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她的歇斯底里,陳楓既無奈又氣憤,「你為什麼一定要這樣想?她是我的妹妹,接她回來不應該嗎?」
陳畫哭著說,「我不答應!」
她哭的梨花帶雨。可憐兮兮,任誰看了都要心生不忍。
陳楓……
大概也會心疼的。
畢竟他曾經那麼疼愛這個妹妹,為了她屢次為難我。
「這件事由不得你。」
陳楓的回答出乎我的預料。
陳畫徹底崩潰,狠狠推了我一把,「我不會放過你的!」
「陳畫!你太過分了!」
我踉蹌站穩,陳楓卻已對陳畫怒目而視,他大概是極度失望了,咬牙道,「你現在立刻離開,三天後媽媽出院,我希望你不要出現。」
陳畫備受打擊,搖搖欲墜。
「哥哥,你……」
「別再這樣叫我。」
她楚楚可憐,陳楓卻撇過頭不去看,大概是覺得不看就不會心軟,冷酷絕情的姿態令陳畫絕望。
「好,我走。」
「但是你。」她看向我,目光里透著一股狠意,「我不會放過你的!」
說完轉身就跑了。
看熱鬧的人群漸漸散去,就剩下我和陳楓面面相覷,我心中五味雜陳,這個曾經對我敵意那麼濃烈的人,居然也會站在我這一邊。
「對不起歡歡,她……實在是被家裡人寵壞了,說話做事都很任性,我會看著她的,不會讓她再來找你麻煩,我替她向你道歉。」
字字句句都在道歉。
可又何嘗不是在維護她,如果不是真的把這個妹妹放在心裡,又怎麼會幫她說對不起。
我抿了抿唇,「沒事。」
陳楓露出一個有些難看的笑容,「今天本來是想和你好好聊聊,沒想到出了這檔子事,抱歉……」
「道歉的話你已經說過,不需要再說第二遍了。」
他一下子沉默,艱澀道:「好,我不說了,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回去吧,媽媽出院那天要我來接你嗎?」
「不用。」
他大概還想說什麼,欲言又止半天,只是試探著伸手揉揉我的腦袋,我僵了一瞬。
他立刻收回手,「那我走了。」
我目送他離開,心中複雜難言,回到家裡,我還有些垂頭喪氣,不過看到坐在沙發上織毛衣的奶奶,又滿血復活。
三天眨眼即過。
準備去醫院那天,慕北川要送我,結果臨時接到一通電話,說是公司出現了一點問題。
他看起來很平靜。
可我隱約聽到了電話那頭唐涿斷斷續續的聲音,語氣很凝重。
「問題很嚴重嗎?」
慕北川挑眉,「不相信我能解決?」
我白了他一眼,「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
「知道。」
他低聲說。
上前兩步,手掌握住我的肩膀,低頭將唇印在我的額頭。
一觸即分。
「我知道,你擔心我。」
我抿了抿唇,被觸碰過的地方似乎還殘留著柔軟的觸感,他的唇,和他鋒銳冷峻的長相截然不同。
柔軟的不可思議。
「知道你還那樣說。」我咕噥道。
他唇角微彎,「知道是一回事,可是聽你說出來又是一回事。」
「不要油嘴滑舌的了,公司那邊事情不是很急嗎?你趕緊去處理吧。」我輕輕推了他一下。
沒推開,他展臂將我抱住。
一個輕柔的吻落在耳畔,不過分,也沒有多做停留。
「那我先去處理,你到醫院之後給我打電話。」
「好。」
目送他離開,一轉頭對上奶奶揶揄含笑的目光,我臉上隱隱發熱。
「奶奶……」
奶奶笑得慈祥,「看來我們囡囡是想好未來要怎麼走了。」
我低下頭,有些羞澀。
能鼓起勇氣走出這一步,勇氣的來源當然是面前的老人。
她不強大,也不偉岸。
可她是我的底氣。
我在奶奶臉頰上親了一下,紅的奶奶眉開眼笑,這才拎著包包出門,我準備開車去醫院。
小希最近有點忙,據說她媽媽張羅著給她相親,小丫頭愁壞了,她一點也不想現在就談戀愛結婚。
跟我抱怨了好幾回,我每次都是笑著聽著,腦海中卻想起那個青年,也許小希的幸福也在不遠處呢。
我按下車窗,清涼的風順著窗戶吹進來,空氣很清新,拂在面上沁人心扉,打開車載音樂,跟著音樂哼著歌,心情格外的美妙。
車子在醫院門口停下,我背著包準備過馬路,剛好綠燈,我踏上斑馬線,卻忽然聽到有人一聲驚呼。
我下意識停住腳步,就見一輛黑色車子正以極快的速度向我衝來,透過車窗是一張面目猙獰的臉。
陳畫。
腦子裡警鈴大作,瘋狂告訴自己,躲開躲開趕緊躲開,但雙腳卻像灌了鉛死死釘在地上。
「快讓開啊!」
「這車怎麼回事?趕緊踩剎車,要撞到人了!」
「天吶!」
……耳邊是無數人的驚呼,我的眼前仿佛天地萬物都已經消失,就只剩下那輛疾馳而來的黑色轎車。
砰的一聲!
車子在即將撞到我的時候,忽然調轉方向,衝到了馬路牙上,而我被一個人撲倒在地。
我呆呆的坐在地上,胸膛起伏,恐懼後知後覺的蔓延至四肢百骸,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空了。
「歡歡,你沒事吧?」
有人在搖晃我,好半天,我的眼前才逐漸變得清晰,看到了陳楓焦急的臉。
對。
剛才他忽然衝出來,那輛車子就在最後調轉方向。
「陳楓……」
我的聲音沙啞如破鑼,難聽至極。
陳楓的臉色也難看極了,將我從地上扶起來,「沒事了,別怕。」
我深吸一口氣,心跳依舊沒有平緩。
我猜我現在的臉色一定不好看,剛才經過生死一刻,現在還喘著粗氣,仿佛瀕死之人。
陳楓咬了咬牙,看著從車上下來的陳畫,衝過去給了她一耳光,陳畫被打得偏過頭去。
雪白的臉迅速紅腫。
她彎了彎唇,笑開,「你還真是一個好哥哥啊,為了保護妹妹,連性命都豁得出去。」
「你瘋了!」
陳楓咬牙切齒。
陳畫扯了扯嘴角,有鮮血順著嘴角蜿蜒流下,「怎麼,心疼了?你以前也是這樣保護我的,知道我和你沒有血緣關係就能打我了,你也算男人!」
「我為什麼不能打你?」陳楓大概是被氣的狠了,渾身都在哆嗦,「你知道剛才你在做什麼嗎?你要撞人?你要開車撞死她?」