份曝光,沈家老太太把她帶回去當寶貝,只怕到時候你手裡的盛安股份都得要吐回去。」
藍姿一怔。
「你這話什麼意思?」
「藍董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陸雲諫舌尖抵了抵腮,眼底滑過一抹狠厲,又道:「我跟瓊琚順利離婚,可少不了她的功勞,我看你還是先回去把家事料理乾淨吧。」
……
藍姿到底還是沒捨得對沈瓊琚發火。
沈瓊琚在電話里告訴沈奴:「我倒是希望她罵我一頓,或者打我也行,你不知道,我每次對上她失望的眼神,我都好愧疚。」
沈奴對此無話可說。
於是說起別的:「那,你現在是單身了,又跟柏醫生互明心意,以後是不是可以好好配合治療了?」
撮合沈瓊琚和柏霆深,沈奴是有私心的。
沈瓊琚舊疾復發住院,她第一次去探望那次,臨走時,沈瓊琚問她可不可以答應一件事。
當時,沈瓊琚說,不想再接受治療,不管發生什麼,請沈奴一定不要答應捐骨髓或者其他任何器官給她。
沈奴從她的話里聽出了絕望和痛苦。
甚至是對徹底解脫的渴望。
沈奴希望柏霆深的愛可以帶給她新的希望。
另外。
沈奴想藉此給藍姿添些不痛快。
藍姿處心積慮,想讓沈瓊琚成為陸氏集團的女主人,為此不惜逼迫她代姐生子,導致她接連失去兩位至親。
這筆債,時時入夢,她不曾忘。
「知道我喜歡的那個人也喜歡我,這就足夠了。」沈瓊琚虛弱的聲音打斷沈奴的思路,回神,聽見沈瓊琚又說:「我從不奢望能長長久久地擁有這份感情,那樣太耽誤他了。」
「姐……」
「順其自然吧,小妹。」沈瓊琚說:「醫生說了,我現在的情況,不是做骨髓移植就可以的,我不想將來讓人在我肚子上割上一刀又一刀,然後靠著藥物苟延殘喘。」
「如果不是我媽偏執地想讓我活著,我可能堅持不到現在。」
「在我擁有很多愛的時候離開,其實這也不虧,是不是?」
沈瓊琚一下子說了太多話,有些喘不過氣來。
沈奴聽見手機里傳來很重的呼吸聲,忙讓她去休息。
接下來的兩節課,她有點分心。
她這心不在焉的狀態,被陸清臣在晚飯桌上提及。
沈奴說起沈瓊琚和陸雲諫離婚的事。
陸清臣沒有表現出驚訝,沈奴看出來他是真的不意外,而不是情緒藏得深叫人看不出來。
也是,這件事被媒體大肆渲染,陸清臣作為本家人不知道才叫人奇怪。
又說起沈瓊琚對治療的態度。
陸清臣這次聽完,倒是開了腔:「既然這是她的選擇,作為家人朋友,應該給予尊重和支持。」
沈奴抿著唇,過了會兒:「可是,醫生已經給出了她的治療方案,她不是毫無希望。」
陸清臣已經吃完了飯,碗筷被他推去旁邊,手肘搭著桌沿,兩手輕扣在面前。
襯衫袖子被他捲起來,露出男人肌理分明的小臂。
深邃平冷的視線投向沈奴的方向:「站在病人的角度,痛苦地活著是一種折磨,與其讓她活著受罪,倒不如選擇放手,讓她在生前最後的日子過得開心一點,無牽掛一點。」
可能是女人容易感情用事。
而男人更理智。
哪怕知道陸清臣說的在情在理,沈奴仍不能平靜接受。
……
次日中午,沈奴利用午休時間去醫院看沈瓊琚。
去之前照例打電話問藍姿在不在。
這兩天,藍姿給沈奴打過電話,沈奴沒接,她能預見,如果和藍姿碰上,一定免不了一頓炮火。
可當她打車到了醫院,穿過門診樓,一腳剛踏上連廊,就被藍姿叫住。
沈奴不得不正面相迎:「沈夫人。」
藍姿怨憤地看著她:「攛掇瓊琚離婚,你真是好本事!」
沈奴微微垂眸,「沈夫人過獎。」
「你還告訴陸雲諫,說你是沈知書的私生女,呵,你想做什麼?想進沈家門?」藍姿怒視沈奴,「我告訴你,除非我死,否則你休想進沈家大門一步!」
沈奴彎起唇瓣,「沈夫人,你覺得現在事情還受你控制?」
「你不讓我進,那沈老夫人呢?如果她知道了我是你跟沈知書親生的孩子,她會怎麼做?就算現在沈家是你在當家做主,但沈老夫人的話應該比你更管用。」
一針見血的話,讓藍姿臉色鐵青。
克制不住抬手就要揮巴掌下來。
沈奴這次有防備,反應迅速地伸手去擋——
卻有人比她更快一步截住藍姿的手。
看清來人,沈奴怔了怔,接著有些不知該如何面對的尷尬。
而藍姿,眼睛裡浮上驚慌,像是小心掩藏的秘密終於被公之於眾,「媽,您、您怎麼在這?」
沈老夫人緊緊抓著藍姿的胳膊,另一手顫抖地指著沈奴,眼睛含淚,凌厲地盯著藍姿:「她是誰?」
「她?您不是認識麼?我領養的孩子。」藍姿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您什麼時候來的,是來看瓊琚是不是?我陪您過去,她這會兒估計還沒午睡……」
「你別給我打岔!」沈老夫人甩開藍姿過來攙扶她的兩隻手,厲聲質問:「她到底是誰?」
老人眼裡殷切的希冀,刺痛了藍姿的愛女之心,她忽地拔高音量:「她是誰重要嗎?您有瓊琚一個孫女還不夠嗎?您日思夜想盼望另一個孫女健康地活著,現在看見什麼人,都希望她就是您孫女,是不是?」
「那我告訴您,她不是,她跟沈知書一點關係都沒有,她就是我買來給瓊琚看病用的,我不但要抽她的骨髓,還要挖她的內臟去救瓊琚!」
話音未落,藍姿臉上結結實實挨了老人一耳光。
沈老夫人怒指著她:「你不說實話?好,我自己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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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