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希嘿嘿一笑,打開房門,來的第一個人是文漪。
她手裡拎著一個巨大的蛋糕,右手還拿著一個精心包裝的禮盒,一進來就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
「生日快樂,親愛的。」
「生日快樂。」
緊接著是老師和師父,這兩人好像天生氣場不合,湊到一起就看對方很是不順眼。
讓我頗為無奈。
明明一個年近五十,一個行事颯爽利落可,偏偏聚在一塊,就像兩個看對方不順眼的小孩一樣。
不過好在他們還有分寸,並不會真的吵起來,就是說話針鋒相對,誰都不讓著誰。
我一開始還擔心呢,就怕這兩個人真的鬧出矛盾來,我都不知道怎麼調解,畢竟一個是我的伯樂,一個是我的恩師。
很快就有人敲門,小希正在廚房裡幫著奶奶做菜,我去開門,看到站在門外的人有一瞬間的錯愕。
「你怎麼來了?」
我沒邀請他啊。
慕北川淡淡道,「我不能來嗎?」
雖然我並不希望他的到來,但是畢竟來者是客,我也不能將人趕走,更何況客廳里的文漪已經在問。
「誰來了?」
我咬咬牙,打開房門。
慕北川走了進來,客廳里正在聊天的人看到他安靜了一瞬,他倒是面不改色仿佛沒看到。
「生日快樂。」
我抿了抿唇,「謝謝。」
他遞給我一個禮盒,長方形的,包裝看著頗為精緻,我雖然不知道裡面裝著什麼東西,但看起來就很昂貴。
「禮物就不用了,人到就行。」
他微微挑眉,「那你不邀請我。」
說起這事兒,我的確有點理虧,我裝作沒聽見,「進來坐吧。」
「我已經進來了。」
我……
他今天好像怨氣格外深重,說話也特別噎人。
剛應付完這尊大佛,轉頭又有人敲門,這次來的人更讓我頭疼,居然是安旭冬。
還是那句話,來者是客沒道理,教人拒之門外,我只能打開門讓他進來。
他和慕北川目光對視一瞬,我是真怕這兩人在今天針鋒相對,畢竟老師和師父就已經不合了。
然而出乎我的意料,這兩個人居然什麼都沒說,一個坐在沙發這一頭,一個坐在沙發另一頭。
兩人和屋子裡的其他人打招呼,就是默契的忽略了彼此,倒也達成了一種奇異的和諧。
就在我們準備開飯之時,許女士忽然到訪,我都有些麻木了,很客氣的把人請到屋裡。
今天不請自來的人真多啊。
許女士給了我一個四方方的盒子,我笑著收下禮物。
於是這一桌子奇奇怪怪的人就這樣湊到一起吃了一頓飯。
奶奶舉杯,「囡囡,生日快樂,奶奶希望我們家寶貝永遠開心快樂。」
我心裡暖融融的,「謝謝奶奶。」
小希和文漪也舉了杯子,我原本是不喝酒的,但今天畢竟日子特殊,而且又是大家的好意,自然是來者不拒。
唯獨老師和師父沒有喝酒,但兩人也給了我祝福和禮物。
輪到慕北川,他倒是神色平靜,很自然的說了一句,祝我生日快樂,一旁的安旭冬也緊隨其後。
不知道為什麼,這兩人單單是給予生日上的祝福都有一種在比較的感覺,我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吃完飯,我進去看媽媽。
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是媽媽的受難日,但因為媽媽的精神不穩定,我沒有辦法叫他出來和大家一起吃,只能拿了飯菜進去陪她。
許女士忽然說,「我能和你一起嗎?」
我有些遲疑,「我媽媽她……」
「我都知道,不用擔心,我進去什麼都不會說,也不會做什麼,就只是想看看你媽媽而已。」
許女士都這樣說了,我當然也不能再拒絕了。
媽媽就躺在床上,她自從生病之後就很喜歡這樣靜靜的靠在床頭,安靜的時候真的和正常人無異。
但我見過媽媽發病的樣子,所以面對她,我格外小心謹慎,溫柔的詢問,「媽媽餓不餓?我來陪你吃飯了。」
媽媽看了我一眼,沒說話。
這樣平靜到近乎冷淡的態度卻仍然讓我開心,事實上只要媽媽不發病,我就會很滿足。
我陪著媽媽吃完了飯,她全程都沒有開口說話,只是靜靜的吃著,我猶豫了一下還是看向許女士。
卻忽地一愣。
她看向媽媽的眼神很奇怪很複雜,那裡面夾雜著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緒。
「媽媽,這位是許女士,是今天來給我慶祝生日的一位阿姨。」我小心翼翼的做著介紹。
許女士輕聲道,「你好。」
媽媽沒有回應。
她一直這樣,別說對陌生人,就算是對我和奶奶也並不是時時刻刻都有回應,更多的是無視。
好在許女士也並不在意。
就在我們準備離開時,媽媽忽然拉住我的手,我還沒來得及表達疑惑,她平靜的神情突然變得激動。
「媽媽?」
「你出去!」
媽媽憤怒大吼。
許女士被突如其來的變故給驚到了。
就連我都被嚇了一跳,連忙拉住媽媽的手試圖讓她冷靜下來,「您怎麼了?為什麼突然生氣?」
媽媽不管不顧,怒瞪許女士。
「出去!」
她的反應太激烈了,可她明明是不認識許女士的,但我沒有辦法,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刺激媽媽,只能先安撫媽媽,並給許女士使了一個眼色。
媽媽這兩聲引來了客廳里的人,大家都在門口,可是很奇怪的媽媽似乎只對許女士不滿,對其他人卻是一概採用無視的態度。
好不容易叫媽媽安撫好,我趕緊和許女士說了聲抱歉,「不好意思,我媽媽就是這樣的,情緒不太穩定,但她應該是對你沒有惡意的,可能是認錯了人。」
媽媽自從生病之後便不認識人了,時常會做出一些奇怪的舉動,說一些奇怪的話,我倒是並沒有多想。
許女士搖搖頭,「沒關係。」
可我看得出來,她臉上的笑容是強顏歡笑,畢竟人家來參加我的生日宴會,結果卻被罵了,我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
「我替我媽媽向你道歉。」
許女士搖搖頭,「這不怪你的。」
經過這一茬,她匆匆離去,其他人也看出我媽媽情緒不對,紛紛退場,眨眼間屋子裡就剩下我和奶奶以及小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