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終,還是沒有進去。
下樓吃飯,小希看到我,下意識看了一眼我的身後,「唉,歡姐,怎麼就你一個人下來啊,慕總呢?又不下來吃飯嗎?」
我嗯了一聲。
她微微蹙眉,「不吃飯可不行,感覺慕總狀態不太對呀。」
我沒說話。
她看了我一眼,低頭吃飯。
我吃的很快,小希還沒吃完,我也就沒有走,依舊坐在原地玩手機,隨便刷刷短視頻。
平時特別喜歡的小愛好,今天忽然變得索然無味。
手指無意識的劃著名屏幕。
裡面演的什麼視頻都沒看進去。
「歡姐!」
小希的聲音將我震醒,有些茫然,「怎麼了?」
她歪著腦袋,「你今天好像有點心不在焉的。」
「沒有啊。」
「歡姐,咱們倆在一起工作這麼久,你何必騙我呢?」
她笑得很狡黠。
知道瞞不過去,我嘆了口氣,「我只是在思考工作上的事。」
她望著我,不語。
擺明了不信。
我抿了抿唇,故作平靜,「你幹嘛這樣看著我?別多想,我真的只是在為工作的事情煩心,畢竟我們這次出來除了想要出來玩玩,也是要記得工作的。」
「那這麼說你不擔心某人嘍?」
「某人是誰?」
小希豎起大拇指,「還是你狠,某人是為你而來,你不擔心,那我當然也不會跟著瞎操心了,今天天氣晴朗,我打算去公園裡轉轉,歡姐要一起嗎?」
我看了眼窗外,雖然雨已經停了,但地上還是殘存了些許雨水,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雨水的味道。
我有些懨懨的。
「我不去了,你去吧。」
小希臨走前露出一個奇怪的笑。
我被她笑得很不自在,民宿的門慢悠悠的關上,發出一陣輕微的咯吱聲,我依舊坐在原地。
等到小希回來已經是兩個小時後,她看到我坐在這兒還挺驚訝的,「歡姐,你怎麼不回房啊?」
我舉起手中的咖啡。
她恍然,「怎麼不拿回房間去呢?」
指尖摩擦著杯延,我沒有開口。
小希看了眼樓上,「還沒下來?」
我搖頭。
她擰著眉頭,端著下巴,「該不會是生病了吧?昨天淋雨,今天很有可能會發燒的。」
我心裡猛地一跳。
「不會的,那傢伙身體好的很。」
「那可不一定哦,本來就是不正常的天氣,現在的溫度也不正常,感冒發燒是很正常的,我今天去公園,發現好幾個人都感冒了呢。」
原本就不平靜的心湖,如同接連丟入幾粒石子,我被她說的心煩意亂,不禁深吸一口氣。
心裡忽然開始沒底。
「歡姐?」
小希在我面前擺了擺手。
咖啡是喝不下去了,我起身就走。
「歡姐,你去哪兒啊?」
「去看他。」
與其糾結那些有的沒的,還不如去看看他怎麼樣。
敲了門,過了很久才有人過來開。
慕北川一身睡袍,似乎剛洗完澡,站在門口,眼眸中透著笑意,「有事?」
「你不下樓吃飯嗎?」
「我叫了外賣。」
他微微側身,讓我看清楚屋子內的桌子上還擺放著空盤子。
「我,我也沒什麼事,就是見你一直沒有下樓吃飯……所以問問。」
他的眼眸含笑,「謝謝關心。」
奇怪,我的確是來關心他的,可被他這麼點出來,又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陣不好意思。
我撓了撓鼻尖,遮掩窘迫。
「不客氣,你昨天淋雨,今天還是在房間裡好好休息吧。」
「好。」
我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最好還是不要吃外賣,民宿的伙食不錯,比外賣要好吃。」
「好。」
他今天格外的好說話。
無論我說什麼,他都應答,這倒是讓我內心的窘迫散了些,輕聲道,「那你回去休息吧,我不打擾你了。」
「謝謝。」
他笑著說。
……
小希看到我下樓,立刻迎上來,「怎麼樣怎麼樣?」
我回憶了一下慕北川的臉色,他的臉色有些紅,可頭髮是濕的,應該是剛洗過澡,臉紅也是正常的。
「看起來還好,不下樓吃飯是因為他點了外賣在房間裡吃。」
「這樣啊,那我們就不用操心了。」
小希就是個沒心沒肺的丫頭,說不操心就真的不操心了,之後一整個下午都不再問慕北川。
完全將人拋到腦後。
我有些無奈,又覺得挺可愛的。
這樣沒心沒肺總好過心思內斂,凡是壓在心底容易出問題。
先前就說過,我們這次出來並非只是為了遊玩,還有工作要處理,我和小希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忙完,傍晚回到民宿又累又餓。
卻看到一個熟人。
「唐助理?」
唐涿停下匆忙的腳步,和我打招呼,「何小姐。」
「你是來找慕北川的嗎?」
「嗯。」
他的態度有些冷淡,又想起他剛才匆忙的腳步,約莫是有事,我沒有再阻攔他的路。
他腳步匆匆離去。
走上二樓,忽然停下。
他回頭看我,眼神複雜,「何小姐,你要不要去看看慕總?」
「啊?」
「他病了。」
……
慕北川病了。
病得非常嚴重,平日裡高大挺拔,氣質決然的男人,此時躺在床上,身軀藏在被子下,雙眼緊閉,睡顏安靜,只是呼吸聲有些粗重。
以及臉上透著異樣的紅。
我摸了下他的額頭,很燙,「他生病了怎麼不跟我們說?」
唐涿薄唇微抿,「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慕總。」
是了。
這個人骨子裡就特別執拗,從來不肯在人前示弱,不屑於使用所謂苦肉計,生了病也自己扛著。
唐涿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了一個私人醫生,醫生給慕北川檢查過後,臉色特別凝重。
「看這樣應該燒了挺長時間,現在人都糊塗了。」
我忽然想起下午過來時,他臉色紅的異常,當時只以為是洗過澡的緣故,現在看來,只怕那會兒他就已經發燒了。
燒成這樣了,還要洗澡。
真是瘋了!
不算大的民宿房間裡,除了床上躺著的那個,剩下的三個人將房間裡堵的滿滿當當。
直到他的燒退下來,醫生才走,唐涿看了眼手機,這會兒都已經半夜,可他臉上並沒有熬了半宿的疲憊。
「何小姐,可以拜託你件事嗎?」
我大概能猜到他要說什麼,「你想讓我留下來照顧他?」
「我現在有事,急需去處理……」
「你去吧。」
「謝謝你,何小姐。」
唐涿認真道謝,隨後轉身離開。
房門一關,屋子裡霎時間陷入了一陣安靜,只有他的呼吸聲格外清晰,大概是鼻子不舒服,他的呼吸聲很重,眉頭也微微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