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奴忽然不想跟她說話。
書桌上的小座鐘時針和分針漸漸重疊在12上，「沒什麼事先掛了，明天還要上課。」
「這麼急做什麼，我還有話要說。」傅蜜攔下沈奴，「我聽說沈家那位大小姐又住院了啊？還很嚴重？」
沈奴嗯了一聲。
傅蜜又說：「你可別想不開啊，捐器官和捐骨髓可不一樣，骨髓抽了還能再長，內臟挖了你下半輩子就都賠進去了，不能跑不能跳的，說不定連孩子都不能生了。」
沈奴輕笑：「你懂的挺多。」
「身邊就有活生生的例子。」
傅蜜調整鏡頭，露出整張臉和身後的宿舍單人床：「我一個親戚家的姐姐，老公得了尿毒症，哎，他媽要給他捐腎，他不要，老婆捐就要，後來那男的好了，開始嫌棄我那個姐身體不好不能生孩子，兩個月前剛離婚，我不是說沈家大小姐會忘恩負義，只是告訴你後果的嚴重性。」
傅蜜話中的關心，沈奴怎會聽不出來。
不等沈奴開口，傅蜜繼續道：「萬一移植失敗呢？你受了罪，卻沒救活人，豈不是虧大發了？」
「而且，我聽聞她需要的器官可不是一個，姓沈的薅羊毛也不能逮著你一個人薅吧？」
這晚，傅蜜苦口婆心，最後還說了句：「她又不會你親姐，可別為她搭上你自己。」
結果，這個周末回家從姐姐傅甜嘴裡聽說，沈家給沈瓊琚養的那個骨髓庫，竟然就是沈家傳言中夭折了的小女兒。
傅蜜驚得到嘴的排骨都掉在了桌上。
傅甜又扭頭問她：「蜜蜜，你不是跟沈家那個養女關係挺好的嗎？你知不知道究竟怎麼回事？」
傅蜜茫然地搖頭，等回過神來，忙丟下筷子拿起手機，沒理會姐姐『不吃了啊』的追問，一邊給沈奴打電話一邊跑回房間。
接到她的電話，沈奴正坐在沈老夫人的旁邊，御河堡別墅的餐廳，暖氣充足，空氣中隱約有股淡香。
老人家幾乎沒怎麼動筷子，目光始終落在沈奴的身上，似乎有很多話要說，卻又不知從哪裡切入。
沈奴的手機忽然亮起屏幕，同時響起單調的鈴聲。
看了眼來電，她跟老人說：「我接個電話。」
「哦，好好……」沈老夫人眨了眨眼，沈奴瞧見老人眼周泛紅，頓了頓，拿上手機走出餐廳。
回答完傅蜜一連串的問題，沈奴回到餐廳，老人在低頭抹淚。
沈老夫人花了兩天時間，調查出二十年前發生的一切，期間，沈老夫人那邊的人要求做親子鑑定，哪怕沈奴的樣貌極具說服力，沈老夫人那位從中、、、央退下來的兄長還是頭腦冷靜地提出鑑定的要求。
藍姿不肯配合，只能沈瓊琚上。
結果是今天下午出來的，一拿到報告，沈老夫人就找來了御河堡。
陸清臣這兩日忙著接待印尼來中的合作商，晚上差不多要十點半之後才回來。
沈奴看著情緒不穩定的老人，心裡也不怎麼好受，這些年，她被藍姿拘著，幾乎沒見過這位祖母，自然不知道自己會在老人心裡有這麼重的分量，此時她忍不住想，如果當初找的不是冷麵冷心的陸清臣，而是這位祖母，事情可能不會是現在的發展軌跡。
她和陸清臣也走不到這一步，他們會是永遠的陌生人。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瞬間驚出她一身冷汗。
一時間有些分不清，是因為悲劇本可避免，還是因為那個男人。
這晚，沈老夫人宿在了御河堡。
一樓客房很多，隨沈老夫人來的還有兩個女傭，梅姨幫忙整理出兩個房間，沈老夫人睡一間，另外一間，給兩個女傭夜裡換崗時輪著睡。
老人身體不好，夜裡身邊不能缺人。
八點半，女傭催促沈老夫人休息，她才不舍地放開沈奴的手，沈奴剛要走，老人忽地說：「明天，你跟我回去，我帶你見見你的舅公和舅公家的表姑表叔……還有幾個哥哥姐姐。」
沈奴點頭：「好。」
……
陸清臣是十點五十幾分到家的。
梅姨早已經把沈老夫人留宿的事如實匯報，在院子裡瞧見不熟悉的保姆車，並沒有意外，不過當他踏上最後一節台階，看見站在二樓走廊上的女孩子，他腳步稍稍停頓。
臉上卻沒顯出情緒。
沈奴穿著絨粉的家居服，剛才應該是在睡覺，長發的發梢微微卷，頭頂亂蓬蓬的，有股凌亂的甜美。
靠著自己的臥室門框，手扶著門框邊沿，一雙美眸在燈光下，閃動著別樣的神采。
陸清臣神色如常地走過去，黑色大衣敞開，露出裡面款式板正的深咖色圓領羊絨衫，走動間風度翩翩，氣場強大。
「不睡覺，杵在這裡做什麼？」
男人脖子修長，喉結明顯，說話的時喉結上下滾動，有些性感。
沈奴聽著熟悉的沉冷嗓音，扶門框的手無意識地往下滑動一段距離，遲疑了一下，她說：「沈……奶奶住在樓下客房……」
陸清臣單手抄著西裝口袋，另一隻手垂在腿側，腕上昂貴的手錶彰顯著男人的財力和社會地位。
他俯視著沈奴：「這麼晚不睡，就為了跟我說這個？」
沈奴的手沿著門框往下又滑了一段，「不是，我有點睡不著。」
陸清臣靜靜地看了她幾秒，伸手拉著她的腕往自己懷裡一帶，同時拿出放在褲口袋裡的手，摟上女孩的細腰。
「想我了？」男人微微俯身，熱氣拂過沈奴的耳廓。
沈奴沒說否認的話，溫順地靠進他懷裡，雙手伸進陸清臣的大衣里，只隔著羊絨衫抱住他的腰。
男人的腰身精壯健碩，將她的懷抱整個撐滿的感覺，讓她覺得踏實。
「奶奶今晚提了好幾次讓我跟她回去住。」沈奴雙手撫在陸清臣背溝處，可能是長期鍛鍊的緣故，他背溝兩側的豎脊肌豐碩，摸起來硬邦邦的，很有手感。
這個問題，兩人前段時間探討過。
不過陸清臣還是問了句：「你怎麼回的？」
沈奴的臉靠著男人的胸膛，感覺到他說話時胸腔輕震，帶著她的耳膜跟著微微震動。
本就低沉的男嗓，更顯磁厚。
「我答應她，明天跟她回去……」
話未說完，沈奴察覺到腰間的男人胳膊加重了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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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四更，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