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風磊大學期間和沈知書是同寢的室友。
從他的口中，沈奴知道了有關沈知書和許庭秋的一些過往。
那兩人，在校期間都是校草級的風雲人物，一個是明華大學商學院翩翩如玉的貴公子，是畫中走出的美少年，一個是明華大學醫學院的風流才子，魁偉軒昂，是行走的荷爾蒙。
在當年，不知收穫了多少芳心，文學院的一位才女給他們取了個雅稱——明華雙君，得到眾人的一致認可，後來幾乎是京城的大學生圈子都知道明華有雙君，風采各不同。
而沈知書和許庭秋卻互不相識。
但也從旁邊人嘴裡或多或少聽過對方的事。
比如沈知書軍訓時被教官單獨扣下糾正順拐，全班女生留下來陪他，俘獲芳心無數的沈公子，居然是個運動白痴；比如沈知書為人謙和，公認的脾氣絕佳；比如沈知書家裡很有錢。
比如許庭秋入學成績全校第一；比如許庭秋籃球打得特別好，經常代表學校參加籃球聯賽拿冠軍；比如，許庭秋在追求隔壁學校的校花。
這兩人原本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成了朋友。
成風磊說，有一段時間，經常在操場看到這兩人，許庭秋在教沈知書打籃球。
兩位男神同時出現在操場，操場上往往圍滿了女生，幾乎是全校都知道明華雙君私交甚好。
只是後來，兩人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忽然翻了臉。
成風磊記得大三上學期快結束的一個晚上，沈知書從外面回來，很罕見地滿臉怒意，因為從來沒見過他生氣，所以成風磊記憶十分深刻。
沈知書回宿舍收拾了行李，當天晚上就搬離宿舍，此後除了上課考試，成風磊很見他來學校。
學校里都在傳，兩位校草因為爭一個女生，絕交了。
沈知書沒有讀研，畢業後接管了盛安集團，結婚，生子，按部就班，而許庭秋讀研又讀博，兩人徹底沒有了交集。
一直到沈知書婚後六七年，有一次跟朋友登山失足摔斷了手臂，住院治療時遇上剛下醫院規培的許庭秋。
那時候成風磊已經在盛安集團混成了總裁助理，經常給住院的沈老闆送文件資料，有一回剛到病房門口，就看見許庭秋兩手抄著白大褂的口袋，在嘲笑沈知書：「一點運動天賦都沒有，還學別人玩登山，嫌命太長是不是？」
之後，兩人又恢復了聯繫，成風磊知道他們偶爾會一塊吃飯喝酒，許庭秋喜歡喝劍南春，逢年過節，沈知書會讓成助理弄幾箱內供的劍南春給許庭秋送過去。
說到這裡，沈奴忽然想起來父親忌日那天，跟沈瓊琚一塊去沈家墓園，沈瓊琚說沈知書也喜歡這款酒。
可能是朋友相處久了，會影響彼此的愛好。
「那後來呢？」沈奴問。
在她的印象里，從來沒見過沈知書這號人物，如果真像成風磊說的，兩人交情好，沈知書又把孩子放在好友那寄養，怎麼可能多年不去探望一次。
「許醫生因為一場醫療事故，被醫院開除，這件事當時鬧得很大，還驚動了衛健委。」
「之後許醫生就回了老家，好像他父親因為這件事突發心梗去世了，差不多有二十年了吧，就是你剛出生那會兒發生的事。」
「再後來，你母親因為生你時受了大罪，長期的心理壓力導致精神出了問題，把所有的錯都怪罪在你頭上，幾次想……弄死你。」
「最後一次你差點就搶救不過來，沈總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就將錯就錯，把你送出去，花錢買了個同樣溺死的女嬰代替你。」
沈奴問：「那他去溪隱看過我嗎？」
成風磊搖頭：「或許是擔心被沈夫人發現你，不過他每年都會準備生日禮物，以我的名義寄過去。」
沈奴想起兒時的生日，父親總會送給他小城裡買不到的漂亮衣服和精緻的娃娃。
難道那些，都是源於另一位父親的愛？
話說到最後，成風磊忽然說了句：「對不起。」
藍姿會帶沈奴回來給沈瓊琚治病，是成風磊將沈奴的存在告訴她的。
「當時沈總的大女兒危在旦夕，我不忍心，所以……」
而且他想著，事情過去那麼久，藍姿的精神狀態應該比當初好很多了，哪怕不喜歡那個孩子，也不至於還像以前那樣對待。
這些年，他沒有刻意去留意沈奴過得好不好，可能潛意識裡也清楚她的日子不會太好過。
直到自家的老闆和她牽扯上關係，他才開始關注。
對此，沈奴只是微微一笑，沒有說沒關係，也沒有說責怪的話。
發生的事太多，是對是錯，早已經說不清。
……
沈奴和成風磊說話的整個過程，陸清臣都握著她的手。
察覺到女孩手心出的汗越來越多，陸清臣拿過餐巾幫她擦了擦。
細心體貼的動作，男人做起來毫不避諱，成風磊低頭喝了口茶，沒敢多看。
陸清臣雖然沒怎麼說話，只是靜靜地坐在椅子上，但身上那股上位者的強大氣場，仍對身邊人產生無形的影響。
讓人在他面前，始終沒法坦然自若。
沈奴從成風磊不經意的神態中能看出對這位年輕老闆的敬畏，處在陸清臣這種社會地位上的男人，壓住手底下的人靠的不是年紀和閱歷，而是那股與生俱來的領導力。
沈奴也清楚，如果不是身邊坐著陸清臣，成風磊未必會對自己這樣知無不盡，更不會俯首做低地道歉。
吃完飯，成風磊先提出告辭。
陸清臣點頭同意：「開車注意安全。」
停頓了下，他又說：「明天擬個薪酬變動申請過來。」
成風磊聽得一怔，幾秒之後反應過來老闆的意思，眼中露出欣喜，看了眼沈奴，對陸清臣道：「謝謝陸總。」
又說了幾句好聽話，成風磊拎起外套離開。
沈奴把人送到包廂門口，從他意氣風發的背影上，能看出心情不錯。
等他消失在轉彎口，沈奴才轉身。
陸清臣坐在桌邊喝茶，不管是穿著還是氣場，都是內斂持重的派頭。
他對成風磊說的最後那句話，沈奴也聽懂了。
心裡有某種猜測，嘴上也問了出來：「您為什麼忽然給成總漲工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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